第一章 南京酣戰
民國二十六年農曆11月11日，即公元1937年12月23日，南京城外15里，一個無名小丘，一個接一個的炮彈落下來，要把地面的一切毀滅。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經過昨天和今早的激戰，這個小丘已經比原來整整被炸低了半米，原來的壕溝已經淺得不能再淺了。
龍雲看了看懷錶，大吼道：“三連長，三連長！”
過了不久，一條滿身鮮血的大漢慢慢爬了過來：“營長，***炮火太猛了，兄弟們快要撐不住了！”
“撐不住也得撐！一定要撐到天黑我們才有活路！告訴兄弟們，一定要撐到天黑！天黑前丟了陣地，李聰，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
“還有，”龍雲靠近李聰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一巴掌排在李聰的肩膀上“趕快部署好陣地，炮擊就要停了。炮擊一停，小鬼子就要上來了！”
李聰列開大嘴笑了笑，點點頭算是答應，慢慢爬走。
龍雲看着李聰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自己手中的這個營，從上海一直退都這裏，原來還有六百多號人，才一天半，現在剩下的連輕傷的總共三百號人不到了。就連一連長和二連長都完了，底下的排長班長都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了。想到這裏，龍雲的心斯的抽搐了一下，培養這些軍官花了多少大洋和時間精力啊，現在一下沒了一大半了！
該死的炮擊終於停了下來，一排排的日本兵邁着整齊的步伐，散發著深深的殺氣，嗷叫着壓了上來。戰壕里的戰士們不為所動，紛紛從壕溝里爬了出來，從容的檢查槍支彈藥，趴在戰壕里一動不動，一雙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丘下那密密麻麻的日本兵。龍雲眼裏慢慢露出一絲的傲意，經過上海保衛戰的洗禮，這些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新兵蛋子終於成熟了，現在就算刀山火海，他們也敢去闖一闖。
近了近了，當日本兵離戰壕還有五六十米時，沖在最前的一個少佐拔出腰刀向前一揮，日本兵馬上加快了速度，以最快的速度想衝過這幾十米的距離。那少佐的刀還揮在空中，龍雲手中的漢陽造就一槍把他撂倒了，同時陣地上槍聲大作，頓時沖在最前面的上百個日本兵倒了下來，下一秒天上又飛來密密麻麻的手榴彈，把日本兵炸得人仰馬翻。日本兵的衝擊勢頭為之一緩，就只有兩秒鐘功夫緩了一緩，馬上扇開隊形，機槍手也交替上前掩護，陣地里的機槍馬上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很快，日本兵衝上了戰壕，雙方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龍雲招了招手，身後的衛兵嗚嗚的吹響了號子，前面的士兵馬上互相掩護撤了下來。剛衝上來的一半多日本兵馬上跟着追了過來，可是沒跑幾步，從第二條防線打過來一幕幕的彈雨，馬上將他們變成了馬蜂窩。
第二條戰壕離第一條戰壕只有50米，並且高了不止20米，有很大的優勢，可是日本兵太多了，足足有兩個中隊的士兵，慢慢的，日本兵的機槍兵和擲彈筒兵也上來了，密集的火力壓得第二條防線的士兵們抬不起頭來，沒有了火力的干擾之後，越來越多的日本兵集結在第一條防線的壕溝里，準備向第二條防線發起攻擊。指揮的少佐露出了獰笑，他知道只要在這裏站穩了腳跟，上面的中**隊將會全軍覆沒，儘管這次的進攻比前幾次的順利了好多，可是他沒有多想，因為前幾次是一個中隊一個中隊的進攻，並且這次山田少佐那個八嘎死了，他心裏那個爽啊，誰叫他仗着有個少將父親，老是不把他佐佐木不放在眼裏。
突然戰壕兩邊的亂世堆後面呼呼的飛來幾十個手榴彈，落在剛剛列好密集隊形的日本兵中間，轟轟，硝煙還沒有散去，佐佐木看見自己的士兵已經倒下去一大片，佐佐木心都要跳出來了：“八嘎！”
亂石堆後面冒出幾十個中國士兵，在李聰的帶領下齊齊向佐佐木的士兵射擊，第二條防線的中**隊也跳出戰壕向佐佐木衝來。在迫不及防下，佐佐木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擊，尤其機槍兵和擲彈兵正向第二條防線射擊得歡，哪像旁邊突然飛來的手榴彈和子彈，基本上玩完了。
龍雲很快衝到戰壕上，左手提着一把大刀，右手提着把手槍，基本上都是一刀砍過去，鬼子擋駕時手槍就一槍接過了他。鬼子那個氣悶啊，和別的軍隊打白刃，都是正正規規打的，這支軍隊不是，個個都是冷不防就開槍，搞得個個鬼子都鬱悶的想吐血。
日本的三八大蓋穿透力強，為防止在白刃戰中走火誤傷自己人，日本陸軍的步兵手冊中規定打白刃戰前都要把子彈退膛。龍雲在上海就知道了這一點，命令部下跟鬼子拼刺刀時好好用子彈招呼一下鬼子，反正他們裝備的漢陽造穿透力不強，很少會誤傷自己人。
陣地上一片慘烈，龍雲就像瘋了一樣，手槍的子彈打完了，手中大刀一架鬼子的刺刀，長身埋入鬼子懷裏，右手的手槍狠狠的砸在鬼子的腦袋上，只把那個腦袋砸得紅白飛濺。
瘋了，瘋了！從龍雲以下整個營都瘋了，個個都是睜着紅紅的眼睛，拚命地突刺，拚命地開槍，撲上去用牙齒咬，好些受傷的士兵趴在地上起不來，就拿着刺刀刺鬼子的腿。
漸漸的，鬼子向後退了，天也慢慢黑下來，終於鬼子的退兵號子響起，鬼子飛快的掉頭跑下丘去。
陣地上一片死寂，沒有勝利后的喧嘩，有的只是沉默，能動的默默地打掃戰場，把乾糧、彈藥收集起來，救治傷員，統計傷亡。
“報告！我軍現剩下可戰鬥人員一百三十五人，全部帶傷，重傷號二十二人！營長，我們的藥品用完了！”
“李聰，工事不用加固了，命令特務排，抓緊休息，入黑髮動對鬼子的騷擾，為部隊撤離作掩護。全體休息吃飯！注意加強警戒！”
“營長，沒有糧食了啊！重傷員怎麼辦？”
“伐木做擔架！都是我們的弟兄，抬也要抬他們走！”
“是！|
一個時辰后，特務排僅余的20個好漢出發了，他們的任務是不斷騷擾鬼子的駐地，掩護部隊撤離。忽然，沉寂的陣地發起了陣陣輕輕的喧嘩，雖然聲音不大，龍雲還是皺起了眉頭，大步走過去發出喧嘩的地方。
“什麼事！不像話啦！”
“報告營長，重傷員不願走！不讓我們做擔架，說我們做就開槍！”
“混蛋，你們為什麼不走!”
一個兩條腿齊根斷掉的大漢沉聲說道“報告營長，我王阿六從16歲當兵，現在35歲了，這兩天殺了8個鬼子，也不枉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了！你看我們都是動不了的，要弟兄們抬嗎？那大家都走不了！”
“阿六，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是不會拋下你們的。這是命令！”
“營長！我們是弟兄們的負累啊！我們不走，你留點但要給偶們，讓我們臨走前拖幾個鬼子墊背！”所有的重傷員紛紛附和。“不走”之聲不絕於耳。
龍雲沉吟一下，慢慢跪下身子，朝重傷員們重重扣了三個響頭：“兄弟們，我龍雲對不起你們！我發誓：我有生之年，一定把鬼子趕回老家！一定多殺鬼子為你們報仇！”龍雲強忍着眼淚，站起身來，身邊的戰士都熱淚滿眶了。
“李聰！給兄弟們留下彈藥。把這些兄弟的名字寫在我們的軍旗上。吳強，軍旗你保管好，記住！旗在人在！旗丟人亡！”
兩更時分，特務排也回來了。龍雲整理好隊伍，全體向那重傷員重重敬了個禮，沉聲道：“李聰，帶兩個班做前哨，特務排斷後，撤！”
天蒙蒙亮了，這支百來人的隊伍悄悄地撤出陣地有七八里地了，也實在走不動了。這支隊伍和日軍激戰了兩天，連從上海撤走算起，整整有一個月沒休息過了，現在人人有傷，好些戰士走着走着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就永遠起不來了！
看到這種情形，龍雲只好命令部隊休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剛過，身後的小丘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龍雲趕快命令部隊啟程。慢慢的，身後的槍聲疏落下來，然後歸於沉寂了。隊伍慢慢停下來，所有人轉過身子，熱淚滿眶，重重的向那小丘敬了個軍禮！
“報告！前方發現大量日軍！大概有三個中隊3000人！”
“停止前進！地圖！”身後的衛兵急忙拿出地圖鋪在地面。龍雲仔細研究了雙方形態，發現這支小部隊真的無處可去了，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向西是綿綿的大山，向東？別傻了，那裏是南京！天知道那裏有多少鬼子啊？躊躇良久，龍雲朗聲道：“命令李聰！馬上上山查探，我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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