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闔凡

“嗯，等等，允兒，”朱國弼伸出左手，在身邊的妖嬈女子雪白的胸脯上狠狠地揉了幾下，從腰間摘下一面玉牌，扔給朱闔允，剛想開口，一名小廝匆匆跑來，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道：“主人，齊王駕到，現已進門！”

朱國弼大吃一驚，不敢怠慢，匆匆起身，推開兩名妖嬈女子，大步走出去！

朱國弼剛走出門口，遠遠地就看見了一柄華蓋，一群人，為首的一名中年，身材中等，身形稍微有點肥胖，面白無須，顧盼之間，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油然而生。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朱國弼定睛一看，那華蓋下的中年正是齊王朱由建！

朱國弼驚得魂飛魄散，額頭上冒出豆大的冷汗，顛顛的跑到齊王面前，雙膝跪地，伏到地上，不住磕頭，顫聲道：“齊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老臣未能遠迎，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朱國弼驚得滿身是汗如雨下，心裏把底下的人罵了個遍。齊王可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親弟，天下最得意的親王，可是人家已經進到中堂了，自己還沒有迎接，齊王一個不高興，一道奏摺上去，就可以把自己全家抄斬！畢竟自己是庶出，只靠着祖上的餘蔭，手中也無兵無權，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齊王弄得家破人亡。

齊王沒有絲毫不悅，溫聲道：“愛卿請起。是孤不讓下人通傳的，愛卿何罪之有。”

朱國弼如聞天籟，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顫聲道：“臣惶恐，請齊王恕罪。”

齊王見朱國弼還沒有站起身來，柔聲道：“愛卿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朱國弼又磕了幾個頭，才敢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退在一邊，低頭垂手，大氣也不敢出。

齊王見到朱國弼驚恐的模樣，呵呵一笑，溫聲道：“愛卿乃國之棟樑，孤聽聞數日前愛卿遇襲，孤特來看望。呵呵，這裏孤尚是第一次來，倒是精緻得很。”

朱國弼聞之，才略為放下心來，恭聲道：“謝齊王！數個反賊，老臣已捉下大牢，請齊王放心！此處風大，請齊王移步寒舍。”

諸人入了大廳中，相繼坐下。

朱國弼請齊王坐在上首，命人重整宴席，歌舞姬也重新出來助興。

一時大廳重又鶯歌燕舞，不過原先的眾人在拜見齊王之後，都拘謹起來，一時氣氛相當詭異。

齊王眯着眼睛，看着廳中的絕色舞姬，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一動不動。

朱國弼在心中想了又想，猜不出這齊王究竟有何目的，可是齊王不開口，朱國弼也不敢開口，只獃獃地陪坐在旁邊。

底下的人更是小心翼翼，很多人都想走，可是又不敢，有怕事的竟臉色發白，全身微微發抖。

全場除了歌姬的歌聲，舞姬的動作摩擦聲，其餘的人就一直默默的不出聲，就一直保持這種詭異的氣氛。

一曲接一曲，一舞接一舞，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齊王拿着一杯酒緩緩站起身來！

朱國弼也急忙站起身來，恭聲道：“齊王殿下？”

齊王仰頭喝盡手中的酒，放下杯子，哈哈一笑，朝朱國弼說道：“愛卿，多謝你的美酒，孤王也累了，就此告辭！來人，回宮！”

說完，竟不理會朱國弼，大步離去。

眾人心中長出一口氣，急忙起身離座，呼啦啦跪了一片，恭聲齊呼：“恭送殿下！”

送走了齊王，其餘的人也相繼走人，保國府漸漸冷清下來。

保國府里的一間密室中，朱國弼端起茶杯，小泯一口，回味一下口中的清香，沉聲道：“今日齊王之事，可怪異得很！”

朱闔允應道：“父親，是否齊王對我們起了疑心？”

朱國弼搖搖頭，眯起眼睛想了想：“應該不是，我們一直很小心，沒有露出什麼破綻。齊王向來謹慎，如果對我們起了疑心，不會只身前來，以身犯險。”

一個身材高大，肥頭大耳的青年端起茶杯，小泯一口，閉起眼睛回味一下茶葉的清香，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突然睜開眼睛，眼裏精光一閃，開口說道：“齊王來此，恐怕另有深意。今日齊王隨來的侍從共有十二名，王公公外，其餘的均不熟悉，面生得很。”

朱闔允眉頭一皺，說道：“大哥，齊王與我保國府向無怨節，今日來此，有甚深意？”

朱國弼想了想，向那肥頭大耳的青年說道：“闔暉，這段時間咱家的動作有點多，雖然做得隱蔽，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說齊王是否看出什麼苗頭？”

朱闔暉沉聲說道:“我見齊王坐下時，身邊侍從臉色如常，眼神平和，沒有警備之色。齊王雖不作聲，眼睛卻盯着堂中舞姬，特別是那為首的舞姬，好像叫做李香君的，齊王的神情彷彿對此女十分着迷。”

朱闔允哈哈一笑，說道：“大哥，齊王何等尊貴，會對一個舞姬着迷？那李香君雖然略有顏色，舞技出眾，但不過是樂籍女子，難登大雅之堂。”

朱國弼陷入沉思，沒有做聲，過了半響，突然抬起頭來，看着房中坐在最末的一名臉色蒼白的瘦弱青年問道：“凡兒，你有何看法?”

那臉色蒼白的瘦弱青年名叫朱闔凡，是朱國弼最小的兒子，自幼體弱多病，因此長得文弱。

朱闔凡輕輕咳嗽兩下，慢慢站起身來，輕輕說道：“父親，齊王今日來此，的確另有目的。”

朱闔允說道：“六弟，齊王有什麼目的？”

朱闔凡又咳嗽了幾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說道：“我也只是猜的。齊王裝作毫無目的，可是破綻就在齊王的十二名侍從里。”

“嗯，六弟說得不錯。”朱闔暉接口說道：“王公公外，其餘十一名侍從，三十上下的有六個，四十上下的有三個，有兩個是五十多的。年輕的好像並無異樣，那兩個老者，不僅面生，身上還有着不一般的氣勢，應該是武林中人。”

朱闔凡微微一笑，輕輕說道：“大哥錯了。齊王不說，王公公坐在最上首，跟着是一個臉紅留須的白袍老者，接着坐的是一個臉白無須的黑袍老者，此二人顧盼之間流露出了威勢，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有的氣勢，而是一股殺氣，一股從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殺氣！估計應該是邊軍出來的將領，只是如今關寧吃緊，此二人為何與齊王來此，可是令人費煞思量。兩老者后，坐的是六個三十上下的中年，為首的一個，方臉大耳。”

朱闔凡停頓一下，又喝了一小口茶，接着竟把齊王其餘侍從的特徵一一詳細的說了一遍。

室內鴉雀無聲，朱國弼等三人都看着朱闔凡，靜靜的聽他講下去。

朱闔凡猛烈地咳嗽了幾下，臉色一片紅潮，又喝了一小口茶，喘了一下氣，才說道：“十一個侍從，最少有九個是邊軍出來的，身上殺氣很重。另外兩人，雖不起眼，卻最值得留心。兩人只有三十十五六，不時閃出精明凌厲的眼色，簡練敏捷，從不做多餘的動作，為我平生所見最為厲害的角色，非東廠即錦衣衛。至於齊王來此的目的，應與當今軍情吃緊有關。自從闖賊破洛陽以後，張獻忠、羅汝昌二賊又出川破了襄陽，賊勢猖狂，朝廷是節節敗退，關外皇太極虎視眈眈，隨時叩關南下。如今中原一時滿目瘡痍，內憂外患，嗨······”

朱國弼臉色凝重，沉聲說道：“凡兒，如你所料不差，這當是一次好機會！哈哈，想不到二十年後，本公又可以執掌兵權！”

朱闔凡神情肅穆起來：“父親，軍中尚有左良玉、張良之輩，不可大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父親請慎重！不可大意！”

朱國弼點點頭，說道：“凡兒說得是。暉兒、允兒，速去準備，不得有誤！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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