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學習——常說技多不壓身
看到我們進來李總站起身來,想把主位讓給我老爸坐,即便是沒有見過大場面也知道這個謙讓禮節,老爸還是堅決推辭掉,在他身旁坐下來。
我哥和我緊鄰着老爸挨個坐下,而李總身側則是他女兒李芳芸,然後是趙永強,等於我和趙永強緊挨着。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我現在主要負責公司管理和採購,以後李玉偉主要負責協助我做好公司的採購工作。這位是公司會計李芳芸,公司財務上的事都是她負責,這位是趙永強,主要負責公司銷售工作。”
介紹完身邊幾個人又看向我父親,“這位是李玉偉的父親,路過咱們這裏順便過來看看,主要是李玉偉剛出來工作不放心,這位是李玉偉的哥哥李玉雄,在河陰省中原大學該讀大三了吧?”
“是的李總。”我哥說道。
“難得你們來一次,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中午咱們就不喝酒了,免得下午有事情被耽誤,晚上咱們再好好喝一場。”李永浩說道。
“李總太客氣了。我和玉偉已經說好了,下午我就去海坨子工地,他哥下午返回市裡坐火車回學校,那邊已經開學不能再耽擱。”老爸連忙說道,雖然明知對方是客氣一下,還是有必要說明一下。
“有那麼著急么?要是不太着急的話,晚上咱們留下來,也不差這一天的時間。”李永浩再次說道。
“確實不能再拖了,工地那邊已經施工到三層以上,原來以為不需要電工只需走明線就可以,考慮到以後安全問題又做了改動,實際上來的時候已經催過我兩次。實在不好意思!”老爸客氣的說道,這次老闆也不好再邀請。
飯後考慮到時間問題,老闆直接讓趙永強開車把哥哥李玉雄送到公交站點,然後又開車把老爸送到海坨子,至於我只能跟着跑了一趟海坨子。
看了一下建築工地的工作環境和居住條件,趙永強對我能夠在工地堅持一個多月時間確實感到意外,我的承受能力似乎超出了他的想像。回公司之後我直接回了辦公室,至於趙永強則是被老闆招呼走了。
畢竟我剛介入這一行知道的事情還不多,所以下午和認識的幾個廠子的業務聯繫了一下,然後換上工作服去了車間,車間主任就是我前面提到的何建立。
“何師父,聽說今天換輥,我過來看看。”看到何主任我連忙說道,同時把兜里的煙出來給他點上。
“這大熱的天氣不在辦公室好好獃着,跑這裏來做啥?”何主任說道。
“那天我不是給你老說了,我想來車間跟你老學學。可能我將來不會下車間靠這技術吃飯,但我賣貨的時候最起碼不至於讓人家說咱是外行,賣貨的時候碰上懂行的也不至於讓人家笑話。”我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以為你就是說說,你看我這一身臟乎乎的都是油,像你們這樣有點文化的誰願意學這個。這是最後一卷帶鋼,等這一卷用完就換輥,輥子老了該換了,要麼管徑受影響,你過來看一下這個外徑尺寸已經接近超標。”說完拿出卡尺帶我往後道打包的地方走去。
“這個叫遊標卡尺,用過吧?”何主任問道。
“認識,上學的時候用過。”我趕緊說道。
“那就好辦了。”說話的空我們已經到了打包台旁邊,拿卡尺直接卡住鋼管的外徑,“咱們做架子管一般很少有廠子要求鋼管的橢圓度,基本上都只是要求鋼管的外徑尺寸,咱們家裏那種暖氣管都是有外形尺寸要求的。”
“除了要求鋼管在一定水壓下不能漏水之外,鋼管的橢圓度根據外徑也有固定標準,這個需要這樣測。”說完何主任對打包台上的另一名工人揮了一下手。
對方用手把何主任卡的鋼管推了一下,鋼管順着檯子的斜坡向下面的打包架子滾落,卡尺卡着鋼管的外徑不斷變化,最大值和最小值相差不過0.4毫米左右。
“這個外徑咱們通常都是說48mm,實際上國家規定的是48.3mm,允許偏差為0.5mm,雖然咱們是腳手架管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但咱們老闆還是嚴格按着這個標準生產,就算現在軋輥該換了,外徑也沒有超出標準。”何主任說道。
“為什麼老闆不生產那個保水壓的鋼管?”我隨口問道。
“人各有志吧,這個要求低還不用承擔質量風險,呵呵!”說完帶着我回到上料的地方,此時這一卷帶鋼已經用完,線上已經空空如也,而且工人都已經圍了過來。
“動手吧,早點換完早點生產。”何建立說道,有了他的指示大伙兒立刻拿着扳手開始拆卸生產軋輥,我看了看似乎真沒有自己可以幫忙的地方,只能愣在一旁看他們拆卸軋輥。何主任也看到了我的情況,笑了一下沒有吱聲。
至於他也是站在一旁看,能發揮作用的時候就是換好軋輥之後的調試,能夠以最短的時間最小的成本將機組調試到最佳狀態,才是他們這些做車間主任的真正本事。
等工人把軋輥換裝之後,何建立開始挨個調試每一組軋輥,我只能在一旁盯着根本幫不上忙,差不多用時半個小時。
等何建立調試結束之後,工人已經將開卷的帶鋼帶過來放在了矯平輥的平台上,隨着軋輥慢慢轉動進入機組當中,這個速度要慢要小心的多,生怕帶鋼邊緣刮壞軋輥留下痕迹,這樣會直接形象後面生產出來的管的光潔度。
“咱們數控平台可以控制管速,同樣這邊也能控制高頻焊機的功率,這兩個量必須保持平衡。焊機的輸出功率越大,相應的出管速度也必須提上來,否則在管的內壁就會形成焊瘤子。”
“如果出管速度過快焊機功率輸出沒有跟上,容易導致焊接不牢或者漏焊,也就是咱們說的開縫管。漏焊如果長度很短的話很難發現,一旦生鏽或者注水就變的非常明顯,還有就是酸洗鍍鋅同樣會把焊縫放大,當然架子管很少有鍍鋅的。”
何主任一邊說一邊調整管速和焊機輸出功率,我在一旁看着他一步步操作,等管速達到65米/秒的時候才穩定下來,然後帶着我去了后道質檢打包的地方。
“看到了么?這是功率過大而出管速度沒有跟上,導致焊口溫度過高熔化滴落下來,人們叫它焊瘤子。”何主任蹲在地上指着打包台上的焊管內壁說道。
鋼管外壁的焊筋已經被切削刮刀刮平,表面與鋼管其它地方一樣平整光滑,至於內壁的焊筋則是保留下來,不過有的地方形成了水滴形狀即將滴落下來。
“這個調試到最佳狀態之後,內壁的焊筋會跟變成非常平整的一條線,大概高出內壁0.3mm左右,看起來就像是一條筋脈一樣,這也是大夥習慣叫焊筋的原因。我是這麼猜的。哈哈……”何主任說道,我也跟着笑起來。
“天津有刮內焊筋的廠子,生產出來的焊管跟無縫管看起來區別不大,但抗壓能力差很多,很多人都叫它假無縫,沒聽說咱們鳳城這裏有做這個的。”何主任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東西市場大么?”我帶着點好奇問道。
“這個我就不懂了,好像市場也不小,買這個東西的就是圖便宜,等出了事估計誰也不願意擔責任,所以賣這個的都得小心,就怕跳進別人坑裏了。做生意跟做人一樣,不能要害人的心思,但也不能被人當成傻子。”何主任說道。
“何師父,你干這個多少年了?帶過徒弟沒有?”看着一根根的鋼管從打包台上滾下來,生產的節奏終於恢復了正常,而我的小心思也跟着活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