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來救人
炸天的鞭炮聲響徹趙府,花轎早已臨門,卻不見趙公子出來迎人,別說趙公子了,趙大人趙夫人無一露面。
洛家來送親的個個臉上難看的不行,洛五小姐的貼身丫鬟挽風幾乎撕破手上的帕子,差點沒哭出來,“小姐,這趙家也太欺人太甚了,你千里迢迢從鄞州嫁過來,竟就這麼讓你在門口等着,不就是故意要給咱們洛府下馬威,給你難堪嗎?!”
小遙嘆了口氣,洛家是商賈出生,跟晉州知府趙家的公子聯姻確實高攀了,但趙家主動上門求的親,也不至於這般冷落她,趙家之所以沒人接親,實在是他們自己亂了套,騰不出空來了。
因為趙大公子趙司南,他殺人了。
這是趙府敗落的開端,也是趙公子不幸人生的開端。
在原著里,等了幾個時辰的洛遙十分惱怒,帶着一條街的嫁妝,又返回了鄞州,自此趙司南成為晉州最大的笑料,夾雜着自己殺了人這事兒,趙公子從無所事事的地痞流氓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地頭蛇惡霸。
但無論是怎樣的趙司南,都絕非良配,小遙很想像原著里那個和自己同名的洛遙那樣帶着嫁妝一走了之,但是不行,她帶着改造趙司南的任務穿越而來,冒險替洛遙出嫁,要是這時候放棄了,那她即便是回到現代,也還是會死於絕症。
改變趙司南的命運等同於改變自己。
握緊拳頭給自己打了個氣,小遙掀開轎簾,自行下了轎。
“小姐!”挽風幾人驚詫的看着她,上前想要擋住人。
趙府管家來福還以為洛遙等得怒了,要發作,有些為難的上了前,卻見洛遙並未吩咐送親的走人,而是自己進了趙府。
“吉時將至,先拜堂吧。”
“五小姐!”挽風張大了嘴巴,想留住洛遙,可洛遙堅定的走進了喜堂,她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有新郎官兒,這要怎麼拜堂啊!
賓客們紛紛張大了嘴巴,議論紛紛。這洛五小姐難不成還是個軟性子?趙家這樣的做派分明是要作踐她,難不成她還真自個兒把堂拜了自個兒入主趙家?
邊上嘲諷的惋惜的什麼話都有,挽風差點沒氣得哭出來,拉着洛遙要走,小遙搖搖頭,直接抬起手示意司儀唱禮。
沒有高堂,沒有新郎,這樣的婚禮在晉州算是頭一遭,哪怕上下幾千年在各國各代,只怕也是沒有的。
那司儀躊躇着,不敢唱。趙管家自來聽說這洛五小姐刁蠻任性得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生怕她就這麼負氣走了,趕忙使眼色示意司儀唱禮。
直到她孤孤單單拜完堂,孤孤單單進了洞房,外頭方又熱鬧起來,開席了。
支走了幾個丫鬟媽子,小遙不管不顧換上的新婦的衣裳,拿掉繁重的頭飾,推門想要出去,她知道那人尚存一息,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救活了,讓趙司南殺人這事兒不曾發生,就是她要死,也不能死在趙司南面前。
可末了小遙腹中一陣空鳴,天未亮時便起身打扮,她早餓過了頭。
小遙眼下最珍惜的就是這條命,想了想,她又回頭拿了幾個糕點。
外頭的丫頭媽子小聲說著閑話,挽風坐在廊檐上抱着腿小聲的哭,跟院子外頭喧鬧的世界全然不同,這些洛家帶來的無不心疼着自家小姐。可女人就是這麼回事兒,嫁不好了就是嫁不好了,怨不得爹媽公婆,凡是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小遙繞過她們,往客房去了。
客房裏頭一片死寂,趙大公子瞪大了眼睛,呆坐在地上,看着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女屍,趙夫人抱着他哭得哀戚,趙大人只覺得頭疼欲裂,捂着腦袋,起身還想再給趙公子補上幾腳,可瞧着趙夫人那哭天搶地的樣兒,到底還是收斂了。
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趙大人嘆了口氣,“吉時已過,叫洛家回去吧。”
“回去?!”趙夫人一聽立馬豎起了眉眼,“人家千里迢迢嫁過來,擱外頭乾等了這麼些時辰,你叫人又原封不動的回去,洛家小姐這般回去了,日後如何做人?!”
“閉嘴!”趙大人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你養的好兒子也配得上人家?!難不成叫人嫁進家門就做了寡婦?!”
“我的命這麼苦啊,趙公明,你要是敢讓我兒子去坐牢殺頭,你就把我一道殺了!也好成全你的官威!殺妻殺子,我倒要看看你的知府大人如何坐得安穩!”
趙大人嘆了口氣,許久方對趙公子道:“你雖殺了人,到底是失手誤殺,罪不至死,自己上衙門自首了,最多判個流放,家中會派人跟着你,換個地界,日後好好做人吧。”
小遙聽得咋舌,這大義滅親的派頭,不是親爹還真做不出來,不過他這位位高權重的爹明知兒子是失手,竟然連一句好話都不願幫他說,也難怪趙司南越來越叛逆。
別人不清楚她可明白着呢,這趙大人表面上是個公正廉明的爹爹,為了趙夫人不願找小,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風,可私底下卻養了個樓中女子做外室,如果她沒記錯,兩人的孩子只怕跟趙公子一般大小,她甚至有點陰暗的想着,趙大人只怕不是要把嫡長子打壓出去,給私生子騰地兒。
趙夫人一聽,當即哭喊開了,抱著兒子死活不撒手,“你敢!趙公明你敢!你敢動我兒子,我就跟你拚命!不就是個樓子裏不三不四的下賤貨嗎?!你隨便找塊地埋了也就了事了,難不成還要你兒子為這種人賠命?!”
小遙嘆了口氣,趙家這一男一女,男的養了外室,心早偏到天邊去了,女的又拎不清,一味溺愛兒子,也難怪能把趙司南養成棵歪脖子樹。
趙司南坐在地上,忽然抬頭冷冷看着趙公明,眼裏的恨意絲毫不掩藏,他噙着冷笑,似乎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認識自己的生父。
“你等着弄死我給你私生子騰地方吧?”
趙公明一聽當即黑了臉,也不知是被趙司南氣的,還是因為被揭穿了的惱怒,他一把掀翻了桌子,抓起茶盅就往趙司南頭上扔,“逆子!你都敢說這種胡話了?!要不是你平日裏瞎胡鬧,現在又殺了人!我何至於如此苦惱!”
反正小遙是沒看出趙公明有多的苦惱,趙司南估計也沒看出來,他緊咬着牙關,瞪大了眼睛看着趙公明,“那我就恭喜父親終於可以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恭喜父親娶妾納小再沒有障礙了。”
趙夫人越聽越不是味兒,她還沒理解過來,小遙推門走了進來。
她害怕再耽誤,人真死了。
“公公,婆婆,相公。”小遙對三人行了一禮,轉身走向躺在地上那女人。
她穿得單薄,躺在地上緊閉雙眼,鮮血自腦門流出,現下早已凝固。
她叫嬌幸,是玉春樓的頭牌,真正的死因不是失血過多而是窒息。
趙司南那時候沒殺過人,看人倒在地上流了一腦袋血,摸了摸鼻子沒氣兒了,就以為人死了,趙大人在趙夫人的威逼利誘下,一家人草草將人埋了,這才把嬌幸活活憋死在了土裏。
三人都被小遙嚇了一跳,“你,你是誰?!”趙夫人顫着手指問。
小遙跪在地上,拿帕子替那人清着傷口,後背擋住幾人的視線,把自己應急那顆藥丸子給人餵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