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娶你
剛走出房門,蕭錦瑟就見霍開疆倚在遠處的柱子上,神情放鬆,身子筆挺。
霍開疆乍一看見她穿上貼身的胡服,不知怎麼突然氣血上涌。他從來不打量女子,不知道什麼樣算是好身形,可見了蕭錦瑟才知道,上天竟能如此慷慨,把世間最美的容貌、肌膚和身姿同時賦予一個人。
他快速移開目光,卻忍不住又將她看了一眼,冰肌玉骨、鳳目紅唇、長腿細腰,讓他心跳得比拿下琳琅國時還厲害。
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他忙恢復從容,來到蕭錦瑟面前:“大小姐要出門?”
蕭錦瑟沒留意到他熾熱的目光,問他:“霍將軍用過早飯了?蕭家的飲食還合胃口嗎?”
“很不錯。我正好要在帝都逛逛,大小姐去哪裏,我送你。”
蕭錦瑟就與他並肩走下長廊,穿過廊外的桃花樹,說:“去寧國公徐家找朋友敘敘舊。”
兩人說著,侍從們牽來了車馬,蕭錦瑟正要上車,謝夫人匆匆趕來。
“錦瑟,你出宮的事外面很快就會傳開,這些天就別出門吧,有什麼事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謝夫人滿臉擔憂。
蕭錦瑟笑笑,從青鸞手中接過帷帽戴上,說:“這樣總行了吧?要是能讓下人去辦,我才懶得出門呢。”
正說著,孟老夫人趕來了,她讓身邊侍女向蕭錦瑟遞上一根鞭子。老太太中氣十足地說:“這鞭子你拿着,誰敢說你你就打他們!”
霍開疆認出了鞭子的來歷:“這是祁朝用來鞭打帝王的降龍鞭?”
孟老夫人點頭:“這鞭子看着輕巧,打起來力道很大,給錦瑟用正好。”
蕭錦瑟鄭重地將鞭子收在袖中,心想要是昨天重生時就用上這鞭子,說不定楊乾和戚家兄妹今天就可以下葬了。
告別了家人,蕭錦瑟坐進馬車,與霍開疆一起出門去了。
遠處蕭如意躲在桃花樹下,看着兩人出門,恨得幾乎要把下唇咬出血來。
霍開疆初來帝都,不識路,跟着蕭錦瑟的馬車來到寧國公府。
蕭錦瑟下了車,向霍開疆道:“徐家與蕭家是舊交,霍將軍要不要進去拜訪拜訪?”
“不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讓大小姐引見,對你名聲不好。”
蕭錦瑟啞然失笑,自己連楊乾都打了,還在乎那個?不過她也不勉強,和霍開疆約定申時正在這裏匯合,就向徐家側門走去。
蕭錦瑟正要向守門侍衛自報家門,側門裏急匆匆走出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女。
對方腳步一頓,臉色凝重,直接把人拉進來往房中趕去,一邊低聲說:“我正要去找你,你真的被休了?”
“是。”
“不應該啊!就你這相貌,陛下他想什麼呢!”
“是我自己要離開的,困在那裏一輩子有什麼意思。”蕭錦瑟竭力不讓自己去想上一世的種種,有意說得風輕雲淡,“好了瑾娘,我們不說那些。”
少女是寧國公的孫女徐瑾,今年十七歲,身量不如蕭錦瑟頎長,可爽朗利落不輸蕭錦瑟。她笑着把人拉進房中說:“就是!我們好久不見,說那些做什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沒什麼打算,留在家裏挺好的。”蕭錦瑟摘了帷帽,跟着她在錦褥上坐下。
徐瑾忍不住戳了戳她如新剝雞蛋般的臉頰,說:“可惜我不是男兒身,要不然我就把你娶回家,天天藏在家裏好好疼愛!我也不去謀官,也不出門遊玩,只和你廝混!”
蕭錦瑟差點噴出一口茶水,說:“你要是男兒身,我兄長豈不是要打光棍?”
“蕭承業打光棍,關我什麼事?”徐瑾大刀闊斧坐下,語氣豪邁。
“真不關你事么?那我這就回去讓母親給兄長相看別家的姑娘,兄長也成年了,是該成親了。”
徐瑾忙放下茶杯:“謝夫人真有這樣的打算?”
蕭錦瑟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說:“母親有沒有這樣的打算,就看你有什麼樣的打算。你和兄長從小玩得好,兄長喜歡你,可惜你不喜歡兄長,郎有情妾無意,可惜咯!”
“這、這不是他從來沒和我說么……”徐瑾有些尷尬。
“是嗎?可我進宮前,兄長動不動就問我,我和你見面時都聊了什麼,你穿着什麼衣服,吃了什麼。我以為你知道兄長的心呢。”蕭錦瑟說。
上一世她也以為兩人早就互通情意,只等兄長到了年紀就會向徐家提親,所以自己從沒有對徐瑾說兄長偷偷打聽她的事。
原來是兩人一直都沒有捅破窗戶紙,怪不得兄長迫不得已娶了溫氏后,徐瑾從沒有來糾纏,原來她竟不知道兄長的心意。
兄長成親后,徐瑾推了好幾門婚事,在帝都愈發放浪形骸,直到兄長在南疆戰死,她帶了一群家兵奔赴前線,想要找回兄長,可她也一去不回,生死未卜。
蕭、徐兩家從此形同陌路。
蕭錦瑟想到這裏,堅定了戳破溫氏和戚顯昭陰謀的決心,就說:“怪就怪兄長扭捏,這麼大的事居然不直接和你說。這樣吧,過兩天兄長會給裴太傅賀壽,你去裴家當他的面問個清楚,婚姻大事不能含糊,你不說,他不說,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徐瑾性格直爽,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可不能因為嫌棄裴太傅古板,就不肯去他府上!兄長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蕭錦瑟正色道,上輩子徐瑾確實沒去裴家,這才讓溫氏有機可乘。
徐瑾笑道:“好,去就去!”
蕭錦瑟笑得開心,徐瑾忍不住又戳她的臉說:“要是我真進了你蕭家,以後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了!看着你,飯都能多吃幾碗!”
蕭錦瑟打開她的手,嗔她:“剛說開就想到嫁人了,你也不害臊!”
“害臊怎麼寫,我不知道!”徐瑾對她笑着一挑眉,繼續喝茶。
蕭錦瑟笑,卻暗自替上一世的兄長和徐瑾心疼不已。
兄長被溫氏設計,為了蕭家顏面忍痛捨棄了感情,卻被一步步推入深淵;而徐瑾豪邁磊落,為了一生所愛奔赴千里,不畏生死。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能落得那種下場?
所以裴家的那場陰謀,自己絕不會讓它得逞!
小姐妹倆又聊了許多,徐瑾說起戚家人如何囂張跋扈,哪家店鋪出了極好的武器,聊着聊着,兩人又到院中切磋起拳腳。
與此同時,鎮國公蕭檢為了女兒餘生的安穩,在宣政殿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場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