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荒無弱者
這一節公開課算是結束了。
所有人都受益匪淺，因為這是曾經根本沒有人會講出來的知識點。只有去過多次大荒，才能總結出來的東西，現在一節課講了出來。
秦風唏噓感慨的往外走：
“原來大荒僅僅是邊緣，就已經這麼浩蕩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大荒出去第一個門派飛龍宗，居然就有連綿三千里的範圍。”
“嘖嘖，小刀划屁股，今天算是開了眼兒了。”
“這大荒之中，原來有這麼多的規矩和法則。沒有得到人家的許可，不得擅自闖入人家宗派的領地範圍之內，否則可能會被處死。”
“難怪之前九千歲來找麻煩，原來是大青州派人進了萬世逍遙的領地了。我怎麼感覺怪怪的，這大荒的強者怎麼跟狗一樣，居然還撒尿圈地？”
“什麼撒尿圈地？這叫領地意識。”
“不還是狗嘛？”
“……”
眾人唏噓的聊着往外走。
周輕呂和李端詳也並肩一起往外走，李端詳直是驚嘆：
“大荒好亂啊。那師兄說，大荒之中殺人越貨是常事。但這種行為在我們九州，那不就是土匪嘛？土匪馬賊人人得而誅之，而大荒，居然習以為常。根本沒有王法的約束，太混亂了。”
周輕呂點頭：“沒有人能統治大荒。而不能被統治之地，便是法外之地。整個大荒沒有任何一條規則是所有人都會遵守的，這是亂。在這樣的亂象之下，弱者想要得到庇護，只能投靠進入某宗派之中成為順民，成為一輩子只知道種田放牧，為武者提供食物和便利的工具了。”
“想活着，不容易。大荒無弱者。”
李端詳喊了一聲：“你幹嘛去？回宿舍是這條路。”
周輕呂沉吟到：“我很在意五日後與趙甲之一戰。我現在得去修鍊閣加快速度突破，服用大回元丹的效果應該沒有那種天然之處去修鍊划算。”
“你真要突破啊？五天，入虛？”
周輕呂認真的點頭：“我說入虛，就一定能入虛。這世界，無人會有我的天賦強。”
“呵呵……”
李端詳冷笑一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沒有人會相信周輕呂五天內突破。
都以為是少年血氣方剛，一時口敞罷了……
順着路牌的指引沒多久，周輕呂來到了修鍊閣。
這修鍊閣不像是想像中的那樣華麗，只是一個小小的閣樓。閣樓之上有塊兒牌匾——修鍊閣。
門口坐着兩個白髮老者，像是前台一樣。周輕呂一來，兩人便將目光鎖了過來。
周輕呂對兩位老者點點頭，訕笑一聲：“我是來修鍊的。”
兩個老者對視一眼，沒搭理他。
其中一個較為消瘦的老者吶吶的道：“老牛，我沒看錯吧，新生？”
“嘶——真是新生啊。老王，這是大戶人家？”
“老牛，我在這兒守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一年期的新生來修鍊閣。豪氣干雲吶。”
“我也是第一次見，我本來最看重青州長公主這一隻潛力股，結果是窮鬼。沒想到等來了一個意外之喜。”
兩人說著話，周輕呂禮貌的走到櫃枱前給兩人拱手：
“兩位老先生，如何辦理啊？”
王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千積分的入場券，然後五千積分一天。一張入場券可以用到你出來為止，你修鍊一天也是一張，修鍊三天也是一張。話說，你有錢嗎你？”
周輕呂拿出了自己的卡片：“請刷卡。”
王老試探着刷了六千，不由得兩眼一瞪：“你居然有兩萬八！你是新生嘛？”
“嘿嘿，剛入學，僥倖，僥倖。”
王老收回了輕視的目光，眼前這個宗師中期，不一般吶。
尚學中，屁的個僥倖。
“去吧，但是我告訴你。修鍊閣之中靈氣及其濃郁，搞不好就會爆體而亡的。如果你感到頭暈，身體不適，別心疼錢，趕緊退出來，知不知道？”
“我曉得了，謝謝兩位前輩。”
說著，周輕呂迫不及待的往裏邊的入口走去。
“等等！”
“兩位前輩還有何事？”
王老淡淡的道：“修鍊閣為機要之地，進門把鞋套穿上，把護頭帶上，把手套帶上。”
周輕呂：“……”
片刻后，周輕呂穿着一次性鞋套、頭套、手套，掀開門帘走了進去。
還帶個鞋套，整的跟我以前小時候上電腦課似的……
一掀開門帘，眼前豁然開朗。毫不例外，這居然又是一個須彌陣法。外表看似是個閣樓，從這門一進來，居然是一個浩瀚的看不見邊緣的平原。
而就在周輕呂走進來的這一瞬間，四面八方開始出現了濃霧。濃霧緩緩的凝結，片刻后，周輕呂只能看見周身兩米的距離。遠處的一切，全部被霧靄所包裹。
“靈氣！”
“濃郁的天地靈氣！”
周輕呂駭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純的能量，從來沒有見過濃郁到這個地步的靈氣。
片刻后。
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
小雨淋到周輕呂的身上，快速的被他的肌膚吸收，整個人頓時精神抖擻了起來。只是淋了幾滴雨，周輕呂感覺這就幾乎相當於自己修鍊了一天了！
“卧槽，靈氣凝結成雨？”
過了一會兒，雨滴就將地面打濕。繼續凝結。地面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猶如玻璃般的結晶。
靈氣更濃郁了！
周輕呂感受着這恐怖的天地靈氣，一時間差點老淚縱橫，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在劍氣大陸鬱鬱寡歡的自己。前世為了尋找一個有點靈氣的洞天福地，和無數人開戰，那死傷遍地，血流成河，將洞天福地都浸濕了。自己在屍山血海之中修鍊，就為了獲取那一點點靈氣。
這一世……靈氣竟然凝結成結晶，下雨！
“若我以前有這樣的環境，何至於孤獨終老……’
周輕呂感慨一聲，連忙入定修鍊。心中直是道修鍊閣端的是神奇無比。
竟然是全自動化管理。
自己不進來之前，這裏一絲靈氣都沒有。自己一進來，靈氣立馬就開始湧入了。自動凝結，自動下雨，自動供給修鍊。全自動化。
平常沒人的時候，這裏沒有靈氣。省的了資源的浪費。
太神奇了。
周輕呂心中暗道一聲：這個世界的陣法，也許是比地球那一世的計算機以及數控機床還要厲害的存在。修鍊完之後就去藏書閣看看，自學一點陣法。必須要把那神奇的須彌陣法學會，最好看看能不能學一點這種全自動化一條龍的‘管理系’陣法。
想着，周輕呂意識逐漸模糊，進入了瘋狂的修鍊狀態。
與此同時，修鍊閣外。
前台之中，王老從前台柜子裏打開了開關，彈出來一根管子。
“來。先給他來個五塊靈石。”
說著，牛老從儲物戒指里拿了五塊靈石出來。
王老握緊靈石，當即開始運功，手中的靈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芒暗淡，然後枯萎，然後化為齏粉。
而王老整個人的身體也迅速鼓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猛然對着竹子做的管道中吹氣。
‘呼——’
一口氣吹下去，修鍊閣里開始起霧。
‘呼——’
兩口氣吹下去，開始下雨。
‘呼——’
三口氣吹下去。修鍊閣中靈氣成為了結晶。
吹完三口氣，王老平靜了一下呼吸，淡淡的道：“五塊靈石的原料，綽綽有餘。一般人我只吹兩口，這小子新生，必有不凡之處，免費多送他一口。”
牛老嗤笑一聲，在登記冊上將五塊靈石的支出填上之後說：“完全沒有必要。宗師中期來這種地方就是浪費錢來了，最多半天也就出來了。到時候還得費半天勁將靈氣又收回來，白費功夫。”
“我看此子不一般啊。”
“能有多不一般？”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這小子外表純良，可是我老看見他眼神里有不易察覺的賊眉鼠眼。以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外表純良內心狡詐的人，後來都成了大佬……”
“哈哈哈哈。這說的倒也是。那你覺得趙甲之如何？他來咱們這兒突破的虛境，你觀察了他一整天，小趙咋樣？”
“那不行。你別看他一直在青年志，就是個武夫罷了。”
“人家走的是無敵道。”
“哪有什麼無敵道不無敵道的。其實就是給入上三流的時候，多點自信心而已。有些人破上三流的時候，曾經的心魔太大一直跨不過去。所以有人走無敵之路，希望破上三流的時候，不停催眠自己說‘我無敵，我無敵，我一定無敵’，以此來跨越心魔。”
“人家史書上記載的道路，硬是讓你說的俗氣。”
“道理就這麼個道理。”
“唉，雨怎麼還沒停？下雨下的人一身都不舒坦。”
“我看，至少還得再下上個三五天。要入冬了，也不知道今年的新年大比上，能出幾個猛男。”
“……”
修鍊閣之中，周輕呂徜徉在修鍊的快樂之中。
什麼大回元丹？什麼靈丹妙藥。
全都沒有這修鍊閣來的純粹，來的痛快啊。
三世為人，周輕呂頭一次覺得修鍊是一件這麼快樂的事情。
‘轟隆隆’的，體內就像是打雷。一下又一下。
周輕呂能夠分明的感覺到，自己體內所有的細胞統一發出了一個信號——渴望。
“爽！”
“爽啊！”
吸。
吸。吸！
周輕呂就像是個無底洞一般，瘋狂的吸收着來自外界的天地靈氣。
別人吸收到一定的程度之後，是必須要停下來消化一番的。因為裝水的碗不夠大了，必須要將這碗水壓縮壓縮才行。
但是周輕呂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他用了二十五年的時間去打磨那個碗。當這個碗裝不下水的時候，會壓縮水的同時，再把碗撐的大點兒。
別人的碗是瓷碗。脆的。
他的碗，是可伸縮的像是橡膠般。是軟的。
而修鍊的原理，其實便是在這碗裏一次又一次的裝水。一次又一次的到達極限，然後讓這個碗的容量更大，更能裝。越能裝，境界便越高。
有一天，碗撐大到了極限，碗裏裝的水開始變成其他的物質。這個時候，便是虛境……
虛境之下，用很多年的時間，吸收天地靈氣去撐碗。將碗撐到能夠裝下第一縷天地靈氣的時候，便突破了。
這，就是修鍊的原理。自始至終，修的其實就是身體的這口碗。
無論後天，先天，虛境，亦或者是上三流，甚至不可言。都在修鍊自己的碗，比比誰更能裝，誰裝的多，誰裝的東西牛批。
就像是地球的科技再怎麼發達，也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燒開水一樣……
周輕呂的優勢就在於，別人的碗是脆的，想要撐大很難。越到後期越是難。
而周輕呂的碗是可伸縮的，比別人更能撐。進步的空間也更大。別人後期會很難，而他，會徹底無視這種；‘難度’。
他從不存在這些問題，因為他二十五年間已經磨礪好了這口碗。將它變得堅韌、強大、彈性、靈力。從筋骨皮到內臟，從頭髮絲到細胞。每一個組織，都渾然天成……
一個時辰之後。
周輕呂全身被撐到了極限，腳下的一大塊兒靈氣結晶消失殆盡，露出了土地來。
“舒坦吶……”
門外，前台的兩個老頭對視一眼。
“結束了。”
“連續修鍊一個半時辰，天賦已經很好了。他的丹田很大啊。”
“不過還是浪費，我就說了，宗師中期就不該來。至少巔峰的時候再來，助力突破入虛。”
“那收靈氣吧……”
“等等！”
‘他在幹啥！’
兩人驚呼一聲。
修鍊閣之中，周輕呂是一秒鐘都沒有耽擱。將身體裝到一個極限之後，當即開始圍繞着整個修鍊閣之中動用真元，開始狂奔了起來。
‘咻咻咻——’
空氣之中，不斷的傳來破風之聲。一邊跑，一邊揮舞着雙拳，動用真元不斷的噼里啪啦往外打拳。
兩人出現在修鍊閣之中，就那麼目瞪口呆的看着行為舉止及其怪異的周輕呂，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怪異行為。
片刻后，周輕呂氣喘吁吁的停在了一顆大樹之前：“這麼跑，有點浪費時間了。我的身體現在極限有點強，得負重跑才行……”
說著，周輕呂兩手頓時抓住了腰粗的樹榦。
“嗨！”
一聲爆吼，土地龜裂。那大樹被連根拔起。
王老驚怒：“住手1”
“你幹嘛！”
周輕呂轉頭，透過迷霧看見兩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吶吶到：“我，我鍛煉身體呢……”
“你你……你給我放下！”
周輕呂看着這顆腰粗的樹，訕笑到：“拔都拔了。借我用用。”
“你有病吧，這是我們載的盆景，他又沒惹你。五百積分……”
周輕呂：“……我賠。”
兩人這才不說話了。
周輕呂扛起大樹，再次開始圍繞着整個空間狂奔了起來。
‘咚咚咚——’
地面如擂鼓一般。他有點想自己的馬兄了……
兩人看了半天，終於懂了。
王老喃喃道：“噢，他在快速消耗真元。”
“他想快速吸收，快速消耗，用這種走捷徑的方法來擴充丹田？”
“這……瘋子吧？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可能受得了啊？搞不好會虧空的。”
兩人面色有些凝重，他們能看懂周輕呂修鍊的原理。那是如此的粗暴直接，但是他倆，卻從來沒見有人這樣修鍊過，聽都沒聽說過。
就像是，理論上來說：你吃肉吃到撐，然後立馬去劇烈運動鍛煉身體，快速的蠕動自己的胃，消耗吃下去的肉。這種行為，理論上來說能人為加速新陳代謝，讓你充滿肌肉，充滿力量。
但是……有人這樣幹嘛？
胃受得了嘛？
修鍊也是一樣的，不過是將真元吸收進體內，然後自然消耗。以此來磨礪自己身體的這口碗。丹田，就像是消化系統。
理論上，是行得通。
但有人這麼幹嘛？
瘋子才這麼干……那丹田受得了嘛？
兩人都傻了。第一次遇到一個用這麼狂野的方式去修鍊的。誰修鍊不是日日夜夜的滋養？他倒好，吃飽了又用出去，然後繼續吃。這是要跳過滋養這個環節，直接新陳代謝啊。
行得通嘛？
周輕呂用事實告訴了他們，真行得通。
‘嘭’的一聲，周輕呂蒼白着臉虛弱的放下了大樹。
深吸一口氣，重新找了一個靈氣濃郁的地方，繼續開始修鍊……
又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再次被灌滿。
睜開雙眼，依舊生龍活虎。
‘咚咚咚——’
空間之中再次傳來猶如擂鼓的聲音。他像是個野人，扛起樹榦繼續狂奔來消耗。
王老和牛老緩緩退出了修鍊閣，面面相覷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震驚之色:
“畜生啊……”
“黑風山的驢都不敢這麼干。”
“誰敢這麼折騰自己啊，他是人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