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湖豪氣(下)
第8章江湖豪氣(下)
尚言喝了一口茶水，倒是喝出了一種江湖之上喝酒的氣魄，不過赫連卻又覺得多了些儒雅氣，不似江湖那種暢快，兩人說得忘了時間，都有些餓了，剛好小廝端着托盤走了上來，近了一看在看到居然是兩碗燜肉面。
赫連不由扯了扯嘴角，想起剛才尚言將錢袋遞給小廝大手一揮讓他去點菜的模樣，到底是有點兒汗顏。
尚言看出了赫連心中所想，撓撓頭說道：“今日我本是帶着東西出來賣，怎知賣得卻並不好，只得一文錢一個賤賣出去，所以只能請赫兄吃這不值錢的燜肉面了，不過下一次若是我有錢了，定是請兄弟去美美的吃一頓。”尚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赫連擺了擺手，接過小廝遞過來的面嘗了嘗，覺得還不錯，隨口問道：“不知尚言你是做何種買賣的？”
尚言從懷中去處一個小物件兒說道：“今日還剩了一個，在這裏就送給赫兄好了，希望赫兄莫要嫌棄。”說著便遞了過去。
赫連接過去一看才只道是一個玉石雕刻而成的哨子，他嘆了一口氣小聲地說道：“這個我可以將它改成寶刀墜子，只可惜如今我的寶刀不見了。”
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轉而說道：“我倒是覺得我這東西可以值得更高。”而後又問赫連：“赫兄覺得我這東西雕得如何？”
聞言赫連沉吟了片刻，如實說道：“這玉石看上去不錯，能夠值得上十兩銀子，只不過這雕工着實不行。”
尚言聽了赫連所言，知曉赫連是上當了，故作懊惱地說道：“我竟是連兩個原材料的錢也沒賣回來，當真是痛煞我也，這買賣虧本成這樣當真是難堪至極。”
赫連一愣，想起方才尚言說他將其他的物件兒以一文錢一個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古董商人，未見物件兒本尊，他以為是低劣之物，這會兒見到了方知是稀有，頓時覺得收了那些玩具去的商人乃是奸商，騰地站起身來，“尚言莫怕，那人定是奸商，害得你損失這般慘重，我今日無論如何也要為你討回公道，你且告訴我那人生得什麼模樣。”
尚言心下一喜，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沉思，半晌之後方才說道：“乃是一清雋小哥，模樣倒是生得惹人喜歡，細眉紅唇大眼睛，若是細看也像是個姑娘家，聲音並不渾厚，身形清瘦，身着綠色長衫，墨發以髮帶綁在腦後，是個不錯的人兒。”
聽了尚言描述，赫連只覺得這樣的人自己好似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也未曾多想，徑直站起身來，拉着尚言便要往外面走。
“赫兄這是什麼意思？”尚言一時懵懂。
“那奸商從中賺了這麼多暴利，豈能這樣便宜了他？再說了，尚言既然喚我一聲兄，我定是不能讓尚言吃虧才是，趁着這會兒他還沒跑，我們去找他，讓他將東西還回來。”赫連說道。
尚言哭笑不得，沒想到赫連這般的上心，他只是逗逗他罷了，拽住往外面去的赫連，說道：“赫兄能有這樣的想法我着實欣慰感激，不過這件事本就是這樣，你情我願罷了，今日我也算是遇人不淑，下一次長個心眼就是了，再說，若是赫兄為了這點兒小事與人發生爭執，那便是我的過失了。”
“今日即是稱兄道弟，何故讓兄弟為我出頭？然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我也應該離去，還望今日一別，能夠再見。”說完，尚言真摯地拱手，倒是讓赫連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就在赫連呆愣之際，尚言深深地看了赫連一眼便帶着小廝離開了，赫連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早已不知去向，他兀自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了桌前，將剩下的燜肉面皆數吃掉。
這廂尚言離開了酒樓之後心情尚好，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小廝跟在他的身後有點兒不解，猶豫再三終究是問了出來：“爺，你本不缺這點兒錢，今日不僅被人坑了，還丟了面子，你怎的還能這般高興啊？”
“嗯？我怎的丟了面子？”尚言看着小廝問道。
小廝直言道：“爺的身份高不可攀，今日覓得一個可以逗趣的人，應該山珍海味招待才是，偏生用一碗面打發了，你說那人會不會覺得我們寒酸了他？這不就是丟了面子嗎？”
尚言理解其意之後大笑了起來，用摺扇敲了敲小廝的頭，“你便是沒腦子，他乃是江湖中人，本就是不拘小節，何故用這些虛禮污了人家？”
離開了繁華之地之後，暗地裏跟着的侍衛也不出來了，侍衛見尚言甚是高興，隨口詢問了幾句，尚言只道是今日遇到了兩位妙人，這就讓眾人不解了。
在他們看來，尚言與赫連交談甚歡，算得上妙人，可另外一個人是誰卻是想不透了，顯然尚言也沒有要說的打算。
剛走兩步他才好似想到了什麼事情，對身側小廝說道：“以後給小六子的東西若是不好就拿去賣給今日的那個商人。”
小廝驚訝：“爺，咱雖然不缺錢，卻也不可浪費啊，再說了，今日那人看着便心思不如何，你怎麼就便宜了他呢？”
聽了小廝的抱怨，尚言輕笑了一聲，挑了挑眉：“怎的，如今我做事還得順着你的意了不成？”
“奴才不敢。”小廝沒有聽出尚言語氣之中的玩笑之意，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更是嚇得冷汗泠泠。
尚言居高臨下地看着小廝，半晌之後才擺了擺手：“起來吧，以後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莫要因為我重視你便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小廝連連點頭。
這邊赫連將碗裏最後的一滴湯喝掉之後打了一個嗝，完事之後覺得有辱形象又兀自坐在那裏暗自懊惱，店小二看了赫連好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方才走過去，問道：“客官是還要點點兒什麼還是離開？”
深知這是來攆人了，赫連只覺得臉頰發燙，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便站起來朝外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