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尋找
徐鼎勝料定張少雲是出府而去，隨即便看到江嘯宏雙手叉腰在這正堂內踱步行走，暗自微笑，顯然是猜出了其心中所想。
“已經好幾天了，他居然沒回天龍寺，那他會去哪兒呢？”江嘯宏嘟囔着道，“先生，你是否知道？”
徐鼎勝已心知肚明，眼下卻不得不故作幾番推測之舉，回答道：“老爺，依在下看來，必是有人從中搗鬼。”
“是誰？”江嘯宏面現怒容，道，“誰敢如此大膽？老夫定要教他們碎屍萬段！”
“老爺請暫息雷霆之怒。”徐鼎勝道，“老爺請想，當今武林有頭有臉的人物所剩無幾，就是有，也不敢如此大膽地拋頭露面。再說，鎮侖也不是一般人物，江湖上能有誰暗算得了他？”
“那你說他現在在哪兒？”江嘯宏道。
“這個……”徐鼎勝故作沉思之狀道，“在下需要卜上一卦，方能知曉。”
“儘快告訴我！”江嘯宏道，“老夫倒要看看是何人有如此大膽！”
“一定。”徐鼎勝走了出去，便回了自己房間。
他坐在桌前倒了一碗茶，嗅了嗅，頗感滿意，就像是外面正發生一件大事，而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整個局面一樣。
沒過多久，便有人敲響他的門。
“誰？”徐鼎勝握緊了手中摺扇。
“是我。”門外的聲音清脆嬌嫩。
徐鼎勝打開門，便看到了江小瑩。
“原來是小姐，在下失禮了。”徐鼎勝抱拳行禮。
江小瑩負着雙手，走進了房間，道：“先生不必多禮。先生可知本小姐來找你所為何事？”
徐鼎勝假裝沉思一陣，道：“小姐是想問那無名刺客之事？”
“先生果然好算術！沒錯，我就是來向你詢問他的。”江小瑩道，“聽說他今天又來了，我剛才去正堂，卻聽父親說他已經走了。”
“正是，此刻他已不在府中了。”徐鼎勝道。
“那他去了哪裏？”江小瑩有些急切地問。
“請小姐稍候，待在下卜上一卦，再告訴小姐答案。”徐鼎勝道。
“好，你現在就卜，我要親眼看着。”江小瑩道。
“這個……”徐鼎勝捻着鬍鬚道。
“怎麼，難不成你的卦都是徒有虛表，不敢本小姐面前顯示？”江小瑩道。
“怎麼會？”徐鼎勝微笑道，“承蒙小姐信賴，在下這便卜卦。”
他話一說完，手中便多了兩塊銅錢。
銅錢是圓的，很古老，中間多一個四四方方的孔。
江小瑩只見他將銅錢往桌上一扔，銅錢不停地打轉，然後他忽然伸手將兩塊銅錢蓋住，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才睜開。
徐鼎勝的手也拿開了，銅錢沒什麼變化。
江小瑩看了兩塊銅錢一眼，對徐鼎勝道：“先生可知道答案了？”
“知道。”徐鼎勝回答很直接。
“他現在在哪兒？”江小瑩立刻追問。
“據卦象顯示，此人尚在洛陽城中，可能暫時不會離開。”徐鼎勝道。
“我要他的具體位置。”江小瑩道。
“這個在下還無法算出。”徐鼎勝道，“不過，在下卻算出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那個刺客會有殺身之禍！”
江小瑩表情立刻變了，道：“他有什麼殺身之禍？”
徐鼎勝臉上的微笑絲毫未減，喝了口清茶，道：“在下不明白小姐為何對一個殺手如此感興趣？”
江小瑩撇嘴一笑，道：“那先生能算出來嗎？”
“他可是要殺你父親的人，可你卻似乎對他別有用心，莫非你對他……”徐鼎勝說到這裏便頓住。
“我已經說過，我只是想替我父親查清他的來歷，沒有別的意思。”江小瑩湊近徐鼎勝的臉，低聲道，“你想太多，可也是會有殺身之禍的呦。”
徐鼎勝全身顫抖一下，退後一步，道：“在下不敢，不敢……”
“好了，我嚇你的。”江小瑩笑得可愛，道，“你盡量算出那人的背景，一有消息，本小姐重重有賞。”
“在下一定儘力而為。”徐鼎勝道。
江小瑩轉身走出了房間。徐鼎勝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嘴角的微笑忽然變得冷漠、陰險。
江小瑩一邊走，一邊想：“這老狐狸葫蘆里不知賣的什麼葯，看他的樣子好像知道，但不肯跟我說實話，卻又好像不知道……管他呢，他們不肯告訴我，我自己出去找，只要還在洛陽城，就沒有本小姐找不到的。”
於是她回房間帶上自己的佩劍，就要出府去。
阿梅和阿星兩名侍女本想跟隨，卻被她拒絕。
她知道一旦自己走到街上，很容易被人給認出來，於是換了身裝束，除了那把劍，其他的沒有一樣是大小姐該有的服飾。
只因她知道平日出府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所以屋裏備了許多套看似髒亂的服飾。
果然在出府之後，沒有人認出她來，甚至沒有人願意多瞧她一眼，連她自己都對自己的喬裝改扮之術感到自豪。
可是今天她在洛陽城中轉了一天，大街小巷的許多角落都去過，也沒有找到張少雲。
不過她沒有放棄，仍在堅持尋找，直到天黑，街上空無一人，她才知道今天不會有收穫了。
她已一身疲憊，走路都好像要睡着。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一覺睡到明天正午。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出現兩個人，身材都差不多，都瘦得跟竹竿似的。待他們走近，她才發現那是兩個和尚，都身穿僧服，頭頂光禿。
她沒多想，就繼續往前走。
離得他們近了，聽其中一人忽然說道：“師弟，你說我們是回天龍寺，還是繼續找師父啊？”
“當然是找師父了。”
“可我們根本不知道師父的去向。再說，萬一又碰上那個冷冰冰的黑衣人，我們倆可不是對手啊。”
這時江小瑩已和他們交錯過了，但仍能聽到他們說話，此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那兩個和尚。
聽他們繼續說道：“沒事的，這洛陽城這麼大，不可能那麼巧的。”
江小瑩正想上去詢問，卻發現那兩個和尚前面突然出現一條黑影，好像從無形之中現身的，就站在他們兩個身前。
她立刻躲在旁邊的一條岔路里，探出頭去看。
只見那黑影一身黑衣，披着黑斗篷，黑斗篷之下看不清他的臉。
那兩個和尚一見到黑衣人，便渾身顫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黑衣人一動不動。
那兩個和尚轉身便跑，黑衣人突然一揮手，發射出兩點寒星，射在他們的腿上，兩個人同時倒地，痛苦不堪。
黑衣人慢慢地走到他們身前，冷冷道：“上次讓你們使詐溜了，這次你們不會有那樣的運氣了。”
“你想對我們怎麼樣？”
“我對你們沒興趣。”張少雲道。
“那你為什麼把我們從天龍寺帶到這裏，還一直對我們緊追不放？”和尚道。
“抓你們是為了鎮侖。”張少雲道。
“師父……”兩個和尚同時脫口而出。
“他在哪兒？”張少雲問。
“施主前幾日才去過天龍寺，我師叔已經對你說過了，師父現在在洛陽城，我們也正在找他。”和尚回答。
“我不想再問了，你們最好現在告訴我。”張少雲語氣越來越冷。
兩個和尚竟突然雙手合十，盤膝而坐，道：“施主倘若真要取我們的性命，我們也無可奈何。”
張少雲握緊雙拳，已運功與拳頭上，準備擊出。
就在這時，自己頭上的斗篷被人給掀開，然後就聽到身後一人嬌笑着道：“真是你啊！”
他突然回手掐住那人喉嚨，提到自己身前。
那人痛苦掙扎地叫着，道：“你弄疼我了，快……快……快放開……”
張少雲認出她是江小瑩，便放開了手，正眼也不瞧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