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至尊的臉
“是么？我還沒打開呢。”
嚴王用低啞的聲音說道。
“你不打開，它也是我。”
凌雲霄笑道，聲音同樣沉重。
一幅畫握在嚴王手中，這會還未曾打開。
嚴王身穿黑袍，大長鬍須，神色凝重肅然的望着他，眼神直望他身上瞟，就連鼻子都皺了起來，似乎想嗅出什麼說謊的味道。
“你可知，畫中是誰嗎？”
“我。”凌雲霄再次回答，只答了一個字。
他知道，這幅畫，嚴王是從姬霄漢手裏得到的。
那這裏邊的人還能有誰？
始皇帝。
凌雲霄的身上有沒有什麼氣味不知道，倒是他從嚴王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可敢把畫給我？”他接着道。
他斷定，嚴王之所以沒有在修行者面前將畫打開，是為了讓事情留有一絲餘地。
這事情，只要他知道就夠了。
嚴王也膽大，嘴角一挑，帶起嘴邊几絲鬍鬚微動，將畫交到他的手上。
這一觸之間。
凌雲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洛水河畔，姬霄漢約了嚴王釣魚。
這幅畫正藏在姬霄漢身後。
“小子，你要送我什麼？”
嚴王坐在身邊，揮舞竹竿，魚餌入水，河面沉浮。
姬霄漢正暗藏殺機。
準備效仿荊軻刺秦，來個圖窮匕見。
不料此時，忽然來了個人，向著嚴王耳語幾句。
“想定我的罪？”
嚴王不悅的丟下竹竿，沉思片刻，揮手道：“定，就讓他定罪，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姬霄漢呼吸沉重，他知道，這怕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老皇帝已失去聖人之力，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接下來，就是推舉新皇了。
眼見太子等人都有了各自歸屬，而他的根基始終不穩。
玄龍宗就是支持，也是支持嚴王，而不會選擇他。
殺掉嚴王是他唯一的機會。
握緊了竹竿，正要動手。
怎料到，嚴王來到他的身後，舉起一塊大石頭，就朝着他的腦袋砸下。
頓時血光崩現。
岸邊人無動於衷。
嚴王動起手來，毫不手軟。
直接砸了十數下，直到他不動聲息為止。
嚴王站起身來，將他一腳踢下河水，又拿起岸邊的畫來。
還未曾展開，天邊就出現了異象。
對於這畫中人的身份，嚴王早有猜測。
將畫交到凌雲霄手中片刻，未等他握緊，嚴王並未鬆手，又將畫抽離。
這片刻，就讓凌雲霄知道，這幅畫為何會落入嚴王手中。
他心中嘆息一聲。
約人釣魚怎麼能不戴頭盔呢？
一點也不專業。
對嚴王來說，姬霄漢就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隨時可以棄掉。
包括他府上的所有人，都是嚴王眼線。
他人不在皇城，眼睛卻在皇城。
殺他時，連話都不多說半句。
一顆逆子，有何好說？
只是讓嚴王感到心寒，真是什麼人都敢忤逆他了。
卻說這片刻接手之後。
凌雲霄知道嚴王知道了自己身份。
卻不料，嚴王接着道：“我說他不是你。”
“你說他不是我？”
“不是。”
凌雲霄走了幾步，開始矢口否認：“我說他也不是我，這他媽就不是我！”
“哦？”嚴王饒有興趣的望着他。
“我這麼多年，沒留下一幅畫吧？”
凌雲霄回頭問五大門派。
五大門派諸位搖頭。
他的確是沒留下任何畫像。
凌雲霄一拍手道：“這就對了，我在當至尊的時候，我想着，我怎麼也得在世上留下一幅畫吧，於是找個人畫，畫著畫著，這畫變得不像我了，我說它不是我，他說這就是你！我沒轍，就想毀了這幅畫，只可惜那傢伙溜得快，這麼多年，正好沒找到機會，多謝你送上門來！”
“是這樣啊？”嚴王笑了起來。
五大門派的人都愣了，怎麼這會說到畫上了？
嚴王回身笑道：“諸位，這幅畫，正是始皇帝唯一的一幅畫像！”
全場嘩然。
陳天玄怒而拍案：“胡說，唯一的畫分明在我玄龍宗里，小秦親自帶回來的！”
有個人悄悄道：“我怎麼聽說，還有一幅在始皇後裔的手裏？”
眾所周知，所謂世間唯一的畫，一般都有兩幅甚至三幅，乃至無數幅。
嚴王也知道，這樣的一幅畫根本就沒有說服力。
當面展開沒有什麼用，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作為一種威懾。
不打開，反而比打開威脅更大。
凌雲霄深知這個道理，趁其不備，一把奪過了畫，在眾人面前敞開。
一把飛劍忽然閃爍着虹光出現。
在場諸位都是修行界頂層，哪裏會怕區區一把飛劍？
陳天玄抬手一指，飛劍叮噹一聲落地。
“諸位請看，這畫裏的人，就是我！”
隨着畫卷展開，姬霄漢那張英俊的臉龐忽然出現。
眾人驚呼一聲。
對他說的話信了半分。
這就屬實離譜了。
在場諸位，都是有資格作為畫像被供奉起來的人物。
好端端的一張畫，被畫成了這個鬼模樣，任誰都會生氣。
凌雲霄接着胡謅起來：“我問那畫師，為何畫不出我的模樣，你們猜他怎麼說的？”
眾人搖頭。
“他說，這至尊，只能有一人，而這至尊模樣，都是天設地造，寰宇獨尊，所以他畫不出我的模樣。”
眾人想起來，他曾經當過仙界至尊。
對於至尊人物，的確是有這個說法。
至尊人物的模樣，除了他自己那張臉，世上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承載。
除非他死了。
若是死了，就只能憑記憶去畫，難免會在天地干涉下，產生疏漏。
“我問他，就算你畫不出來，也不至於把我畫成這幅德行，而且還只畫了軀幹，這張臉完全換了個人，我難道就不是至尊了嗎？要畫就完全畫不出來，怎麼能畫一半留一半？”
眾人心說是這個理沒錯。
“他說，這就預示着，有人奪了你的至尊之位，搶走了你的容貌，所以你就只能屈尊成這幅模樣了，你們說我能忍嗎？”
一番話下來，凌雲霄說的義正言辭。
眾人心說那當然忍不了。
“所以你們不要覺得奇怪，我的模樣，就是始皇帝的模樣！”
隨着他的手輕輕拂過畫像，畫像上的臉，終於恢復了原狀。
這一瞬，一股無邊的威壓蓋世。
所有人心底一凜。
畫中人，正和凌雲霄一模一樣。
這一刻，眾人都明白了，這答案竟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始皇帝和凌雲霄，原來是共用一副面孔。
同為至尊人物，居然臉都長得一樣。
看來，兩人的確是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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