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頭劍三奉命去了驛站,那頭崔雲瑛帶着一匣子的人皮面具回了白藏院。
還沒到院子時,大老遠的,崔雲瑛就瞧見了木魚候在了院門處,她見了,不禁笑了:“木魚,怎麼還出來了?不是要你好好養傷的嗎?”木魚見崔雲瑛到了跟前,她福了身,答:“奴婢左等右等都沒見小姐回來,又怕夫人她們萬一來尋小姐沒人回話,這不就站這兒候着小姐了!”
崔雲瑛聞言,拍拍木魚的手,道:“我回來了,你就回去好好養着,待養好了,再來伺候我也不遲!”木魚聽了,笑道:“還是小姐為奴婢着想的多,奴婢正有此意,還沒開口,小姐你就提了。如此,奴婢恭敬不如從命,這便先告退了!”
崔雲瑛微微頷首,笑着目送了木魚離開。待木魚走後,崔雲瑛這才沉了臉看向柳珍:“你這丫頭,怎麼?見我對木魚好些,你心裏不服氣了嗎?”身旁,柳珍驚訝的望着崔雲瑛,似乎是沒料到自己給木魚拋去的眼神會被崔雲瑛瞧見。此時,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聲求饒:“小姐恕罪,奴婢是無意的啊!”
崔雲瑛見狀,扶起了木魚,她臉上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沉聲道:“你記住,在這世上,除了你和柳鵲,我不會對別的丫鬟特別好。木魚她是例外,她一非丫鬟、二乃護衛,你明白嗎?”柳珍聽到崔雲瑛這麼說,她眨眨眼,心中對木魚的嫉妒淡了。
崔雲瑛見柳珍眸子眨了眨,她知曉柳珍是想通了,於是,她將手裏的匣子遞給了柳珍:“拿去梳妝枱放着,待哪天派上用場了再說!”這玩意兒,她屬實是不大想用的,她也實在想不明白,謝東敏怎麼就找不到一個與自己相似的人來代替呢?明明他都可以找到代替他的人!
“是,奴婢這就去放好!”柳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多時,遠去的腳步聲也傳來了。就這麼一瞬,崔雲瑛忽的一怔,她看着柳珍遠去的背影,想到了那天在南春樓附近的巷子裏遇上的謝東敏的替身,如果謝東敏早就安排了替身代替他,那麼前世京中傳出他死訊后,他為什麼沒再現身呢?
會不會……
崔雲瑛想到這,她眼眶忽的紅了,會不會前世謝東敏一直隱匿着尋找暗殺他的人呢?如果是這樣,那他豈不是眼睜睜的看着太師府遭滅頂之災嗎?如此想着,崔雲瑛卻又搖了搖腦袋,不可能,謝東敏不是那般忘恩負義之人,祖父於他有大恩,他不可能會置太師府於危難中不顧的。
那麼前世太師府逢難之時,他又在何處呢?崔雲瑛想不通,她踱步回到了閨房,坐在了梳妝枱前。她盯着那被安置好的匣子,不自覺的,她打開了匣子,而後她便突兀的瞪大了眼。只見匣子那些人皮面具之上,竟還有一張字條,也不知是何時被謝東敏放進去的。
吸引崔雲瑛注意的自然不是因為有字條,而是因為那字條上的字,實在太過熟悉。那是自她重生開始一直暗中給她傳遞消息的人的字,是幫助她逮住了何霜華的神秘人的字。時隔數月,這字再次出現,崔雲瑛大驚之餘,心中莫名升起了一個天大的猜測——謝東敏難道也是重活一世的人嗎?
意識到這一點,崔雲瑛忍不住回想之前的一些片段:是了,那個神秘人每次出手,不是為自己平息謠言,就是為自己提供線索,而且每一樣都是利於自己的。這之前說不通道不明的一些疑點,如今落在崔雲瑛的眼裏,全成了謝東敏的傑作。
崔雲瑛細細的理了一遍,因為那神秘人的相助,自己才會查到何霜華背後的秘密,也因為這一點,她通過前世所知的太師府叛徒崔亮,而間接找到了那個老跛子,只是那老跛子下落不明。
想到這,崔雲瑛這才回憶起了自己之前動過讓祖父早些辭官退隱的念頭,之前自己都已經想好了說辭了,但是為什麼沒有實現呢?就是因為神秘人給了自己助力,讓自己得以打壓何霜華,直至她被毀掉。
這麼一思索,崔雲瑛嘆了口氣,如果謝東敏真是重活一世的人,那麼自己欠他的就多了,斷斷是不能輕易勸說祖父和父親還有叔伯他們離京歸隱的了。
之前自己思來想去,覺得離京城遠一些,不再與至高皇權有接觸,那一定就能不重蹈前世的覆轍了。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有了變數,前世時自己從未與謝東敏相見,今生有了;前世時鄭鑫沒那麼早入京,今生他不僅提前了,還暴露了本性;還有許多許多前世都未曾發生的可能,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改變或消失了,崔雲瑛想,一切都能改變的!
只是有一點崔雲瑛沒想明白,那就是謝東敏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帶着這個疑惑,她決定再出府去會一會謝東敏。
與此同時,紫金府內,謝東敏看着成豬頭的劍三,哭笑不得道:“怎麼?你捅了馬蜂窩了?才多久啊,就成這副模樣了?”劍三鼻青臉腫的朝謝東敏苦笑一聲:“屬下爬窗時驚動了隔壁在洗澡的姑娘,也不知那姑娘是何方人士,居然直接就倒了一瓶子香甜的東西在屬下臉上,然後……附近的蜜蜂就來了……”
說完,劍三毗牙咧嘴了一陣,然後又道:“不過屬下沒驚動鄭鑫他們,但有點奇怪的是,鄭鑫身邊的某個人,屬下覺得異常熟悉。”謝東敏聞言,皺眉看向了劍三:“熟悉?是你交手過的敵人?”劍三搖搖腦袋:“屬下不確定,就是覺得很熟悉,特別是那股劍氣,很熟悉。”
聽到這,謝東敏垂眸思索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你下去上藥吧,接下去的事情我會讓劍六去做的,你就好好養傷吧!”說罷,謝東敏以拳堵嘴憋着笑離開了正廳。劍三答應一聲,正要退下,瞧見謝東敏那憋笑的模樣,他嘴角一抽,心道:我說主子怎麼沒有笑,原來是憋着呢,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