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井帶了罰
此時,聽見崔雲瑛所問,手執古琴的劍三隻覺得自己有些懵,這是崔三小姐嗎?怎麼問的話這般直白?直接就認定了我是來送東西的呢?
於是,劍三傻在了原地,杵着一動不動的同崔雲瑛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直到花廳里的躁動越發的響,劍三這才將手中的古琴取下,打算交給崔雲瑛。
然而,許是劍三的行為觸及了柳鵲,護主心切的柳鵲狠狠的掙開了崔雲瑛的鉗制,對着毫無防範的劍三一腳猛踹,直把強壯的劍三小腿給踹疼了。於是乎,劍三手中的古琴一松,直直的往柳鵲倒去,而黑燈瞎火的,柳鵲藉著薄弱的光看見那把“大砍刀”朝她劈下,她竟有種為主子犧牲,不枉主子恩情的感覺。
就這樣,崔雲瑛瞧見了柳鵲似是臨終話別般對自己說:“小姐,保重了!”話落,柳鵲慘叫一聲,古琴的重量砸在了她的腦門,足足令她叫的聲嘶力竭。“小、小姐,保重吶!”柳鵲有氣無力的與崔雲瑛再度告別,崔雲瑛聽了,左手扶額,一把將被古琴壓着的柳鵲拉起:“你搞什麼鬼?”
柳鵲被拉起身後,發現身上的重力消失了,她後知後覺的大喊:“婢子還活着?小姐你太厲害了,救婢子活了!”
崔雲瑛:“……”
劍三緩過了痛苦的時刻,他聽見崔雲瑛與丫鬟柳鵲之間的對話后,頓覺自己啥也不是,於是,他可憐兮兮道:“崔、崔三小姐,小的奉命送琴於你,請、請收好我家主子的心意!”說完,他一個縱身,跑了。
柳鵲:“小姐,那刺客跑了!”
崔雲瑛:“……我知道了,這算啥情況?”
崔雲瑛看看漆黑的屋頂,又看看昏黃光芒下的那裹着綢緞的所謂古琴,一時半會,她都不知是將琴就此丟了還是撿回院子裏去。最終,崔雲瑛示意打聽了消息回來的柳珍與柳鵲合作將古琴搬回了院子,而後,她掀開了古琴的遮羞布后,驚訝的發現那綢緞包着的古琴竟是價值連城的營山令。
所謂營山令,乃曠世奇才石雅誤入陰山而得比朽木所制的琴,其琴弦由陰山下黑水池中的奇牛牛筋所製成,與比朽木並稱當世雙絕。見到如此一架古琴,崔雲瑛沒高興的暈過去已然算是難得,她瞧着這麼一個燙手山芋,莫名覺得那送琴之人心壞得很。
這麼想着,崔雲瑛對柳珍道:“祖母情況如何了?”柳珍答:“老夫人無大礙,只是情緒激動暈過去了,那不要臉的何家人這會兒還在前廳,硬是要咱們太師給個說法。”柳珍一字不頓的說完,崔雲瑛聽了,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只是一瞧柳珍那低眉順目的模樣,她伸手捏住柳珍的耳朵:“你是不是扯謊了?前廳情況究竟如何了?”
“小姐,疼!”柳珍被揪住耳朵,當即痛的喊出聲來,正好這時柳鵲換了乾淨的衣裳回來,身後還跟着自己母親商氏的陪嫁媽媽辛阿福。瞧見柳珍被崔雲瑛捏住了耳朵,辛媽媽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將崔雲瑛的手從柳珍耳朵上拿下,她說:“小姐千金之軀,怎能說動手就動手呢?”
柳珍察覺到耳上的撕扯消失,還聽見辛媽媽所言,她正要鬆口氣,誰知更痛苦的撕扯轉瞬即至。崔雲瑛眼睜睜的瞧着辛媽媽一把扯住了柳珍的雙耳,大聲道:“死丫頭,你幹了什麼?”“辛……媽媽……還真是寬容大量。”柳鵲本想奉承一句辛阿福解救柳珍於水火,然而她一瞧辛阿福那陣勢,話堵在喉嚨里,老半天才結巴的說全了。
“辛媽媽,住手!”崔雲瑛反應過來后,對一向喜歡踩高捧低且勢利眼的辛阿福說,後者卻是苦口婆心道:“小姐你別慌,老奴來治這不長心的丫頭!”
說著,她手上的勁加大了一籌。柳珍感受到雙倍的痛苦后,整個人不住的掙扎着,大喊大叫:“救命啊!小姐饒命啊,奴婢不敢扯謊呀!實在是那一家子賊太過狠毒,竟說老夫人包庇水性楊花的孫女,奴婢怕您聽了心裏不舒服,這才想粉飾太平的呀!”
“放手!”崔雲瑛見狀,上前一把攔住了辛阿福繼續動作的手,厲聲大喝,直把辛阿福給弄傻了眼:“小姐,您這是做什麼?您竟對老奴發火?老奴可是專程奉了婦人之命過來的!還有啊,這丫頭若是現在不教好了,日後怎能為小姐你效勞呀?”
辛阿福說著,對崔雲瑛擠眉弄眼,更是擺出了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是想引崔雲瑛主動挖掘疑問。這一幕落在崔雲瑛眼裏,卻是惹了崔雲瑛厭惡,只見崔雲瑛面露譏笑的看了眼柳鵲,當即,柳鵲會意道:“辛媽媽,這白藏院誰是主誰是仆柳鵲這是弄不清了!姑娘都沒說什麼呢,你就這般下狠手,是不是說不過去?”
辛阿福一聽柳鵲給只見戴上的大帽子,她手上動作一收,狠狠的剜了眼柳珍與多嘴的柳鵲,乾巴巴的笑了一聲,朝崔雲瑛欠身道:“小姐,原是老奴見你親自動手,這才想為你分擔,誰料竟吃力不討好,老奴、就當是老奴多管閑事了吧!”
崔雲瑛聽到辛阿福的言辭,差點沒氣笑出聲來,合著她一個下人沒經自個允許動手被訓了,還是她更委屈一點了?
“辛媽媽這話是何意?不知能否解釋一二?”這時,自歸來便回屋休息的周媽媽忽的從屋外探進來一個身子,她神情嚴厲,雙手活動着關節,似是要與辛阿福動手動腳了。
“你……你不是回家去了嗎?你啥時候回來的?”辛阿福一聽見周媽媽的聲音,再一回頭,與周媽媽那犀利的視線對上,剎那間,辛阿福只覺自己掉入了深淵般,冰寒至極。“怎麼?瞧着我回去了,你就來這作威作福了不成?”周媽媽踱步進了屋,路過擺着雞毛撣子的架子,她順手將其抄起了,一下一下的揮動着,直把辛阿福看揮傻眼了。
隨着周媽媽手中雞毛撣子揮動幅度的增大,辛阿福回過神來,顧不得什麼體面和威嚴了,她連連擺手,對面前凶神惡煞的人恐嚇道:“周媽媽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啊,我可是夫人娘家管事的女兒,你、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崔雲瑛見到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她朝柳珍眨眨眼,道:“呀,我竟不知母親身邊居然還有這樣的刁奴!仗着自己出身稍微好一些,就作威作福的,還真是我少見多怪了!”柳珍收到崔雲瑛的信號,幾乎是在崔雲瑛說完的一瞬間,她便接了茬:“小姐是千金之軀,咱們太師府又是什麼地方,怎能收容這樣的刁奴呢?”
話說了一半,柳珍頓了頓,嗤笑着瞥了眼看着自己的辛阿福,這才繼續道:“奴婢定要去夫人那要個公平,端看夫人怎麼處置這所謂的娘家管事女兒了!”
此言一出,辛阿福嚇得一屁墩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周媽媽見了,黑着個臉撤下了手中的雞毛撣子,連拉帶拽的將辛阿福給拖出了白藏院,邊拖她邊罵:“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東西,連在夫人院裏近身伺候的份兒都沒有,居然有臉來小姐院子裏打秋風充大,我呸!”周媽媽拖着人到院外罵了好一會兒,這才沉聲道:“不知辛媽媽今兒來這所為何事吶?”
辛阿福牙打着顫挨了周媽媽好一通罵,這會兒聽周媽媽問起,她忽的意識到自己來此的目的,她本想理直氣壯的站起身,可當著周媽媽,她卻又縮縮肩,道:“奴、奴婢只是想來瞧瞧三小姐的處境,是好還是不好……”周媽媽聞言,一巴掌拍在了辛阿福身上:“好一個賤婢,我打死你我……”
霎時間,院外鬼哭狼嚎起來。
而院內屋子裏,崔雲瑛坐在榻上,正打算叫柳珍上前來看看其耳朵,卻倏地發現了古琴內鏤空的地方有一抹白。她湊近一瞧,卻發現那竟又是張字條。攤開字條,映入眼帘的便是八個熟悉的大字:明日辰時,靜待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