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男人

傑森和喬魯諾面臨著啟程羅馬的第一項重大問題，他們沒有錢。

不是說上次撬黑幫輪胎換來的錢花光了，有這門手藝在，只要意大利的街頭還有黑幫，喬魯諾就不會餓死。但不管怎麼說，傑森不可能讓喬魯諾倒騰自己的兩條小短腿走去羅馬。他們知道的僅僅只有“白蘭·傑索前往羅馬”這一點，在羅馬的搜查也沒辦法在短短一天內完成。

“沒辦法了，只能出手了。”傑森眼眸沉沉。

“這是最有效的辦法，短時間內搞來大量的錢。”喬魯諾面孔冷肅。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中間擺着一杯牛奶，喬魯諾長嘆一聲，猛地仰頭，豪氣地一口把牛奶悶下。“一切都是為了意大利的和平！”他擦乾嘴角的奶漬，大聲宣告，“反正都是不義之財，不如拿來做點有貢獻的事！”

“沒錯，”傑森高舉拳頭應和，“反正他們拿去也是去吃喝玩樂，不如給我們來吃喝玩樂......我是說，提前謝謝你的慷慨了，波爾波！”

波爾波，一個私吞贓款多到能建立第二個‘PASSIONE’的肉山幹部。從他的贓款下手是最好的選擇，一是完全不需要心慈手軟，二是由於是贓款的緣故，他也不好發動組織的力量追回，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弄丟贓款的屬下很有可能會因為不敢上報自己偷偷墊錢補上這筆虧空，或者乾脆瞞報不說。謝謝波爾波和不知名的好心下屬，你們也算是間接拯救了意大利。

距離小學長假還有一周時間，在那之前，他們一定會弄到足夠前往羅馬的錢款！

布魯諾·布加拉提，年僅十五歲，卻已經有三年的黑幫工作經歷。他的頂頭上司波爾波掌管着‘PASSIONE’旗下所有賭場，私吞的錢財可達上億，年輕又無依無靠的布加拉提成為了幫助波爾波藏匿贓款的最佳人選。

波爾波手下的另一個小隊長會想辦法把贓款洗成合法的資金。每過三個月，對方會將這些乾淨的錢換成昂貴的珠寶首飾，裝進保險箱裏交給布加拉提，由布加拉提帶着保險箱前往藏匿贓款的地點。

今天正是負責洗錢和兌換珠寶的小隊長，把裝滿珠寶的保險箱交給布加拉提的日子。布加拉提從不和那個小隊長見面，他們雙方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唯一能確認的不過是他們都為波爾波工作。他在下午三點三十五分會到達街角的一間咖啡館，點一杯黑咖啡，告訴服務生加半勺肉桂粉一勺鹽一勺白蘭地，再打一個雞蛋，抹一層生奶油。服務生會把他領到隨機的一個座位上，座位底下放着一個黑色銀邊的保險箱。服務生會告訴他這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拜託布加拉提把這個保險箱送到“它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自然不是警察局。波爾波最忌諱背叛，這個男人謹慎到會為了自身安全乾脆住進監獄，沒有人知道他把組織的錢一步步變成自己私人財產的完整步驟。

布加拉提是他的最後一重保險，一個對組織忠心耿耿的年輕人，滿懷熱血，背後無人，卻又正好擁有空間型的替身能力。要怪就怪這個選擇實在是太完美了。即使這筆錢被查出來了，第一個被人找上的也只會是知道那筆錢藏在哪裏的布加拉提。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布加拉提在下午三點三十五分如約推開咖啡店的店門。正是享受下午茶的時候，店裏三三兩兩坐了幾個人，正一邊攪拌着黑乎乎的咖啡一邊談天說地。布加拉提沒有等着服務員過來，直接去前台點單，“麻煩給我一杯黑咖啡，加半勺肉桂粉一勺鹽一勺白蘭地，再打一個雞蛋，抹一層生奶油。”

掛着標準微笑的服務生表情不變，“稍等，您這邊請。”布加拉提跟着服務生走向咖啡店角落裏，一個被掩藏在綠植背後的座位。

一個穿着皮鞋小短褲的小孩從他們身邊跑過去，不小心撞了布加拉提一下，布加拉提下意識地扶了他一把。

“抱歉，您沒事吧？”小男孩不好意思地說，他的白襯衫上還打着小領結，小皮鞋油光鋥亮，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英國庄園裏跑出來的小少爺。

“沒關係，下次小心點。”布加拉提友善地笑了笑，小男孩羞澀地沖他點點頭，轉身往自己的家長身邊跑去。他的家長是一位年輕的女性，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高領毛衣，花色西裝外套隨意地披在肩上。穿着黑色絲襪的長腿蹬了一雙高幫靴，隨意地從桌子底下伸出來交疊在一起。

看到小男孩朝她跑過來，年輕女人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把桌上的草莓蛋糕往小男孩面前推過去，對着他說了些什麼。這對母子感情很好的樣子。布加拉提在心底感嘆一聲，這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放上去了。”布加拉提眼中與媽媽感情很好的兒子，喬魯諾輕聲說。

“幹得不錯。”扮演媽媽角色的傑森讚賞道，礙於他目前的人設是時尚高冷美女，他沒有做出比大拇指的動作，連說話的聲音都小心翼翼地壓低了。普通人看不見也聽不到他的存在，他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裏還要感謝喬魯諾萬年不回家的母親“友情”提供的化妝品和衣物。波爾波的手下一定有替身使者，萬一喬魯諾被發現身邊藏了一個普通人看不見的幽靈，後果不堪設想。

傑森擺弄着手裏的翻蓋手機，屏幕上的小紅點一閃一閃。他這幾天連夜用舊手機改造出來一個迷你的定位器，優點是便宜，缺點是只能追蹤距離一百米內的目標。好在他們追蹤賭場黑幫時猜到他不是波爾波貪污贓款的最後一環，這才沒有浪費他們寶貴的唯一一個定位器。

“他拎着那個保險箱走了。”佯裝吃蛋糕，實際上也確實把草莓蛋糕整個吃完的喬魯諾小聲說。

傑森抿着什麼都沒加的濃縮咖啡，內心被苦得齜牙咧嘴，“再等一分鐘。”他一直覺得布魯斯教的偽裝技巧堪稱蝙蝠家邪術，女裝出門甚至能成功到有人搭訕的地步。曾經的傑森為了自己小小男子漢的尊嚴，寧挨打不女裝。如今的傑森只是為了生活而屈服。

大約一分鐘后，傑森看了眼手機屏上紅點的移動方向，穿上花色外套站起身，“走了。”

他們直接抄小路，從小巷子裏走。傑森一面走一面將自己的外套翻過來，從花色變成純黑，高幫靴從裏面扯出一截，變成黑色長筒靴。平光鏡扔進手提袋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休閑墨鏡。毛衣撕開變成低領，微微露一點鎖骨。一條紅色的圍巾系在脖子上，擋住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結。走到巷子口，傑森不慌不忙地從棕色假髮分出兩股麻花辮，在和剩餘的頭髮一起紮成一個低馬尾，再卡上一個珍珠發卡。

短短半分鐘，出來又是一個全新的美女。

喬魯諾有樣學樣，給自己頭上扣了一頂鴨舌帽，皮鞋換球鞋，背帶褲帶子取下來，穿上一件運動風的小外套。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傑森，小孩目瞪口呆。

傑森感嘆道，“也就現在能裝成女性打打掩護了，等我長成老頭子那麼高，削骨我都做不到這麼瘦這麼好看——當然，筋肉女神除外。”

喬魯諾嘆息一聲，“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夢碎今日呢。”

“與你無關。”傑森冷酷地說。

他們保持着一百米的距離尾隨布加拉提一路到了港口，布加拉提在港口張望了一會兒，在售票口買了一張船票。

船票？雖然從這裏出發，最有可能的是前往那波里灣的卡普里島，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他們不能靠得太近，否則大概率會被布加拉提發現端倪。喬魯諾不自覺地擰起了眉毛，傑森饒有興緻地看着小孩苦惱地思索了一陣，快步朝售票走去。

光明正大問售票員上一位客人買的是哪裏的船票，這種私隱問題一般不會得到回答。傑森很期待喬魯諾的做法，就看看這一肚子壞水的小鬼會怎麼做吧。

喬魯諾一路小跑到了售票點前，他個子矮，要扒拉着櫃枱才能讓自己的腦袋露出來，“姐姐，”他甜甜地沖售票員叫道，臉上帶着讓傑森見了鬼的天真表情，“你真好看，剛剛從你手上買票的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呀？”

是個人被這樣笑容甜蜜長相可愛的小孩子誇都會心花怒放，售票員紅了臉，象徵性地揮舞了幾下手臂，嬌聲道，“小孩子嘴真甜，但是這種私隱問題姐姐可不能告訴你。就算你再怎麼嘴甜也是不行的哦。”

“欸——”喬魯諾失落地拖長了話音，“真的不行嗎，漂亮姐姐。”

“不可以哦，”售票員叉着腰，“這是職業規定。你為什麼要糾結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呢？”

“因為……”喬魯諾突然捂住嘴，“不能說啦，漂亮姐姐不要問我。”

小孩臉蛋鼓鼓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售票員忍不住倚在櫃枱上打趣，“連漂亮姐姐也不能說嗎？”

“唔……”喬魯諾裝模作樣地思考，然後小心地往傑森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傑森正在看他又立馬縮回來，“好吧，”他故作正經地說，“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要跟別人說哦。”

售票員忍着笑，“當然啦，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喬魯諾把臉湊過來，悄悄說，“那個是我的姐姐，今天帶我出來玩，她對那個大哥哥一見鍾情了，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上去要大哥哥的電話。姐姐老是這麼彆扭，都錯過好幾個自己喜歡的帥哥了。我想要到大哥哥的名字，幫姐姐找到他。”

售票員往傑森的方向看去，穿着帥氣的漂亮女人靠着牆，正雙手抱在懷裏看向港口的方向，想必那雙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睛，一定懷揣着連她年幼弟弟都能看出來的熾熱愛戀吧。

售票員為這青春的情感而感慨，想當初她也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令她心動不已的帥哥，但是她沒能鼓起勇氣找那位帥哥要他的電話號碼。不然的話，如今她和帥哥的孩子也該一歲了。

聯想到自身的售票員握住了喬魯諾的小手，“雖然我不能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但是我可以賣你和你姐姐兩張去卡普里島的船票，告訴你姐姐，勇敢地追求愛情去吧！”

“我會的！”喬魯諾露出了純真的美好笑容。

“為什麼她一直用那種眼神盯着我啊，我頭皮都要發麻了。”傑森背對着售票員熾熱的目光，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滑下來。

“可能是想問你衣服的牌子吧，因為你很好看嘛。”喬魯諾握着兩張前往卡普里島的船票，平靜地說。

“真的嗎？”傑森狐疑道，“你小子是怎麼拿問到地址的？”

“這種年紀的女性撒撒嬌就會告訴我了。”喬魯諾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們的距離已經快要超過一百米了，他已經上船很久了，我們也快點上去吧。”

傑森將信將疑地歪過頭，但是布加拉提搭乘的觀光船確實已經要出發了，傑森只能趕緊帶着喬魯諾去檢票。

臨上船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售票員對着他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傑森更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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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哥目前的狀態參照第四部的透明嬰兒，不過普通人還是聽不到他說話。

有一說一，蝙蝠家的偽裝技巧真的很邪術，我至今都還記得提總的護士服，印象深刻：）

珍惜一下現在這個可以女裝的桶，等以後變成肌肉壯漢了，女裝怕是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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