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能力
“你是羅賓......同時也是我?”傑森遲疑地問道。
他仍然保持着跪姿,但那些糾纏他的低語都已經消失不見,或者說,它們都不再重要了,因為眼前的人是如此醒目,佔據了人的全部視線。
羽毛鮮亮的知更鳥站在他面前,距離這麼近,傑森能清晰地分辨出他多米諾面具下的骨骼走向。這張臉他在鏡子裏看了十五年。
“更正你的說法,我是平行世界裏‘你’的投影,是被你的替身召喚過來的。”羅賓在他面前蹲下,“老兄,你就沒發現你比我大個幾歲嘛,你已經老了,穿綠鱗小短褲很丟人欸。”
“這話你要跟迪克說,”傑森喘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賓攤開手,“這個我很難跟你解釋,畢竟我只是一個投影,萬一下次你信號串台,召出來的可能就不是我了。我也很為難啊,兄弟!”
“......”傑森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版本的我?”
“這我也不太清楚,”羅賓乾脆地說,“不過往好處想想,萬一哪一天就能召喚出蝙蝠俠傑森呢。”
傑森聽懂了他的潛台詞,“所以說每次能召出誰來,還不確定是嗎?”
“哈哈哈,”羅賓沒心沒肺地笑道,“這要看運氣了,你的信號誰能收到,誰願意來,我保證如果不是找我去挨揍,我盡量過來。”
他把一個紅色的多米諾面具遞給傑森,對着他伸出手,把他拉起來,“你要出去嗎?”
傑森將面具扣在臉上撇撇嘴,“廢話,吃了癟當然要找回場子啊,要打斷所有敢踩在你頭上的混蛋的鼻樑骨。”
“這可是犯罪巷的生活規則。”
情況有些不妙,喬魯諾守着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被徐倫塞進牆角的傑森,隨着時間的推移,遊盪在博物館裏的感染者正慢慢變得狂躁。儘管他們還沒有襲擊喬魯諾,但已經隱隱表現出了對其他活物的攻擊性。
十歲的孩子把少年護在身後,黃金體驗的能力是賦予非生命的物體生命,將其變形成任意生命體。可能是才出現不久,這份能力還不夠穩定。在測試的時候黃金體驗曾經一拳把布加拉提的靈魂打出了身體之外。
根據傑森所說,當時他和布加拉提站在體外的靈體面面相覷,差點以為幽靈大軍又新增一名成員。他都想好該怎麼教布加拉提用化妝品給自己“畫”出一個身體來,哪些裙子比較好遮掩他們粗壯的大腿,哪種口紅比較襯氣色。徐倫友情推薦了口綠,可惜被兩個少年一起PASS掉了。
黃金體驗快速出拳打在他們周圍的地板上,地磚在替身的拳頭下快速變形,五六棵楊樹拔地而起,形成一個簡易的護欄將傑森和喬魯諾圍在中間。
喬魯諾鼻尖漂浮着一絲難聞的腐臭味,這個味道他曾經聞過。
沒錯,他那時就嗅到了,這股地獄硫磺熬煮出來的惡臭,不僅僅來自於握着打火機的男人。
......同時也來自於傑森。
喬魯諾轉過身,看着腳朝上頭朝下癱軟在地的少年,瞳孔顫抖着靠近他。傑森的臉色蒼白,喬魯諾伸手一探,他還有淺淺的呼吸。他心裏清楚傑森不過是綁在自己身邊的靈體,可是、可是,他總是想,傑森的身體肯定還活着,他還能回到身體裏過自己的生活。他不過就比喬魯諾大五歲,他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怎麼可能就潦草結束了呢?
腥臭味越來越濃,就快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了。喬魯諾捂住鼻子,正準備上前把傑森的姿勢擺正。
一隻手穿過了楊樹樹枝組成的防護欄,被蠻力沖斷的樹枝飛濺。喬魯諾只來得及回過頭,緊接着第二隻手、第三隻手,它們的指甲蓋在這樣暴力的突破下整個翻開,絲絲鮮血順着指尖滴落,那些手臂卡在樹枝間狂亂地揮舞。一片掀飛的指甲蓋崩到喬魯諾臉上。
那些感染者,朝着傑森和喬魯諾集結了!
為什麼,明明他們既沒發出聲音,也沒有被看到,難道說......
是因為傑森?
越來越多的手臂從樹枝間掙脫出來,喬魯諾撲到傑森身上,費力地抱着他往後退,“【黃金體驗(GoldExperience)】!”
“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Mudamudamudamudamuda)!”楊樹竄天而起,架着感染者的身體上升,將他們卡在半空中。喬魯諾拖着傑森往更偏僻的地方走。
哪裏,哪裏更安全?
就像岸邊露伴說的,哪裏都不安全。凶性大發的感染者們像是聞着血腥味的鯊魚,嚎叫着朝他們追過來。黃金體驗來不及將他們全部擊退,只能用楊樹組成護欄,暫且攔住他們。一隻手擦着喬魯諾的辮子險險抓過去,鋒利的指甲在勾開他的頭髮。黃金體驗一拳將他打倒。一個大約二十層帶拐角的樓梯出現在喬魯諾眼前。
第一個展區已經走到盡頭了。
喬魯諾沒有回頭看一眼,將傑森軟綿綿的身體背在背上,直接往上衝刺,樓上樓下同時有被傑森吸引的感染者趕到。喬魯諾帶着傑森艱難地往上移動,感染者的速度遠超他一個背着負累的十歲小孩。低沉的嘶吼就在耳後,喬魯諾咬緊牙關。
樓梯的上下兩頭都被感染者佔據,似乎已經無路可逃了。就在這時,喬魯諾縱身一倒,帶着傑森在滾倒在兩節樓梯的中間平台之間。黃金體驗出現,對着兩處樓梯的台階飛快揮拳。懸空的木質梯板和立板變成柔韌的藤蔓,軟軟地垂下去。站在上面的感染者無處立足,通通摔在距離他們有足足五米的地上。
喬魯諾用黃金體驗的能力硬生生給自己造了一個安全區。
五米的高度,還不夠把他們摔死,就算是從樓上下來的感染者,展館的地上鋪了一層軟墊,應該也不會受到很大傷害。喬魯諾鬆了一口氣,將傑森的身體扶好靠在牆邊。
他趴在平台的邊緣觀察下面的情況。那些感染者已經爬了起來,徒勞地對着傑森的方向揮舞手臂,這場景就好似喪屍圍城。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喪屍圍城。
正當他以為可以在這裏安穩待到徐倫回來時,從二樓的樓梯口,一個穿着T恤的年輕感染者一躍而下,他的運動神經應該之前就很不錯,一個助跑跨步居然越過了樓梯口與平台長達兩米的空隙,往靠在牆邊的傑森撲過去。
不好!喬魯諾剛一回頭,一個身材勻纖長的感染者勾着藤蔓幾個拉扯,踩着其他感染者的肩膀也爬了上來。透過她的肩部曲線可以看見肌肉的弧度,她的T恤在胸口上印着馬戲團的標誌。她是馬戲團的藝人!
兩人同時襲擊身在兩個方向的喬魯諾和傑森,黃金體驗在這短短几秒里只能救一個。可惡,如果他有更好的方法.....
喬魯諾的指甲掐進掌心,黃金體驗出現在傑森身前,給予穿着T恤的感染者重拳。馬戲團藝人也一把握住了喬魯諾的小腿,把小孩整個往下一扯。撤退不及的喬魯諾滑倒在地,半邊身子被拽出平台。
一隻手拽住了他的后衣領。
傑森一腳踹在馬戲團女藝人的臉上,將扯住喬魯諾的感染者大力踹了下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的少年生氣地大吼,“不是說了,要你保護好自己嗎?GIOGIO,你這不聽話的小崽子!”
喬魯諾被他拽進懷裏,超小聲地頂嘴,“我已經很努力了,所以你不能怪我。”
傑森簡直要被這小子氣笑了,“你救人之前給我好好關注自己的安全啊,下次再這我就把你的甜點全給岸邊露伴吃掉.......”他頓了頓,改口道,“算了,還是給徐倫吧。”
“你在叫我嗎?”徐倫背上背着露伴從拐角出現,驚喜地道,“太好了,他們突然發狂,我把你們扔在這裏,都要愧疚死了。”
被女生背在背上的柔弱漫畫家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羞恥或者屈辱,他心安理得地勾住徐倫的脖子,另一隻手將速寫往感染者們臉上一拍,“看這裏!”帶着透明帽子的嬌小替身翻開感染者們的臉,所有看見速寫的感染者都無力地暈厥過去。
這是他們重新進入博物館之後發現的,發狂的感染者們似乎擁有了一點思維能力,這反而讓露伴的天堂之門又一次無往不利了起來。
徐倫的上半身化作絲線將自己和露伴拉上平台,用同樣的方法把四個人拉上了二樓。露伴打開進入展館前發下來的宣傳冊,“博物館的出口和入口不在一起,要阻止他們跑出去,還要在他們之前到達出口才行。”
傑森用徐倫背露伴的同款姿勢背着喬魯諾,邊跑邊分析,“所有人在陷入狂暴前都統一做了一個喝水的動作,我猜那個替身使者的能力應該是讓他人的行為與自己‘同調’,照着這個分析,其他人其實並沒有被感染。”
他的嘴角往下一撇,“他們只是被那傢伙‘同調’了而已。我能感受到那傢伙在哪裏。”
畢竟那股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轍的惡臭,可真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梵蒂岡博物館一共有兩個出口,一個是舉世聞名的雙旋樓梯,另一個直通聖彼得大教堂,是團隊通道。傑森他們直接抄近路抵達兩條路的分叉口。通往聖彼得大教堂的門已經被砸開,只留下一個凄涼的創口和滿地的碎渣。
徐倫把露伴甩了下來,石之自由將破破爛爛的玻璃門徹底打碎沖了出去,只遠遠地拋下一句,“我去攔住那些人,你們去找替身使者。”
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的露伴來不及大聲抱怨,他在前方熙熙攘攘的感染者人群中看見了熟人——被他教訓過灰溜溜離開的漫畫家。
漫畫家的西裝打濕了一片,深色的印記還沒有干透。他走之前,身上的西裝可還是挺乾淨的。
那麼感染者喝水的動作,是跟誰學的?
“就是他!”露伴指着人群中的西裝漫畫家堅定地大喊,“那個垃圾漫畫家,是替身使者!”
熟悉又噁心的氣味從西裝漫畫家身上飄來,這讓傑森有種錯覺,他身上的惡臭也沒有消散。
Fuckoff,都是些什麼破事。傑森暴躁地想,朝對着露伴嘶吼的漫畫家高高舉起了拳頭。
徐倫衝進了感染者之中,被吸引的感染者將她團團圍住。人牆很快將她的身影吞沒。數不清的手揮舞着朝她抓去。
她不見了。
皮肉從骨骼上剝離,化作成股的線條輕巧地攔在感染者們攻擊的道路上,利用他們本身的力道將他們的雙手錯開。然後再是腳腕,絲線一撥,感染者們不受控制地栽倒,徐倫小指一勾,將兩個壘在一起的感染者分開。
幾個呼吸過後,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唯獨她一個人站在聖彼得大教堂的門前。
徐倫整理好自己將將要滑下來的夾克,“都說了不會讓你們出去的,不要白費力氣。真是夠了(Yareyaredawa)。”
***
蘭謝爾是一個懷才不遇的漫畫家,但他的滿腹才華無人欣賞,滿腔學識無人讚揚。身邊的人似乎都不能接受他,他們認為蘭謝爾是一個孤僻、只會畫畫的怪人。蘭謝爾希望有人能欣賞他的博學,讚揚他的天賦,他希望那些人能和自己一樣。
當所有人都變得不合群,“不合群”就是“合群”。又一次被拒稿后的一個星期里,他都遊盪在羅馬街頭,在梵蒂岡博物館,他發現一個少年。那個少年每天都會來到博物館,站在《雅典學院》前欣賞畫作,一站就是一個下午。
《雅典學院》是一副看着讓人不會感到孤獨的畫作。蘭謝爾試着朝少年搭話,驚喜的是,少年回應了他,他們愉快地聊了起來。
蘭謝爾覺得自己找到了能讀懂自己的人。
“你想擁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嗎?”名為“白蘭”的少年說,他的眼睛眯起來,像一隻純白的狐狸,“來看看你有沒有這份資格吧,蘭謝爾,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嗎?”
一支箭洞穿了蘭謝爾的脖子,就在他驚恐地捂住傷口想要尖叫的時候,蘭謝爾發現,傷口不痛了。
他沒有死去,被箭刺穿的洞自己癒合生長。蘭謝爾果然是被選中的人。
“呀呀,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擁有力量的人呢。”白蘭蹲在他身前。
蘭謝爾呆愣地看着少年眼下倒立的紫色王冠。我是......擁有力量的人。
白蘭將一個裝滿了綠色溶液的玻璃瓶塞進蘭謝爾手裏,“恭喜你,蘭謝爾,當你再次感到絕望的時候,就喝下它吧。神也會祝福你的。”
神會祝福我,我是被選中的人。
蘭謝爾坐在地上,握緊了手中的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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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猜猜下一個出場的桶哥替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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