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衣上甜香
玄塵子和胡如雪都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紛紛開始沿着我的思路,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
“好像小采所說的,確有此事。”胡如雪認真的回憶着,“我記得當初那妖道還說了一句……讓我們等着,總會有人替他來報仇的……?”
“對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見也有人記起這些細節,一時忘了兩人之間僵硬的關係,只顧着心裏那點小小的高興。
胡天玄的視線隨意落在一處,看似像在出神,卻開口將事情捋了起來:“從瀲光崖先後發生的兩次事件來看,事發的時間,貫穿養屍人存在與湮滅的整個過程。而無論是這兩次事件,還是養屍人在山下的活動,這一切事情的主要目標,似乎都圍繞着采兒一人。”
別說,還真是這樣。我那時候一直在想,怎麼我人在山中坐,這些麻煩卻一個一個的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看似無緣無故,實際上卻又是蓄意而為。
胡天玄抬起眼睫,天光映入眼底,眸光清明透亮:“當時雖懷疑過瀲光崖的事情會不會也是養屍人的手段,但後來耶律欣遇襲之事發生在妖道死後,所以在這一點上,足以證明這是兩撥勢力分別做出的事情。”
“我們一直都在調查瀲光崖事件後面的兇手,分析他的目的,但卻沒試着去設想過,這些事情是否會由這兩方勢力共同聯合起來所預謀。現在若把這兩件事聯合在一起去設想,那麼妖族的出現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誒你別說,這事兒還真有可能。”玄塵子摸着光潔流暢的下巴,望着胡天玄道:“不然光憑我那丟人的師兄一個人,怎麼可能奪取那麼多的仙家內丹,還供他自己活那麼長的時間?他背後定是有妖族相助,以提供內丹為交易,再藉著他的手,去達成妖族自己的目的。”
胡天玄頷首表示贊同,啟唇說到:“如今不春山試煉里妖族人暴露了行徑,加上先前瀲光崖的事件,現在可以從基本上來判斷,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什麼共同的預謀。”
聽到這話,玄塵子和胡如雪的目光一齊飄向了我。
我愣了一下,心底有點發虛,小聲囁嚅道:“不會吧……不會又跟我有什麼干係吧……”
如果說當初養屍人是為了抓住我,利用我的天煞命格拿去完成那場獻祭,而獻祭的目的是便是毀掉我師父玄塵子以及三清觀,還有他們所守護的這片極陽之地。
那拂雪境裏闖入的妖族,又是為了什麼呢?莫非也是為了毀掉這片極陽之地?
“誰知道呢,這些妖物一天天的吃飽了沒事幹,不找個地方老實躲起來,就知道給自己整活是吧。”玄塵子往桌上一趴,整個人煩得不行,“有完沒完啊,本道爺真吐了。”
胡如雪瞥了他一眼,移開目光,輕聲的冷哼:“嫌煩你可以不管,反正我們拂雪境的事情,本就與你沒有關係。”
玄塵子猛地直起身,慌張的朝她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我沒說不管啊!”
胡如雪懶得理他,拉了拉肩頭的衣裳,放柔了聲音對胡天玄道:“天玄哥哥,試煉捲軸一事可查到什麼了么?”
這也是我想問的事情,便側過臉看着那張如玉雕琢的臉,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胡天玄正襟危坐,沉着不驚地道:“嗯,當日我先後派人傳喚接觸過捲軸的幾位仙家前來接受審訊,未曾想其中一位看守聚寶閣的仙家,以及一位境內負責維護試煉事宜的高層,已經雙雙畏罪潛逃。”
果然,內鬼與我當時設想那些人選,基本如出一轍。
“那他們人呢?現在在哪裏?”我想着若是能從他們嘴裏撬出點關於那個妖族的信息,事情處理起來自然也就簡單許多。
胡天玄微垂眼睫,遮住眼底那抹微寒:“據看守結界的守衛說,他們二人是試煉開始的當日,一大早匆匆離開的拂雪境。我當即就派人下山去追捕他們二人的行蹤,同時安排了人手去他們家中查看,只可惜,他們一家老小早已人去樓空,連那二人,也暫時查不到任何蹤跡。”
我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誰知道還是落了空,心底難免有些失落,便着急的追問:“那怎麼辦?天下那麼大,該去哪裏找那兩個叛徒,還有那個妖族?”
胡天玄望了我一眼,看穿我心底的焦慮,抬起手揉了揉我的頭頂,淡然安慰道:“別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誰也跑不了。”
胡如雪一聽,視線倏地看過來,神色變得有些緊張:“天玄哥哥,你、你難道……難道已經與神君說了?”
“嗯。”胡天玄面不改色,淡淡地道:“此事不得不報,否則便是欺君罔上。再則,折雪山若真有妖族作亂,那事情的性質已經非同小可,在事情變得更加嚴重前,神君他必須知道。”
“那……神君他怎麼說?你會不會有事?”我也跟着緊張起來,連坐個凳子都覺得好像有點扎屁股,就生怕這次的事情,幽取神君會責罰仙哥。
像是為了讓我安心,胡天玄微微一笑,故作輕描淡寫的道:“不知道。神君他自有定奪。”
這話答與沒答根本沒區別,我咬着下唇直直看着他,心裏又擔憂又心疼,惹得眼瞼不知不覺變得有些泛紅。
“你又這樣。”胡天玄無可奈的看着我,抬手把指腹印在我唇瓣上,摁住嘴唇從貝齒下輕輕撥開,“不是說了么,別老是抿唇咬嘴。”
唇被撥開,我舔了舔方才他指腹輕觸過的位置,嘗到了上面留下的一絲餘溫,還有零星一點松木香氣,不知不覺有些失神。
風拂雲過,天際灰朦,胡天玄偏頭望了一眼窗外,喃喃道:“雲間轉陰了。”
說著輕輕拂整衣袖,傾身過來胳膊貼着后腰穿過我的身側,然後臂膀微一使勁兒,就帶着我一同站了起來。
“誒?”
“天玄哥哥……?”
我和胡如雪一齊抬眸看向他,我剛回神有些迷茫,後者則跟着站起來,滿眼無措,透着些許急切。
胡天玄微挑起眼睫看向她,目光清淡,一瞬不動:“好好養傷,好好吃飯,別再鬧脾氣。”
像是安慰,又像是勸誡。
“走了。”胡如雪還沒反應過來,他緊了緊胳膊,帶着我一起轉過了身。
-
三月的天氣說變就變,雲才剛聚過來,就開始綿綿的落起了雨。
本想避開這場陰雨,胡天玄才適時帶着我離開,未曾想剛御風百米,這天氣就毫不給面兒的作了起來。
他迅速捏了個避水訣遮在我倆身上,又單手把外袍脫下往我頭上一搭,然後加快御風的速度,冒雨趕回幽篁殿。
我被罩在溫暖的外袍下,周身全是衣服上沉靜乾淨的松木香氣,風聲雨聲漸小,驀然就像離了很遠很遠。
隱隱約約間,我忽然從那淡雅的松木馨香里嗅到了一絲甜甜的少女香氣,眉頭微皺,頓時就想起了方才曾有人撲在他懷裏哭過。
沒來由的,那股子酸澀氣結又從心底叫囂而起,我賭氣地拉着他的外袍往下一扯,很是巧合,正好這時胡天玄也落了地。
“扯這麼急,可是太悶了?”他扶着我進門,在他屋中廳堂里的軟塌坐下,“先在這兒等着,我給你去做些吃食。你想吃什麼?”
我抱着他的外袍不吭聲,見他轉身要走,連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我不餓。陰雨天寒氣重,仙哥你……你先去沐浴更衣吧。”
胡天玄側過身來垂眸望着我,見我眉心打結,悶着頭不看他,便轉過身來,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問到:“怎麼了,一臉不高興?”
大概真是氣得上頭,我偏了偏下巴躲開他的手,把懷裏抱着的衣裳放到一旁:“你、你身上太甜了,先去……先去洗澡吧。”
“甜?”胡天玄把這個詞迅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視線移到我剛放下的外袍上,像是忽然明了,好整似暇地挑了挑眉,“采兒這是不喜歡我身沾染到其他女人的氣味?”
彆扭的心思突然被戳中,還被這麼毫無緩衝、好不委婉的拋了出來。我臉上閃過一陣短暫的窘迫,隨後耳根開始有些泛紅,心裏既想承認但又不敢,磨蹭半晌,只從鼻腔里丟出了一聲低低的輕哼。
胡天玄不惱反笑,一雙美若沉月的眸子漾着清輝,忽然邁開長腿往前跨了一步,彎腰傾身朝我逼近。
隨着他的靠近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仰,手肘撐在坐榻軟褥上,仰着頭有些羞怯的迎上他的目光:“仙哥你、你突然靠這麼近,要干、幹嘛……”
“幹嘛……?”他挑起鴉羽似的睫毛,帶着溫度的視線靜靜望着我,隨之目光游移往下,落到我微抿的唇上,突然湊過來輕輕咬了一下,“我想幹什麼……采兒是真的不懂?”
砰砰砰,心臟像只不安分的兔子一樣瘋狂亂蹦,大腦里嗡嗡的,差點把什麼都給忘了。
我紅着臉用手輕撐着他的胸膛,目光羞赧的閃躲着:“可、可我還沒消氣,我……我……”
話未說完,胡天玄的食指抵住了我的唇,眸光若有深意的凝在我臉上:“原來采兒也知道,伴侶身上沾染別的異性仙家氣息,而另一方的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呃?我微微一怔,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莫非是今天薩彌爾失控那會兒也在我身上蹭上了氣味,合著是仙哥自己在吃醋,所以那會兒才沒避開如雪姐的?
我突然被噎了一下,與他相接的目光也跟着愣住了。
胡天玄單手捏住我的雙頰,微一用力,將我的嘴擠得嘟起,然後垂眸看着我道:“怎麼,自知理虧,不氣了?”
我就着這個姿勢,嘟着嘴輕哼了一聲:“仙哥你就知道戲弄我,我說不過你,不理你還不行啦……”
“噢?”他薄唇里溢出一聲輕笑,“恐怕,這可由不得采兒了。”
說罷,忽然圈住我的身子將我打橫抱起,頎長挺拔的身影向著二樓浴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