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工閣
在蒼澤大陸,男子可以娶一正二側三位夫人,但是,賤妾並不包括在其中,顧名思義,賤妾是卑賤的,通買賣,猶如貓狗。
這雖是個玄幻世界,以強者為尊。但是多半女子害怕不能生孕,沒有選擇踏上修鍊大道,漸漸的,起決策作用的強者都是男性,於是男子的地位越來越高,女子的地位越來越低,最後成為男子的附庸。
有的不講究的,甚至將賤妾作為一件玩意兒,邀三兩好友一起玩樂。
陸璐初聽見這種事的時候,將隔夜飯都嘔了出來。
要點臉的人家,都不會讓女兒去做賤妾,除了陸臨川。
他奶奶的,陸臨川!
她不在陸府,不用猜她都知道,陸臨川把她的庚帖交給了顧府,不用她人,也能將她作為賤妾送人。
賤妾的命不由己。
就賊他媽離譜!
陸璐深深吸了一口氣,陸臨川不是個好父親她知道,但是她沒想到陸臨川他不想做人!
既然陸臨川不想做人,她也不用客氣。
她從陸府帶走的,可不僅僅是鍋碗瓢盆,在陸府後宅的六年,她也沒閑着。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從一位半瞎老人口中得知了陸臨川的秘密。
六年來,憑藉老人提示的蛛絲馬跡,她拼湊出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與帝君打天下的六大世家,除了絕嗣的伍家,還有一家斷了傳承——文家。文氏一族當年可是風光無限,但是十幾年前,捲入一場圈養魔族案,家中被搜出來數十隻魔族,被憤怒的帝君下令滅族。
文家滅族后,其領地被帝君分給滅文有功之臣。
陸氏一族所居的柏溪就是這麼來的。
可是,無人知曉,文家窩藏魔族一案是冤案,誣陷他們的,不是別人,就是陸臨川。
所有的證據都被她從陸府偷摸帶了出來,原本想作為保命用的,但是陸臨川純心噁心她,她也不會讓陸臨川好過。
敢噁心她,她就送他去死!
誣陷文氏一族,夠陸臨川死個千八百回了。
蘇舜玉默默嘆氣,他知道陸家主行為乖張,可他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要臉皮。
陸璐還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們先上去休息吧。”蘇舜玉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陸璐吐出一口濁氣。
不生氣不生氣,氣死了無人替……靠,還是好氣哦!
陸璐閉了閉眼,轉身上樓,恰好看見溫清媛眼底的譏誚與瞭然。
那暴脾氣,一下就憋不住了。
她鉗住溫清媛的手臂,拉着她上樓,將人甩進屋裏。
溫清媛一個趔趄摔到地上,她抬起眸,雙眸憤怒,粉唇微啟,“啊……”發出的聲音讓她又是一陣羞惱,眼眶通紅的瞪着她。
“瞪我幹嘛,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我沒虐待你,你就別跟我怎樣你了似的。”
溫清媛輕輕一笑,嘴唇無聲地說出兩個字,“賤妾”。
“……”陸璐挑了挑眉,“你覺得這樣會讓我傷心?不好意思,還真不會。又不是我自己要嫁給顧諒做賤妾的,陸臨川把我庚帖給他,我就要嫁?我又不是腦子有病!
“而且就算顧諒死活要我這個妾,不是喜歡你么,我拿你去換我的庚帖,你說他會不會給?”
溫清媛一愣,神情不甘。
她轉頭看向一旁垂眸而立的蘇舜玉,可是蘇舜玉根本不看她,聽陸璐想要用她換庚帖的時候,她摔倒的時候,蘇舜玉的眉頭未動一分。
這個男人根本不在乎她了。
溫清媛美眸中浮現一絲茫然,阿玉遷怒於她,棄她於不顧,那她今後該怎麼辦?
“陸姑娘,你不是說要去買兵器?”蘇舜玉道。
有什麼事能讓女人平息憤怒呢,阿娘在他三歲的時候就教過他,是購物。
果然,陸璐的情緒穩定下來,“行啊,最近的兵器鋪在哪裏,你知道嗎?”
“知道。”蘇舜玉抿唇笑道,立刻帶着陸璐出去挑兵器。臨走前,還嚴謹地給溫清媛房間下了道禁制。
溫清媛沒有修為,就算她把房間炸了,也走不出禁制。
死灰的心重新復燃,溫清媛慢慢爬起來,面露笑意。
她就知道阿玉不會看見她被欺負不管的,阿玉將那個女人帶走,就是不讓陸璐再侮辱她。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溫清媛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阿玉現在毀了靈台,修為盡毀,向陸璐俯首帖耳,在陸璐面前都不敢明面上幫她,只能用這些小手段引開那個女人。
太沒用了。
溫清媛茫然地看着客棧的裝潢。
她已經很久沒住過這種等級的客棧了。
她為什麼要來這裏呢?是為了阿玉,可是阿玉無能,還自甘墮落與陸璐那種粗蠻女子在一起,那她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怔愣幾瞬,溫清媛從腰間荷包里拿出一顆傳音珠,咬破指尖,鮮血滴入珠子,白玉般的傳音珠變為粉紅色。
傳音珠剛變粉,一個清越卻又焦急的聲音跑了出來:“清媛?清媛是你嗎?你跑哪裏去了?!”
溫清媛鼻子一酸,淚流滿面。
檀口微啟,溫清媛想說句話,才發覺啞葯的藥效還沒過,匆匆捏碎傳音珠,溫清媛眼裏閃過一絲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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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璐輕輕嘆了一口氣。
拿溫清媛換庚帖,她是心動的。
但溫清媛背後是顧諒,顧諒背靠蒼元王府,拿他的心上人威脅他,猶如在他墳頭蹦迪。
別東西沒到手,命沒了。
最穩妥的方案就是想辦法偷出庚帖,或者換庚帖。
蘇舜玉看了看陸璐,突然說:“我會幫你的。”
陸璐一愣,輕聲應謝,卻沒往心裏去。
突然想到了什麼,陸璐壓低了嗓音,湊近蘇舜玉身邊,“被我們甩開的那些黑衣人,會不會追過來啊?”
鼻尖縈繞着女子的清香,蘇舜玉側了側身,“不會。”
“為什麼?”
蘇舜玉勾起嘴角,因為他給他們下的,根本不是致使人三個月渾身無力的葯,而是能讓他們身亡的毒藥。
陸璐見蘇舜玉不回答,便不再詢問。
知道的多了,也沒好處。
蘇舜玉帶她去的是崔巍川最大的一間兵器鋪,鋪子佔了整整一條街,從街頭到結尾,鋪子連甍接棟,鱗次櫛比。
一棟棟的房屋緊挨在一起,中間打通,這就是崔巍川最有名的兵器鋪,天工閣。
兩人並肩走進去,來挑兵器的人有很多,他們從街頭開始逛。
“這一把琉璃劍通透晶瑩,還是一把女子劍,你要不要耍一把試試?”蘇舜玉拿起一柄赤紅的琉璃劍。
琉璃劍很漂亮,劍身細長,晶瑩剔透,陽光被赤紅的劍身剝成細碎的磷光,美輪美奐。
“唔。”
陸璐抿唇,她不想使劍了,她想整個殺傷力強點的武器。
她是學過清靈劍法,但終究是偷師而來的,比正宗的清靈訣還差得遠呢。所以,她想從武器上掙脫桎梏,最好一下子能把敵人給揍扁的那種。
“哪來的鄉巴佬,竟然也看上赤血琉璃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這琉璃劍是你們配用的嗎?”
驕橫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陸璐扭頭看去。
是個體態豐腴,雪膚美貌的女子。她頭戴金絲鳳釵,身穿金紗留仙裙,整個人金閃閃的,差點沒晃瞎陸璐的眼。
陸璐知道她的身份——四大世家趙家的小女兒,趙錦月,一個飛揚跋扈、囂張任性的貴女。
是原著中戲份極多的女配。
如果說溫清媛是柔情似水,那趙錦月就是古靈精怪、刁蠻任性。這樣的女子,後來都是要愛上男主角的。
原著里,趙錦月看不起蘇舜玉的平民身份,處處刁難他,給他下絆子,絆着絆着,貴女被窮小子身上獨特的氣質吸引,不可救藥地愛上對方。
陸璐瞥了一眼蘇舜玉,現在的時間點,趙錦月已經認識蘇舜玉,並且多次公開表示對他的厭惡。
陸璐微微挑眉,不知道趙錦月能不能認出,易容了的蘇舜玉。
趙錦月上下打量眼前的兩位鄉巴佬,撇了撇嘴,倨傲道:“赤血琉璃劍是我先看上的,把它給我。”
蘇舜玉:“沒有證據證明它就是你的,上面又沒刻你的名字。”
“……你!”
趙錦月美眸瞪圓,在天工閣,誰不知道她看上這把赤血琉璃劍,她早就將它視為己物,現在竟冒出兩個丑兮兮的鄉巴佬跟她搶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老闆,這赤血琉璃劍我要了!”
老闆訕笑着走出來,“這個,趙小姐……琉璃劍在這位客官手裏。”
趙錦月下巴一抬,“我今天就要這把赤血琉璃劍!我是趙家的小女兒,昭貴妃是我的親姐姐,你這天工閣還要不要繼續開了?”
無論是趙家,還是帝君最寵愛的昭貴妃,都不是他們天工閣敢惹的。
老闆擦了擦汗,不好意思地對蘇舜玉說:“這位道友,你看趙小姐這麼喜歡琉璃劍,你能不能……”
蘇舜玉皺眉,“不……”
“給她吧。”陸璐道:“我不喜歡這劍,給她得了。”
老闆立馬笑了,從蘇舜玉手裏拿過劍,畢恭畢敬地遞給趙錦月。
趙錦月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算你識趣。”
“劍身通紅,長得跟個燒火棍似的,誰用這種劍啊。”陸璐無所謂地聳肩,開始挑自己的武器。
笑容僵住在臉上,趙錦月瞪眼道:“你說什麼!”
陸璐:“說你這劍像燒火棍啊,正常劍的劍身誰弄這麼紅啊,去殺個人,就跟舉個發光鐵棍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要殺人。”
周圍偷偷看熱鬧的修士暗暗點頭,他們在外行走,如果佩戴這麼花里胡哨的劍,確實不方便。
“……我跟你可不一樣,”趙錦月輕蔑道:“只有你這種低賤的平民,才打打殺殺。我有的是手下,根本不用我出手。”
話音剛落,趙錦月就發現周圍人的眼神不對了。
蘇舜玉翹了翹嘴角,世家壟斷修真資源,普通人修仙路走得艱難,一些修士會選擇投入世家門下換取資源。
在場的許多修士,都是這種情況。
為世家出生入死,還被世家女貶低,誰會好受?
趙錦月這個豬腦子,在這群人面前出言不遜,他們中不乏膽大妄為之輩,說不定趙錦月哪天就被看不慣她的修士給暗殺了。
“錦月!”
一聲微怒的男聲響起。
趙錦月驟然聽到這聲音,臉色微微一變,人也變得拘謹起來。
像一隻犯了錯的小鵪鶉。
“錦月,你當真是被寵壞了。我們趙家吸納優秀修士,是為了招賢納士,可不是為了你的任性妄為送命!”身着金色錦袍的公子走進來,“還不快道歉!”
來人正是趙家二公子,趙錦凌。
只見趙錦凌眼睛一轉,目光落在蘇舜玉和陸璐身上,眼神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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