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那是一位,額,女客人。”服務生說著頓了一下,瞥見景汐眸中的詫異后,才猶豫着小聲補了一句:“瞧着好像還是個,未成年。”
“哈?”景汐現在是滿臉驚訝,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些:“未成年跑這裏來幹什麼?”
說實話,她現在對這個人的印象很差,憨批、土包暴發富,哦,現在還要再加上一條:未成年的不良少女。
帶着保鏢來會所挑事,可還真是年少輕狂,無所畏懼呢。
這般想着,景汐的心裏也慢慢有了一個不良中二少女的形象。
穿着暴露、舉止粗魯、還化着一言難盡的濃妝、渾身散發著暴發富的銅臭味、橫行霸道、蠻不講理......
嘶,想到這裏,景汐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本就不怎麼好的心情在此刻是更加的不美妙了。
這個刺頭,看樣子是真的有點不好整,偏偏她這人又是最怕麻煩的。
見景汐好半天沒有說話,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服務生只好小聲問了一句:“那老闆,您還要過去嗎?”
景汐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聲音也冷了下來,在舒緩而有情調的包廂里漾開,撓着耳蝸,更顯嬌媚蠱惑:“去呀,怎麼可能不去呢。”
這麼有意思的一個刺頭,不去看看,那還真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且景汐的直覺告訴她,要是她今天不去的話,那以後一定會追悔莫及的。
“好的,老闆。”
服務生走在最前面帶路,景汐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後。
原本服務生是打算勸景汐要不要帶幾個保鏢或者打手過去的,畢竟那位客人身邊帶了十多個保鏢,這要是萬一動起手來,他們也不會是弱勢的那一方。
景汐只是橫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媚意自生,倒是把服務生橫了一個滿臉通紅,羞惱地低下了頭。
“怕什麼,自己的地盤上,她能掀出什麼么蛾子不成?”
這話倒也不假,畢竟景汐她有猖狂的資本。
只是她這人不喜歡麻煩,通常都是麻煩自己找上她。
就比如今天。
穿過寬敞的走廊,哪怕隔音再好,還是有聲音從兩側包廂里斷斷續續地傳出,再搭着曖昧艷俗的燈光,氣氛說不出的淫靡和壓抑。
用力往下壓了壓貝雷帽檐,一絲厭惡從景汐眼底閃過,又很快地隱了下次,快得彷彿剛剛那一瞬就像是錯覺。
幸好服務生在前面走得很快,沒有幾分鐘她們就走到了v1號包廂的門口。
相比一路走過來時所路過的那些包廂,v1號包廂過於安靜,甚至還有些格格不入。
包廂里的燈開得有些暗沉,但是景汐知道,這是裏面最亮、最正常的一組燈光,而且在第一感官里,景汐反而還有一種舒適感,不易察覺的鬆了一口氣。
莫名其妙的。
站在包廂門口,景汐心裏的疑惑也慢慢升起,這好像和自己最開始想像的那個憨批、土包暴發富、未成年不良少女的形象大相逕庭。
服務生輕輕推開了包廂的門,他側着身,也讓景汐看清了包廂里究竟是怎麼一個情況。
最先入眼的便是那堆得滿滿當當的酒,紅的、啤的還有白的,琳琅滿目的酒瓶整齊地放在茶几上,還有地板上。
景汐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些酒,怎麼也得有個好幾十萬了,更別提裏面還有近三分之一是開了的。
果然是個暴發富,散財小童子。
眸光從酒瓶上慢慢移開,景汐朝着門口邁了一小步,將包廂里的環境看得更清,也被那個被十多名保鏢圍着,坐在最中央一臉淡然自若的少女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還沒見面時,景汐就設想過很多種對方到底是怎麼一個形象,總結起來就是:沒一個好印象。
而現在見到了這個服務生口裏特殊的客人,景汐將所有心裏設想都推翻,也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他們會說不好處理,要自己過來一趟了。
她慶幸在今天晚上,自己過來了。
不然她可能真的會追悔莫及。
那是一個看着很矜貴的孩子,十六七歲的年紀,哪怕是坐在會所的包廂里,脊背依舊挺得筆直,極具傲氣;又有一種一板一眼,小老幹部的感覺。
藉著包廂里有些昏暗的燈光,景汐慢慢打量着那個小孩的臉,心裏也有了新的盤算。
那小孩生得很精緻,特別是眉眼間,藏着英氣,還綣着股恰到好處的涼薄之意,和生人勿進。但並不讓人討厭,還給人一種這是哪位世家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不諳世事。
哪怕面前堆了這麼多的酒,她依然冷靜自持的坐在那裏,捏着玻璃杯,不慌不忙地抿着裏面的牛奶,一點都不違和。
一如她身上暈出來的氣質,矜貴嬌氣得很。
就像是與生俱來的,完全不同於那些後天模仿的。
即使臉上還帶着明顯稚嫩,尚未完全長開,但是單看這小孩的骨相,景汐都可以想像,這孩子要是長大,會是怎樣一個絕色。
她甚至都有些感慨,這個孩子的母親應該才是位真正的大家閨秀,矜嬌有禮,自帶傲骨,耳濡目染之下,才會培養出這樣的氣質。
而就是這一眼,讓景汐覺得她好像找到了那個合適的人選。
那個能把二小姐演活的人選。
當然景汐此刻已然忘了她之前對這位未成年少女的評價與厭惡。
目光從那小孩的臉上慢慢移開,頭髮很長,懶懶散散的披在腰跡,還帶着點微綣,很自然。
白襯衣,淺色牛仔褲,還有板鞋,穿着雖然普通,但是這一身實打實的都是大牌,低調又不失奢華,過分內斂。
家境應該很好。
不然也不會這麼冤大頭的叫了這麼多酒。
襯衣最頂上的那一顆沒有扣,白皙的肌膚和那兩片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景汐突然覺得,這小孩多半是個悶騷的。
果然,下一秒,她的預感並沒有錯。
只見那小孩放下手裏的玻璃杯,眼睛慢慢掃向門口,她眯着眼,眼神有些迷茫。
她努力辨認着人,也只看清門外多站了個女人。
女人很高,戴着個貝雷帽,看不清臉,在陰影里,只能瞧見一個細白的下巴,不難想像整張臉會有多好看。
她的目光很快便從女人的臉上移開,慢慢落到了女人身上,細細打量着女人的穿着。
女人妖嬈的身形裹在一襲黑色長裙之下,身體起伏的曲線若隱若現,前凸后翹,渾身散發著女性荷爾蒙的魅力,就像只狡猾的狐狸精,過分漂亮,也過分危險,讓她好看的眉直接蹙了起來,冷聲開口:“我要見你們景老闆,沒叫特殊服務。”
她的聲音很好聽,偏偏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中聽,聽得景汐差點當場暴走,臉直接黑如鍋底。
特殊服務?她看起來很像提供特殊服務的嗎?
艹【只是一種植物】虧這死小孩說得出口。
景汐在心裏默默地記了一筆:死小孩不僅小老幹部、冤大頭,還悶騷加嘴毒。
此話一出,包廂里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服務生縮在門口,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了自家老闆不快。
而那死小孩身旁的保鏢在看清門外站着的是誰后,滿臉的驚訝,眼神喜悅,如同看見了喜歡的偶像般。
但良好的職業操守還是約束着他始終站在原位,只是眼睛時不時地往門口瞟。
偏偏那死小孩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就像完全不認識她一樣。
這一點,景汐覺得很不和常理。她雖然黑紅參半,但好歹也是拿了幾個獎的影后吧,那死小孩身旁的保鏢都認識她,她作為僱主怎麼可能會不認識......
當然那死小孩要是認識景汐的話,應該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景汐氣歸氣,還是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和一個沒斷奶的死小孩計較,畢竟後面的事她還想要這死小孩幫忙。
她抬腳走近了包廂里,身後的服務生順勢體貼地關上門。
“噠,噠。”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顧念笙眯着眼睛,看着之前站在門口的女人越走越近,食指也跟着慢慢收緊。
身旁的保鏢也感覺到了景汐心情似乎很不美妙,又聯想到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正準備向顧念笙說明自己的猜測時,景汐突然橫了他一眼。
那一瞬,保鏢將要說得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直挺挺地綳得筆直。
“小朋友。”景汐故意壓着聲音說。
她以前學過配音,未出道的時候還當過一段時間的cv,對各種聲線的女聲差不多是信手拈來。
而現在,她壓低聲音,用着慵懶又偏清媚的御姐音對顧念笙說:“你這奶都還沒斷,怎麼就背着你的家長跑這種地方來玩了呢?”
景汐說著,那一雙漂亮的鳳眸也慢慢從顧念笙的臉色滑到了她手裏捏着的玻璃杯上。
意思不言而喻。
來會所叫了這麼多的酒,這小孩喝也不喝,就端着杯牛奶在那慢慢抿着,還真是個神人。
說過之後,景汐又暗自感慨,還別說,這小孩不僅臉生得好看,就連那捏着牛奶的手都生得過分精緻,修長白皙,完全可以和鋼琴家的手相媲美。
顧念笙沒有說話,手指越收越緊,直接在玻璃杯上留下了五個手指印。
掌心隱隱發燙,顧念笙淡淡地掃了景汐一眼,將玻璃杯重重的擱在了茶几上。
“阿姨。”
她這一開口,景汐的臉更黑了,那小暴躁脾氣只差一點就沒憋住。
阿姨?
阿姨?
阿姨?
她有這麼老嗎?自己這個如花似玉的年紀,走哪不是被喊姐姐的存在,偏偏就是在今天,被這個死小孩喊了阿姨!
這能忍嗎?這絕對不能忍啊!
咬緊后槽牙,景汐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帶着股威脅的意味:“小朋友,叫誰阿姨呢?乖,要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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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兩人都在瘋狂給對方取外號-.-
景汐:特殊服務?這就很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