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難以接受
黑色的狂風大起，捲起了周圍的一切。
莫念怨氣大開，瞬間將早已經睜不開眼睛，苦苦堅持才站住的尚愛兒籠罩住。
感受不到剛才那樣強烈的席捲之力，尚愛兒慢慢放下了自己擋在眼睛前的手臂。
莫念上前幾步，將尚愛兒拉到自己身旁，只有足夠靠近自己，自己才能保證她的安全。
自己自然是相信魘帝還保持着清醒，可是做兩手準備，總歸是會更加保險的。
已經泣不成聲的尚愛兒，捂着嘴，靜靜的看着大批的怨靈朝着他們湧來。
她極力的想要睜大眼睛，看着自己最想要看到的那個身影，從那裏面走出來。可早已濕潤的眼眶，總是才剛擦完又模糊了。
大批的怨靈是最先湧出來的，應該是早就已經徘徊在陣法附近了的。
他們尖利的聲音，彷彿要刺破人的耳膜，一遍又一遍回蕩在洛水的上空。
莫念從那叫喊聲中，聽出了恨意，似是對着世界不公的叫囂。
其中，還有很多的靈獸的尖嘯，扯着人的神經。
半空中，幾個身影停住，高高的，俯瞰着前方早已怨靈湧出的陣法前。
霜洛眼神銳利，看着下方那個被黑氣籠罩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也是到現在，霜洛才真正看到，她的真正實力。
好不誇張的說，她的怨氣，彷彿一片大海似的，深邃而無法估量。
如果自己跟她對上，自己還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呢！
還真是棘手，不過，誰叫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呢，善良的人，總會被她的善良所打敗——
“是魘帝出來了——”星辰眼中皆是驚懼，就要下去。
霜洛伸手抓住，一個手刀，直接將星辰打暈，丟了下去。
“洛兒，你這是？”嵐芯不解。
星辰下墜到一半，一直黑鷹快速飛來，接住了，又快速隱去。
“他留在這裏，會壞了我的事的。”
“那你還帶這個臭小子來幹什麼？”黎明不滿的問道。
“帶他來向一個人告別，不過，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霜洛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一片，滿不在乎的說道。
傾羽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剛才起，自己這妹妹身上，就透着一股子奇怪，甚至是黑暗。
可她的妹妹是無極之海最純凈的神，最光明的存在，不應該有這樣的氣息存在。
怨氣還在攀升，就連幾人身後的天空都已經開始黑暗了。
“這個程度的怨氣，已經可以直接封神了，可卻還在攀升，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只是洛水要被籠罩了。”黎明看着腳下的怨氣，驚嘆道。
“不對，這不是魘帝的怨氣！”傾羽皺眉，驚呼道。
魘帝的怨氣包含了世間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好，可眼前攀升的這個怨氣，沒有任何的不好的元素，只是怨氣。
所以，現在這個正在攀升，已經超越了神的人，到底是誰。
“至明至暗，只能存一，怨消神隕，存暗去明。”
至暗至明：這明顯已經到達神的程度的怨和妹妹已然為至明之神的對比，不正是象徵著這句話。
傾羽一個趔趄，心口一揪，駭然的看着下方的怨氣。
跑在最前面的怨靈，是無數的靈獸和靈植。在接近莫念百米遠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看着不遠處怨氣遮天的莫念，它們聲音幾乎是戛然而止，試探着始終不敢上前。
“過來！”莫念哽咽道。
沒錯，就是哽咽。
莫念原本以為，魘帝怨靈大軍中的靈獸靈植，都是被他殘忍殺害的。
可當她看到，一具具被殺死，吸完了靈力的靈獸靈植屍體被隨意的扔棄，肢解泄恨的時候，她說不出話了。
這些怨靈，都是魘帝當年離開尚善城，一路上聚集的靈獸和靈植的怨靈。
透過他們，莫念看到了，當初這些靈獸靈植的怨靈因為怨氣太重，已經直接襲擊它們附近的城鎮了。
魘帝是後來才去的——
“！！！”莫念驚住了，這麼說，其實當年尚善城鄰近的那些城鎮並不是魘帝毀滅的。
真正毀滅它們的，是這些靈獸靈植的怨靈，是那些城鎮裏的人，直接殺了自己。
莫念失態的向後退了幾步，眼中全是震驚。
然而，震驚的事情還不止於此。
魘帝來了以後，因為怨氣並沒有強到能夠攔住它們繼續前進的步伐，只好吸收了它們中一部分的怨氣。
儘管如此，魘帝還是沒能攔住靈獸靈植們繼續四散屠殺的靈獸靈植怨靈。
不得已，他只能將靈獸靈植怨靈們屠殺的人同化為怨靈，以此來制約已經瘋狂的靈獸靈植的怨靈。
他一邊吸收着靈獸靈植身上的怨氣，不少靈獸靈植還因此直接成了凈靈。
可最終，數量太多了，他根本就無法管控住，怨靈們也徹底暴走了，沖向了五國——
這怎麼可能呢，莫念突然不知所措起來，心裏慌亂不已。
如果這是真的，爸爸媽媽他們到底為什麼而死，為誰而死？
還有那無數的兵士，他們又是為誰而死？
莫念捂住自己的嘴，不斷後退，這一切，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所以，魘帝以前，實在悲憫自己，他知道，這一切，根本就無法改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那些個人，爸爸媽媽他們拚死保護的人，自己造成的。
是他們，是靈域的所有人，害死了無辜的他們，靈域的人才是兇手。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是因為他們而起——
“念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尚愛兒看到了莫念的異常，回過了神，攙住了莫念。
莫念搖頭，看向尚愛兒，突然就綳不住了。
緊緊抓住尚愛兒的手，又是笑，又是哭：“愛兒姐姐，這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你沒有錯，魘帝也沒有錯，錯的竟是被一直護着的靈域眾人！”
“念兒，你怎麼突然？”
“愛兒姐姐，我們都錯了，我們本以為，只要凈化了怨靈，這世間便乾淨了。”莫念狂笑起來：“我們錯了，只要這靈域還有人，怨氣就永遠不會斷絕。”
“念兒！”
“這世間，需要凈化的從來都不是怨靈，而是那骯髒無比，永遠都不會滿足的人心。”
莫念高喊，鮮血從嘴中噴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