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他的故事。
有些故事,在被人遺忘之後,就只剩下了唯一記得的人存在,那就是作為當事人的自己。
但
實際上,在寂滅未來之前的那些故事,哪怕是未來奈也記不得太多了。
在源泉發動寂滅未來之後,有限的那些記憶,無限的那些過往,統統都在這一刻不再屬於他。
從本源更替的那一刻開始,原本作為本源的他,現在反而變成了虛假的源泉,成為了萬千源泉之中的一個。
但...他是最特殊的那個。
因為不再是本源的緣故,所以他不再擁有那失敗的過去,所以過去的他自己,已經不復存在。
這是因為他發動了寂滅未來,將自我更替,交換給了另一人的緣故。
也是因為他那失敗的故事,是不需要繼續存下下去的。
畢竟已經將一切全都交給了那個源泉,現在的未來奈,是沒有了過去的存在,和所有的源泉都不相同。
他沒有過去,意味着他不可能回到過去找到自己的幸福,意味着他不可能重新得到他想要的那一切。
因為他是本不該存在的源泉。
而又因為寂滅未來的緣故,未來奈親手掐斷了自己的未來,讓自己的未來停滯在那一刻。因此,未來奈的未來,也早就已經破碎,甚至是不再擁有。
於是,在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甚至就連源泉都無法找到他的情況下,未來奈陷入到了一種奇特的境地。
他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活在當下,只存在於這一刻。
過去的一秒與他無關,未來的一秒與他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的存在,遍覽時間的前段和後來,也不存在。
“但是...”抬起頭,未來奈注視着天穹上的一切。
那是源泉在回到了他所在的世界之後,寂滅未來徹底成功的標誌。
那散落的流星,就彷彿是無數源泉歸於自己的世界那樣。
二源...此刻也是這其中的一份子吧?
那個與自己相殺的傢伙,最終也能夠回到他所在的過去,重新開始這被更改的人生嗎?
所有的源泉...最終都能夠獲得幸福,哪怕包括我在內,也是一樣嗎?
可是源泉啊,你要如何拯救我呢?要知道我的故鄉可是被我親手摧毀了啊,我早就已經無家可歸,我也早就已經成為了孤魂野鬼,也你們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我...
這樣想着的未來奈低着頭,無奈的笑了笑。
沒有了過去,也沒有了未來的他,現在就處於一個特別的狀態之中,在萬千源泉都回歸了自己的世界以後,這片之前呈現出各種各樣的世界的空間,在這一刻被白色的虛無充斥着,獨獨只剩下未來奈的身影還留存於此。
“未來雖然已經寂滅,但是過去,卻不是就這樣消失了。”
清潤的嗓音響起的剎那,未來奈瞪大了眼睛,倏然回頭想要看清楚自己背後說話的人,但在他轉身的剎那,卻發現他所在的世界在頃刻間變化了模樣。
他身處在一個大街之上,周遭是零落的碎石與坑洞,而在他的面前,巨大的石頭將一切的幸福都給掩埋,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毀。
耳畔能夠聽到異生獸的嘶吼,天空上,因為與異生獸對抗而墜落的戰機也燃燒着掠過天空…
這些種種的場景,讓未來奈再一次回歸到了噩夢的最開始的時候,也是...他和源泉一模一樣的開始的時候。
這是二者的未來還未曾走向不同的時候,這是二者之間完全相同的時刻,是無數次寂滅未來的時候,都不曾有過任何消失的場景。
“我們所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這細微的聲音在未來奈的耳畔響起,如果不是未來奈現在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只怕還聽不見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是...”未來奈站起身來,環顧着四周。
此刻的他恢復到了人類的模樣,並且人類那軟弱的身體也重新覆蓋了他的一切。
當初就是這樣的他,面對這絕望的一幕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的力量。
“源泉...不,不是一個源泉...”未來奈抬起頭,這個答桉他或許有了一些猜測,但也不是很確定這個猜測到底是不是對的。
“難道是...包括源泉在內的所有人,遺忘掉了我之後,卻還寄存在我身上的...願望嗎?”
奇迹是一個不曾想像的東西,但這種奇迹是存在的。
而源泉早就已經達成了無數次的奇迹,即使是這次的奇迹,是用所有的源泉對未來奈的願望換來的。
作為與昔日的本源,未來奈的身份本就不一般,而現在...藉由源泉給他的機會,他真正意義上的,獲得了再來一次的機會。
“...呼!”深吸一口氣,未來奈選擇從地面上站起來,這次...哪怕是就算是源泉都不會記得他了,而將他遺忘的代價,現如今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未來奈從此以後就是不復存在的傢伙,未來奈...也不過是萬千源泉之中的一個。
“那就來吧!”
從廢墟之中站起,未來奈捏緊了拳頭,仰望着這片灰濛濛的天空。
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
...
“隊長!你到底為什麼!”
“源...光明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就算你阻止了我最終的引爆,但面對這樣的黑暗,你們仍舊是毫無勝算!”
“我將會親自給予你們絕望,以我現在這副姿態。”
...
“為什麼不選擇我?為什麼?我現在可以的,我...”
“源!現在還不是你承接這份光芒的時候!”
“你的未來...就是我們的未來...”
...
“你好,我叫真角大古,是...”
...
“我們偉大的基里艾洛德神,早就比你們更早的來到這個世界,甚至在這裏展現神跡!”
...
“wdnmd阿勃巴斯,別以為只有你會變身!”
...
“奈克瑟斯奧特曼,到此為止了,你所有的一切,你的時間也會在這裏停止。”
“艾塔魯迦?你不是來抓迪...”
...
“源泉,我不知道你的未來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你現在所走的路,正是在一步步的創造未來。”
“孤門...我的未來,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
“石室隊長,準備開炮吧,如果那個星球真的最終墜落到地球之上的話,那麼...就將其摧毀吧。”
“那個星球...對於你來說,意味着是什麼?”
“我的家鄉吧...”
“但我不會因為我的家鄉的緣故,就看待着現在這顆地球就此毀滅,我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我沒能及時消滅梅菲斯特,不要猶豫,石室隊長!”
“...好!”
...
“現在的我,已經奴役了三份地球的光芒,你已經徹底沒有任何的機會了!源!”
“是嗎?”
“那個東西是...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
“你忘了蓋亞世界的特殊性,縱使所有的蓋亞的世界經歷的故事都不相同,但每個世界都是相連的,所以,就算是那個超時空大決戰的世界,也屬於蓋亞的世界!”
“現在!該結束了!”
“你給我把紅球放下!這是我們之間的戰鬥,你膽敢!”
“說晚了!我即使不孕育行星初生,也足以在這裏將你擊敗!”
“源!”
...
與過往相同,卻又不完全相同的畫面一一呈現在眼前,此刻的未來奈,彷彿在這一刻作為重生者,保留着過往的記憶,在每一次重大的抉擇之中,都能找到屬改變的節點,並且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而他那註定毀滅的未來,也在行星初生的光芒未曾被提前孕育從而導致不完全,甚至藉助紅球的力量戰勝了黑暗梅菲斯特以後,徹底在這裏終結。
走到這裏以後,未來奈的世界就已經重新歸於黑暗。
而他也在這個時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臉頰上有些微微的瘙癢,讓未來奈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而這一睜開眼,他所看到的就不再是漆黑的世界,而是藍天白雲之下溫和的陽光灑落,以及捲動的微風從他的身上掠過的感覺。
青草的味道混合著花香一點一滴的鑽入到他的鼻孔之中,讓他感受着這份早已經無法感受到的卷戀與溫暖。
一個不知名的,小小的生物從未來奈的胸口上跳了下來,看着未來奈的身影,這個小獸歪了歪腦袋,似乎對未來奈這樣的存在,感覺有些好奇。
“這裏是...地球?”感受着風中帶來的熟悉的感覺,未來奈啞然,一時間還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張開雙手感受着這份溫和,卻是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我之前的那些,都是夢嗎?”未來奈清楚的記得他在之前經歷過的那些過往,那些已經不再屬於他的過往。
他本來以為那是重來一次的機會,但現在看來,好像...就只是一場夢?
“不是夢哦~”踩踏着青草的腳步緩緩而來,不知名的小獸跳躍着去到了聲音的主人的身邊,圍繞着她的身體,在她的腳下不斷的鳴叫着。
彎下腰,讓小獸能夠順着臂膀一路飛奔到肩膀上,女孩逗弄了一番,隨後這才壓住了自己險些被風吹跑的帽子,柔柔的看着那邊那個人。
“以所有人都忘記你的代價,換來這樣一個機會。”小惠輕聲說著:“就連我,都變成了虛假的小惠了。”
未來奈沒有說話,而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出現的這個女人,屬於他的摯愛。
“小惠...”聲音顫抖着,輕柔着,彷彿是一場只要稍微大聲一點,就能被驚醒的夢一般。
“一路走來,辛苦了。”小惠歪着頭,笑着看着未來奈,站在原地的她展露出了未來奈熟悉的笑容。
張開了雙手,少女就這樣張開了臂膀,等待着自己所愛的人的到來。
“所以,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回到...只有我們的世界。”
“啊!”源泉點了點頭,回答的斬釘截鐵:“如果沒有我在,你這個怕黑的女人,一定又會偷偷的抹眼淚吧。”
邁開腳步,堅定而又決絕,沒有任何的不願意,因為這是源泉發自內心的願望,是在沒有沙織出現的時間線里,屬於源泉必然會做出的選擇。
也是...不屬於本源的,卻是屬於現在的源泉的...他的結局。
飛奔向前,跨越星之海的界限,源泉一下子撲在了小惠的身上,將她緊緊的抱住,恨不得能夠融入到自己的身體裏。
這份卷戀的味道,這熟悉的身姿,能夠再一次感受到,能夠...
“後悔嗎?”小惠撫摸着源泉的後背:“我們終究是已經死了,即使有着那樣的願望支撐,也只能做到將你的過去重新填補上而已。”
“但這份過去,也成為了悠久的傳說,不被任何存在銘記,唯有永恆核心,能夠留有一塊石板。”小惠依偎在源泉的懷中,繼續說著:“以這樣慘烈的代價,換來了我們的相逢,換來了我們的...”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源泉滿足的說著:“這是那傢伙不曾選擇的未來,對於他來說,他已經有了屬於他的未來,所以根本不必要留戀過去。”
“而我...這份他不要的未來,對我來說就是救贖,讓我已經非常滿意了。”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伸出手,撫摸着源泉的臉龐,小惠輕聲的說著:“你是比起那個傢伙來說,還要更加偉大的存在。”
“不愧是我的意中人呢,果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英雄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源泉搖了搖頭,牽起小惠的手捧在面前:“我現在,只想和你一起。”
“那就,走咯?”掙脫開源泉抓住她的手,小惠邁開腳步,率先朝着星之海跑去。
跑出好幾步以後,小惠轉過身,笑着向源泉發出了邀請。
她那伸出的手,是在邀請者源泉的到來,邀請他進入到星之海之中,完成彼此之間的約定,完成雙方...曾經許下的承諾。
“所以這次,我們拉勾保證的約定,誰也沒有放棄哦~”
“哼~我要是放棄的話,你哭鼻子怎麼辦?”
“沒有!哭鼻子的肯定不是我!”少女牽起心愛之人的手掌,一起向著命定的歸宿之地而去:“我看,最喜歡哭的那個人,是你才對。”
“但最起碼現在...你是高興的吧?”
源泉一愣,注視着那在光的世界裏充斥着的小惠的笑臉,他也笑了出來,然後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淚,在眨眼間將他變得面目全非,變得異常狼狽。
“不要哭哦~”捧起源泉的臉頰,小惠用額頭貼着源泉的額頭,四目相對,彼此相忘。
“小惠一直在這裏。”
“這條路,我們一起走下去。”
那身影相互重疊的兩人,相互勾連的小指緊緊相扣,沒有任何一絲鬆開的痕迹。
星之海,將二者的身形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