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最痛苦的幻境

蒼暉學院開賽以來，總共只輸了三場，而那三場的對手分別為象甲學院、雷霆學院和神風學院，整體實力甚至在象甲學院之上。

對於蒼暉學院，唐三和大師達成了一致——除了A組、翎羽和唐三上場，B組的朱竹清也代替京靈上場。

翎羽也有些擔心，蒼暉學院的院長在襲擊唐三的時候被唐□□殺，這件事一直沒有傳出消息。不知道蒼暉學院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話，恐怕蒼暉學院的學生也不是什麼好鳥。

“總覺得有些讓人擔心呢。”

馬上就要入場了，翎羽即使再擔心也得和大家一起上台戰鬥了。

雙方人員已經入場完畢，五座比賽台的比賽在裁判的宣佈下同時開始。

史萊克學院，四名魂宗三名魂尊；蒼暉學院，一名魂宗六名魂尊，還有一個不是最佳魂環配比。單論實力史萊克是穩贏的。

裁判宣佈比賽開始后，蒼暉學院立刻擺好陣型，除了隊長原地不動，另外六個人以隊長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六角形，警惕的注視着史萊克學院的七個人。

翎羽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唐三讓大家擊中，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沒有貿然進攻，翎羽也沒有召喚出神器使。

之後，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蒼暉學院七人全員皆是寶石武魂，並且聯合釋放出了七位一體融合技。

七彩光芒籠罩住史萊克所有人，整個比賽台上被光芒覆蓋，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蒼暉學院釋放的七位一體融合技叫做修羅幻境，能夠讓人看到自己最痛苦的幻境。

強光中，翎羽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整個世界都變了。

自己穿着指揮使的衣服，周圍的夥伴們不見了，大斗魂場變成了天空一片血紅的交界都市。

“又是幻境？”這一次翎羽有些迷茫，雖然同是幻境，但是這一次感覺很真實。

“翎羽，後退！！”

背後傳來晏華的大喊，翎羽抬起頭，看到的是帶着般若面的阿嵐。

“阿嵐？”

下一秒，阿嵐手中的長刃穿過了翎羽的腹部。

翎羽瞪大了眼睛。阿嵐抽出長刃，翎羽倒在地上，然後看着世界被阿嵐一步步的毀滅世界。

是輪迴結局，和當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世界崩塌，而外面並非黑暗，而是另一個翎羽不願意看見的畫面。

自己躺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裏，腹部的傷口已經沒有了。地面正在振動，外面似乎很混亂，但還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安慰她。

“請、請放心……翎羽……安會保護你……到最後的……”

聞言，翎羽瞳孔緊縮，衝到緊閉的大門前狠狠的砸了砸門，“安！安你別管我了，快走！！”

門外的安似乎聽不到翎羽的話，只是不斷的說著自己會保護翎羽。

“安……不要再管我了……”翎羽跪在地上，她的體力已經被完全抽走了，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心跳逐漸停止，翎羽聽到門外的安也開始倒下了。

兩人隔着鐵門，翎羽疲憊的閉上眼睛，耳邊卻清楚的傳來了安的聲音。

“在等一等，只要在等一等就好。”

意識突然清明，翎羽睜開眼睛，這次自己來到了熟悉的天台。

“伊薩克……”

不遠處的獵犬咆哮着爆發出紫焰，天空逐漸被染成紅色，城市被紫焰吞沒化作人間地獄。

獵犬發出咆哮，無意識的眼中留下血淚。

【會對我伸出過手的那個人……奢望也好……救救我吧……】

翎羽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聲音，是伊薩克的，微弱的、充滿懇求的心聲。

“伊薩克……”翎羽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伊薩克的獸爪。

還沒握住，幻境再次破裂。

翎羽和金髮紅眼的軍裝少女站在一起，對面是一個金色長發、眼神空洞的少女。

軍裝少女站在翎羽面前，淡然道：“吶，翎羽，你想看煙花嗎？”

“等等，雷音，不要去！”

翎羽來不及多想伸手去抓，可最後什麼都沒抓到。

雷音衝上去抓住“達摩克利斯之劍”直接衝上天際，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火光染紅了天空。折翼的雷音向下墜落，最後化為灰燼，只留下一枚勳章。

“不要，不要在繼續下去了……”

翎羽雙手抱住腦袋蹲下，這個幻境就是讓她不斷地重複過去那些最悲傷的結局。

被折斷了羽翼的羽彌抱在懷裏，為世界帶來最後的光明。

然而那只是假象，光芒之外，世界開始毀滅，羽彌只是在用最後的力量保護翎羽。

“沒事的翎羽，就算世界毀滅，羽彌也會保護你到最後……”

漸漸地，世界毀滅了，翎羽的折翼也破碎了，漆黑的世界中，羽彌依然緊緊的抱着翎羽。

幻境再次變化，翎羽甚至還能感覺到羽彌留在自己身上的體溫。

最讓翎羽絕望的結局出現。

“拜託了，我不想變成毫無意識的怪物，傷害對我最重要的人。”

渾身佈滿紫色接近的珈兒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翎羽。

“不要為我難過，能夠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

翎羽身邊的神器使同樣這樣看着翎羽，曾經的夥伴變成了活骸，最後被還沒變成活骸的夥伴們消滅，這是一種多麼可悲的循環。

念叨着那些話，翎羽堵着耳朵試圖隔絕周圍的一切。嘴上這麼說，但翎羽真的那麼容易看透嗎？

在寒楓玉梅營造的夢境裏，在零貓製造的美麗幻境裏，翎羽都在不停的說自己會成為神帶給大家幸福。

但她自己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堅強。

無法忘記每一次都無力拯救整個世界，更無法忘記每一次輪迴最後熟悉的神器使消失或者死在自己面前。

【不用擔心。我會幫你。】

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在翎羽腦海中響起。

【你的命數，如果是我的話或許能夠改變。】

現實，蒼暉學院的人嬉笑的看着在幻境中痛苦的史萊克，對他們來說，這一幕簡直就是好看極了。

“看來史萊克的人也不過如此。”蒼暉隊長背後的人對他說道。

“……”蒼暉隊長沒有說話，只是盯着翎羽所在的位子。

翎羽蜷縮在地上，眉頭緊皺，看情況是不可能從幻境中清醒過來的。

清風拂過，翎羽的武魂自然釋放，四個魂環懸浮在箱庭世界周圍。青色的翎羽從箱庭世界中飄出。一片，兩片，三片。

沒有任何預兆，三片青色翎羽融合在一起，手持湛藍法杖的青衣女子緩緩落地。

“召喚物？”蒼暉學院隊長一直注意着翎羽的動態，這個第四魂環同樣是萬年的召喚系魂師，和唐三的危險程度不相上下。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尊美麗的雕像。

“雖然不知道史萊克的人是怎麼在幻境中召喚出你的，但既然你出來了，那麼也陷入幻境吧！”

蒼暉學院隊長揮手，無數的精神利刃飛向青衣女子。

在蒼暉學院隊長動手時，青衣女子也動了。青衣女子揮動手中的法杖，藍色的法術結界輕鬆擋住了精神利刃。再次揮動法杖，藍色的流光突然落在蒼暉學院隊長身上。

女子的攻擊突如其來，蒼暉學院根本沒時間反抗。

藍光在地上衍生出了一個八卦法陣，腳下的法陣一閃一閃，包圍着法陣的是若影若現的藍色星空。

莫名的力量侵蝕着蒼暉學院七人，修羅幻境的威力也減弱了不少。

唐三睜開眼睛，他已經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

唐三看向翎羽身邊的女子，女子對唐三點了點頭。蒼暉學院腳下的法陣已經收回，自己也消失在了原地。

唐三的雙眼已經變成了一片紫金色，長達尺余的紫金色光芒噴吐而出，分別從七個方向閃過。

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彩光收斂。周圍的一切重新變得清晰起來，那龐大的七彩光柱就那麼憑空消失了。而原本擂台上的十四個人，此時竟然只有一個人是站立的。那就是唐三。

史萊克學院戰隊地其他六個人臉色蒼白的蜷縮在地上，眼下一片烏青之色，明顯還沒有從幻境中脫離，顯然是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蒼暉學院的人比史萊克學院好不到哪兒去，身體倒在地上極度的痙攣這，口吐白沫，眼珠上翻。

唐三直直的站在原地，在裁判宣佈了比賽勝利者是史萊克學院后，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唐三也倒下了。

雙方隊員被抬下比賽場。史萊克學院打敗了蒼暉學院的七位一體融合技，獲得了十二連勝。但這一場戰鬥也是極其慘烈。史萊克的人均是受了“重”傷。而蒼暉學院則是因為魂技反噬，精神受到損傷，永遠都成了白痴。

除了受傷較輕的唐三，其他人被柳二龍帶回去，交給趙無極和盧啟斌在後山護法，療養傷勢。

之後大賽組委會前來調查事情情況，弗蘭德裝出一副窮困潦倒、可憐兮兮的樣子。薩拉斯本來想直接取消史萊克學院的比賽資格，大師直接丟出了武魂殿的長老令牌。這讓本想借題發揮的薩拉斯敗下陣來，只好帶着自己的手下灰溜溜的離開。

第二天，陷入幻境的各位逐漸醒來，只有翎羽還有些迷迷糊糊。等翎羽的情況好了不少后，唐三才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小羽，你那裏是不是又有新的神器使蘇醒了？”

此時房間裏只有翎羽和唐三，翎羽一臉懵的看着唐三，然後搖了搖頭。

“可是在和蒼暉學院對戰的時候，你身邊明明多出了一個我們都不認識的神器使。”

那個神器使的穿着和唐三前世的漢服很像，就連氣質都很像那個世界的人，所以就算只是匆匆一眼唐三也印象深刻。

“那個人是什麼樣的？”翎羽詢問道。

唐三描述了一下那位青衣女子的模樣和穿着，翎羽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最後說出了一個名字。

“司篁？”

話音一落，司篁出現在了翎羽背後。

沒有之前的聲音，司篁就這樣出現在了翎羽背後，彷彿她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翎羽和唐三看着司篁，翎羽獃獃的說道，“怎麼……回事……”

司篁閉着眼睛，她對翎羽伸出手。翎羽疑惑的將手放在司篁手上，司篁將翎羽的手心朝上，另一隻手在翎羽的手心一筆一劃的寫着。

【傷沒事了吧？】

“為什麼要用寫的？”翎羽沒有回答司篁的話，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司篁沒有動，而是“看”向唐三所在的方向。

唐三明白了司篁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小羽，我等會兒給你送午飯過來。”

唐三離開房間，司篁重新在翎羽手上書寫。

【我用我的知覺跟她交換了直接蘇醒的機會。】

“跟塞拉菲姆？”翎羽難以置信的看着司篁，她明明不需要這樣做。

【我說過，我會改變你的命運。】

“可我們已經到了新世界，我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司篁明顯沒有說實話。司篁沉默了一會兒后寫下【我已經找到了我的道，現在，我想幫你找到你的‘道’。】

“你根本不需要這樣做……”翎羽愧疚的看着身邊的司篁。

【這是我自願的，而且，她也沒有收走我所有的感知，給我留下了一隻眼睛的視覺和觸覺。】

“司篁……”翎羽收回手，張開雙臂，毫不客氣的緊緊抱住了司篁。

司篁的身體顫了顫，手放上了翎羽的後背。

“直接寫在我背上吧，”

司篁點了點頭，手指划動，【好溫暖，果然和想像中一樣溫暖。】

當初司篁來到交界都市時已經失去了觸感，現在觸感恢復，司篁也能感受到她曾經最想要感受到的東西了。

“司篁，我一定會找回你的其他感知的，我保證。”

【嗯，謝謝。】

“對了司篁，有件事我要拜託你。”翎羽放開司篁，現在既然司篁在這裏，那麼有件事就可以好好確認一下了……

※※※※※※※※※※※※※※※※※※※※

這一章就是用來插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