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糜爛的軍備

第26章 糜爛的軍備

宮城,乾清宮。

聽聞朱慈烺的分析與猜測,朱由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萬曆四十七年的薩爾滸之戰,天啟二年的廣寧之戰,距離今日可不算太遠。

前者十萬明軍損失殆盡,唯一逃脫的還是貪生怕死之人。

就連威名赫赫的白桿兵與戚家軍,也在這一戰全軍覆沒。

雖然究其原因乃是朝廷內部爭權奪勢,各方勢力裹足不前救援不力。

但是經過薩爾滸一戰之後,大明朝已經再無敢與建奴野戰的部隊。

至少在朱由校看來是這樣。

而後者,更是斬斷了大明朝的左臂,使其徹底喪失對遼西的統治,也使得朝廷與蒙古各部落之間聯繫中斷。

致使十數萬百姓被韃子全數屠殺,近五十萬擔糧草與數不清的軍械落入韃子之手。

而退守山海關的明軍,至此之後再無退路。

“唉!”

很是疲憊的嘆了口氣,朱由校看向曹文詔,正色道:“曹愛卿,你當真打探清楚,那建奴真有寇邊之意?”

“回陛下,建奴軍備調動頻繁,想必此事定然無差。”

曹文詔抬起頭,自信的回道。

他向來膽大心細,此番也未曾有半分疏漏,自然無懼朱由校的詢問。

更何況即便有錯,也不過是他一個人人頭落地。

總好過裝聾作啞置之不理,連累邊關數十萬軍民受苦。

“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朱由校踉蹌着走回走到龍椅旁,雙眼失神的看向前方。

大明曆代帝王,除卻少數幾人頗有勇氣,其餘大多是膽小怕事之人。

更何況是朱由校這般,向來性子綿軟的木匠皇帝。

一旦遇上異族入侵這等生死大事,他又哪裏會有主見。

“父皇,我大明有百姓數千萬,區區數萬騷韃子何足懼哉!

父皇只管給兒臣三萬精兵,三月內,兒臣定然取下努爾哈赤項上人頭!”

“不可!”

“萬萬不可!”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

朱慈烺話音剛落,殿內立刻響起一片勸阻聲。

朱慈烺的聰慧早已傳遍民間,無數朝臣把他看作中興之主。

這等關係大明生死存亡的聖太子,眾人又怎會容許他親歷戰陣。

一眾朝臣尚且如此,朱由校更是驚駭的瞪大眼睛。

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朱慈烺的衣袍,沉聲說道:“烺兒,你尋日裏要玩什麼,為父都依着你。

可是此事,為父絕不會同意。

待會兒下去之後,你便回東宮待着。

此戰結束之前,不許你踏出宮門半步!”

“父皇,您若是不許,兒臣不去便是。

用不着學母后的法子禁足吧!”

朱慈烺裝出一副可憐模樣,眨着眼故作天真的說道。

適才君臣皆無鬥志,他只是想要提振士氣罷了。

但若當真在此時被朱由校禁足,卻是他萬萬無法接受的。

畢竟無人比他了解歷史的走向,更無人比他清楚努爾哈赤的動向。

在這等大戰之時要他袖手旁觀,他又怎能忍住。

若非當初廣寧之戰時,實在太過年幼,他又怎會眼睜睜的看着大好局勢,被王化貞與孫德功這等漢奸敗壞!

“烺兒,兩軍交戰絕非兒戲。

需知刀劍無眼,若是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你還小,在京城裏玩玩尚可,切不可再偷跑出宮。

更不可去那遼東之地!”

“父皇放心,兒臣此番絕不私自離京。”

朱慈烺點點頭,指了指身後的盧象升,說道:“父皇,此人名叫盧象升,天啟二年進京勤王。

兒臣見他頗為勇猛,亦有練兵之能,便將他安置在京營之中。

如今他手下一萬軍卒皆已練成,此番定可替父皇效力。”

說著,復又指了指戚家六子,道:“此乃戚繼光戚將軍的兒子與親侄。

兒臣去年命人將其尋來,亦安置在京營之中。

如今六人手下兩萬江、浙之兵也已練成,定能報當日之血海深仇!”

朱由校看了看陪着笑臉的朱慈烺,又看了看垂首不語的張維賢。

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着說道:“烺兒啊,你在京營佈置三萬兵馬,為父這大明皇帝竟然全然不知。

你這番做法,委實令為父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你要切記,待你母后詢問之時,萬萬不可如實相告。

只說為父早已知曉便可。

否則你母后發起怒來,為父也保不住你。”

“嘿嘿~”

朱慈烺得意笑了笑。

回頭與張維賢對視一眼,在對方果然如此的目光中,笑着說道:“父皇放心,兒臣省得。

有您護着,母后她傷不了我。”

“胡說!

皇后是你生母,又怎會忍心傷害與你。”

朱由校搖了搖頭,好笑的揉了揉朱慈烺的腦袋,好奇的問道:“可是你從未向為父索要一兩銀子,又哪來的錢糧操練兵卒?”

“呵~”

朱慈烺撇撇嘴,說道:“父皇有所不知,我大明各地衛所皆有吃空餉之事。

京營雖號稱四十餘萬,其實可戰之兵不足十萬。

余者要麼年老體弱,要麼查無此人。

那京營將令手中的花名冊,不過是用來騙取朝廷餉銀罷了。”

“混賬!

朝廷每年足額撥付餉銀,爾等便是如此哄騙朕的?”

朱由校聞言,瞪着張維賢大聲呵斥道。

雖然此事他早有所耳聞,但從未想過虧空會如此嚴重。

四十餘萬人,可戰之兵不足十萬。

若是一旦發生戰事,京師豈不是危在旦夕。

“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張維賢無奈的跪倒在地,朗聲說道。

全國上下皆在吃空餉,他又能如何?

若是他敢出面彈劾徹查,定然一兵一卒也無法調動。

眼見張維賢不停向自己使眼色。

朱慈烺扯了扯朱由校的衣角,仰着頭說道:“父皇,京營能有十萬可戰之兵,英國公已然儘力,您就別再責怪他了。

如今大明各地衛所皆已糜爛不堪,兵卒早已十不存一。

您若是生氣,待此戰結束再行處置不遲。

如那等吃兵餉喝兵血的將令,此番征戰便不必回來了。”

“嘶!”

張維賢等人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朱慈烺此言,是要將其全數誅殺。

可是各地軍中吃空餉已是普遍現象,波及的人數何止千人。

這番殺戮下來,大明朝怕是再無人可領兵作戰了。

“如此處置,是否太過苛刻?

若是不問緣由一概誅殺,日後又有何人領兵作戰。”

朱由校皺着眉頭,頗有些猶豫不決。

朱慈烺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既然父皇不忍,那就先殺一半好了。

想必有此一遭,餘下之人日後也能收斂幾分。”

說著,朱慈烺再度扯了扯朱由校的衣角,說道:“父皇,兒臣料定努爾哈赤此番定然興兵六萬,進攻寧遠或錦州。

父皇不如先行商議軍事,其餘政務留待日後再行處置。”

朱由校點點頭,說道:“葉首輔,你且說說,此番我大明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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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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