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天變兮流言起

第一章 驚天變兮流言起

太明軒和元年,正當夏時,雨水連綿不絕,錦州城內,排水系統愈加不堪重負,眼見是面臨崩毀的邊緣,而市井之間流言四起,以三大商閥,五大漕運司為首的朝堂勢力越發動蕩,似有重捲風雲之勢,明皇站在皇宮之中,憂思不絕。

直至九江決堤,洪災爆發,良田毀去,百畝莊稼頃刻間付諸流水,無數房屋無故坍塌。這一系列的突髮狀況像鐵錐一般扎入明皇的心臟,莫名的無力感一絲一絲蔓延開來。

此刻錦州城外一處僻靜的農家大院,一位身着錦衣,面如冠玉的男子來回在窗外踱着步,面色焦急而又嚴肅,但卻掩飾不住眉間的欣喜。

“恭喜公爺,賀喜公爺,喜得一位小公爺。”

隨着一聲嬰兒的啼哭,一名濃眉大眼說話略顯粗獷的婦人從屋內走了出來,錦衣男子向身後的隨從交代幾句,聽着是些打賞的話語,便着急忙慌的沖入房間之中,看着襁褓中漸漸睡去的嬰孩和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夫人,錦衣男子緩緩地走到床邊,隨後輕輕拿起夫人的手,說道:“真是辛苦你了,所幸母子平安,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活。”

說著說著,見他的眼眸里醞釀著些許晶瑩。

”公爺說的什麼話,天下女子哪有不走這一遭的,況且生兒育女是妾身分內之事,為沈家開枝散葉傳遞香火之事高興還來不及,他日待妾身身體好轉,定要再同公爺生個十個八個。”

沈肅聞言沉默了片刻,看着床榻上虛弱無比的人兒,語氣也更柔軟了幾分。

這時,床上的女人開口說道:“公爺,妾身想看看咱們的孩兒,你讓翠兒將他抱近些。”

男子向一旁的侍女招呼了聲,侍女聞言,走了上來,只見一張玄色帶些奇特紋路的襁褓之中,一個嬰孩呼吸均勻,輕輕挪動的小手白白嫩嫩,彷彿在玫瑰色的夢境裏,安穩而又平和。

女子偏過身子瞧了瞧襁褓中的嬰孩,說了句:“真像公爺。”

一旁的翠兒低聲說道:“明明看起來更像夫人,不過我倒是希望小公爺,以後長開來不要太像夫人,認真嚴肅,而要像公爺一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說的什麼胡話,夫人平日雖對你嚴厲了些,但也是為了你好。”一旁的嬤嬤開口斥責說道。

翠兒沒敢再說話,像個犯錯的孩子低着頭,只是楞楞地看着懷裏熟睡的小傢伙,這時床榻上的女子輕輕的開口:“公爺,妾身突覺有些疲乏,你讓翠兒她們下去休息,畢竟這天色也足夠晚了。”

男子輕輕的從翠兒手中接過孩子,交代吩咐幾句,眾人便退了出去,再回過頭,看見夫人蒼白的臉,纖細的手指抓起被褥輕輕地為女子披蓋上,將嬰孩放入搖籃中后,輕掩房門也退了出去。

而此刻太明后廷,明皇仍是一臉憂慮,身旁一名嫻靜溫柔,身着素衣的女子將手中的披風披蓋在明皇肩上,明皇撐開披風,將女子輕摟入懷中,溫柔的說了句:“翡兒,你看這天,是不是要起風了,朕該如何應對。”

女子並未立即作答,靜默了一會兒,看了看遠處的天空說了句:“順其自然,明日之事上朝自有解決之法。”

於是推開明皇的衣袍下的手,向前越了一步,繼續開口說道:“如果明日之事有大波瀾,皇上儘力而為。關於安置與修築的事兒,一定要有所決斷,雖說現在的朝堂局勢還在那人的把控之中,但皇上也不能操之過急,該忍還是得忍。”

說著,明皇嘆了口氣,隨後,兩人往清廷宮行去。

說起這位皇后,無論是太明朝堂,還是邊關將士,無一人不對其讚譽有加,倘若不是有其與那人的制衡,太明朝廷早已被外部勢力所顛覆,而那人手中所握權利,是懸浮在太明朝廷頭頂上的利劍,但也正因為有那人的存在,這太明朝堂才有所忌憚,畢竟太明朝廷的建立,大多半是他的功勞。

外部勢力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距離其原形畢露,還未有一個發難的時機,太明朝堂還未完全平穩,有大動作難免落人口實。

翌日清晨,明皇身披龍袍,頭頂羽冠,從大殿側方走了出來,而在龍椅之下,百官跪伏,唯有兩人身作半躬狀,一人是當朝宰相黃鶴,另一人乃馭外大將軍李純侍,這兩人自然有着不同尋常的地位。

說起朝中局勢,那人雖不在朝堂,但亦有制衡之道,此二人皆是先帝所簡拔的肱骨之臣。

明皇坐上龍椅,聽完眾臣千篇一律的虛偽言語,以略帶些渾厚的音調說了句平身,隨後繼續開口說道:“關於此次水禍,御史台可有事上奏。”

御史大夫黃歇略微側開身步,上前躬身說道:“錦州城內,天降傾盆,雷暴耳鳴,洪水過處房屋盡毀,田壩崩塌,農人之生計,流民之安撫不可不早做決斷。”

明皇面色不變,站起身來開口說道:“此事事發突然,尚未決斷,眾卿可否簡選一人,替朕分憂。”

李純侍剛要挪動,明皇隨即開口說道:“李將軍此次北伐已是疲累,眾卿難道還要將此等小事推脫到將軍身上不成。”

這時,一旁的黃鶴才緩緩走了出來,帶着些老邁的語氣說道:“臣倒是有些看法,皇上以為,老臣之子,是否可用。”

明皇略微動了動身子,開口答道:“宰輔之子,自是麒麟兒,可堪一用,諸臣可有異議。”

李純侍又打算開口,明皇上前兩步,李純侍話語中斷,直至明皇繼續開口:“看來眾卿一致認同,並無異議。”李存侍才停下動作。

“那好,此事就以此定,御史台下去擬旨,諸卿可有事議。”

黃鶴上前再拜,緩緩開口:“前幾日,臣至南山,路遇一占師,與其閑談。提及此間氣象,占師有言。皇上可要聽聽。”

“愛卿你且說來。”明皇開口說道,面上的凝重的表情舒緩了幾分。”

黃鶴繼續開口:“占師有言,水幻之禍,實為天降煞星,奪河神愛子之性命,若將昨日驚雷時分,錦州城降生之子投於河中,平息河神之怒,便可保皇朝之安穩。”

語畢,大殿內無一人作聲,良久過後,明皇也不知那人此舉有何意義,思慮片刻,還是覺着這般做法還是不妥,便欲回絕。

畢竟昨日錦州城降生之子怎能平白遭此一難,這時黃鶴又繼續道:“按照佔師之言,望聖上早做決斷,畢竟驚雷不常有,人言卻可畏。哪怕傷及無辜,為保我太明萬世之功業,皇上亦要有所取捨。”

李純侍正要發怒,明皇抬起了手,開口說道:“聽宰相之言語,倒是煞有介事,眾卿不妨思慮片刻,再議。”

大殿內眾人皆不言語,內心卻是翻江倒海,那人的手筆還是一如既往……

時間緩緩流逝,原本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一道驚雷劈在殿外宮牆之上,隨後,大殿的支柱破裂了一道口子,眾臣大驚,黃鶴開口說道:“還望聖上早做決斷,不然恐有大恐怖發生。”

眾臣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所驚,紛紛言語起來,隨後像是商定了什麼,竟紛紛跪伏,齊聲說道:”聖上還請早做決斷。”

明皇想起昨日皇后說的話,心中無奈,開口說道:“罷了,就依宰相之言。另外,李將軍再尋三千兵士,配合修築堤壩,安撫流民,不得有誤。黃御史協助宰輔相關事宜。”

李純侍聞言,雖有些憤懣但更多是無奈,明皇如此,自然是有其考慮。

說罷,朝議結束,眾臣退了出去,李存侍和黃歇剛走出殿門不遠,皇上身邊的近侍走向兩人,輕聲低語幾句,兩人又回到宮殿。

宮殿後的庭院之中,明皇負手站立,等到二人走到其背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李大將軍,黃御史可有話言?撿些緊要的說說。”

李存侍上前開口說道:“臣以無話言語,一定全力修築河堤,安撫流民。”

黃歇也上前開口道:“臣也無話言語,必不負聖望,自當全力相助宰輔。”語罷,明皇自顧自離去。

隨即,二人轉身退了出去,回清廷宮的途中,明皇黯然低語:“只是可惜了,那些驚雷時分降生孩童。”

此時,宮牆外的流言,如洪水猛獸,愈演愈烈,直至皇昭張貼出去,才得到些許緩解。

錦州城街道,雖還是一片紛亂。但目光大都聚集在皇昭之上。

而此刻的九江邊,提及流民安置,修築河堤,也是有點不紊的進行着。

但天降大禍,災星降世這樣的言論卻不絕於耳了,特別是皇宮中的驚雷炸響之後,民眾更是帶着痴狂的迷信。

當由宰輔司擬定的聖旨張貼,大有民眾自告奮勇,開始搜查錦州城降生之孩童,一日內,無數孩童被沉入江中。

錦州城的一座酒樓,一手執白棋的邪魅青年自顧地落下一子,對面坐着的是前朝老太師王成,旁邊觀棋的是當今宰輔黃鶴。

青年慵懶地抬起手,說了句你輸了,便起身離去,黃鶴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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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無你,我獨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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