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九州 第十八章 送上門的切入口
蘇秦用眼神示意塗正來和沈榮浩不要輕舉妄動，然後笑着開口道：“齊兄，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原來你是齊副城主的兒子，至於我是誰，不如你去問問林城主？”
齊震凱一愣，思索了一下，林城主？整個常陽城只有一個城主姓林，那就是多年以來一直壓自己的父親一頭的常陽城城主林建岳。
齊震凱的眼神晦暗不定，對於林建岳他自然是極度厭惡，如果沒有林建岳，那大家對他的稱呼恐怕就是城主之子而不是前面多了一個副字了。
可惜，官大一級壓死人，即使他心中和林建岳再不對付，表面上也是不敢露出對林建岳的一絲不敬的，連他的父親齊易玄在林建岳面前都要低一頭，更何況是他？
齊震凱擠出一個笑容道：“不知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林城主又是你的什麼人啊？”
蘇秦心中明白，現在還不是自己公開身份的時機，因為如果知道他就是蘇秦，肯定會引來很多的關注，如果有人用心一查他的經歷就會查到他不久前在清風寨待過。
而和清風寨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齊易玄怎麼可能還坐得住？所以現在還不是把鬥爭浮到明面上的時候。
蘇秦一笑，坦然自若地開口道：“在下林潛，至於林城主，正是在下的表叔，這次前來也是特地來拜訪表叔的。”
蘇秦見齊震凱面色有些難看，畢竟剛剛才趾高氣昂地擺了一通官威，現在要他低頭，確實不太容易做到，畢竟齊震凱年輕氣盛，心計城府還遠遠比不上他爹齊易玄那樣的老狐狸。
蘇秦便繼續開口道：“齊公子的朋友也是不認識在下，才鬧出了一些誤會，不是什麼大事，說開了自然也就好了。”
齊震凱臉上一喜，心中想着，沒想到林建岳為人不怎麼樣，他的表侄倒是上路的很嘛，絕對可以結交一番。齊震凱連連點頭，笑着開口道：“不錯不錯，只是誤會一場。”
然後看向身邊鼻青臉腫的幾位道：“還不快向林公子陪個不是？我平常是怎麼教育你們的，把罩子擦亮一點，不要給我惹事！”
蘇秦舉起一杯酒道：“這一杯酒就當是我敬齊兄的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何不坐下來一起把酒言歡，也不枉今日相識一場？”
齊震凱滿臉笑意，蘇秦的話不僅給了他台階下，更是給足了他面子。至於蘇秦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林建岳的侄子，齊震凱自認為還沒有人敢在常陽城撒這樣的慌，更何況蘇秦的衣着和氣質一看也是富家子弟，所以齊震凱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蘇秦話語的真實性。
齊震凱一臉鄙夷地朝着幾個被塗正來痛毆了一頓的小偷罵道：“還不快滾？在這裏丟人顯眼，不要誤了我和林兄喝酒的雅興！”
幾個人睜着腫脹的雙眼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了，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齊震凱也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坐到了蘇秦的身邊，哈哈大笑道：“哈哈，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啊，今日得幸和林兄結識，倒也是這常陽城一樁佳話了。”
塗正來和沈榮浩對視一眼，心中都是對齊震凱嘆息不已，沒想到齊易玄這個老狐狸居然生出來這樣一個蠢驢草包，被蘇秦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次齊家怕是在劫難逃了。
蘇秦熱心地給齊震凱倒上一杯酒，兩人相視一笑，瀟洒地一飲而盡。蘇秦給塗正來和沈榮浩使了個顏色，兩人瞬間明白了蘇秦的想法。
塗正來先是端起酒杯，起身朝着齊震凱躬身道：“給齊公子陪個不是了，事前不知道那些是齊公子手下的人，下手重了一些，實在慚愧，敬齊公子一杯，表示歉意。”
齊震凱心想，剛剛這個林潛在眾人面前給足了自己面子，自己豈能不給他面子？不論是廟堂官場還是市井交友，無非是花花大轎眾人抬，你抬我，我抬你。
齊震凱也起身一飲而盡，笑着開口道：“這位兄弟哪裏話，不知者不怪，哈哈哈，你再如此恭敬我可要生氣了啊。”
沒過一會，沈榮浩也起身賠罪敬酒，齊震凱自然是瀟洒地來者不拒，全部飲下，臉上已經逐漸泛起了紅暈。
在幾個人的輪流轟炸之下，齊震凱就算是海量也頂不住，已是有些不支，紅着臉，滿口酒氣地開口道：“我不能再喝了，今日結識林兄，雖然痛快，奈何在下不勝酒力，讓各位見笑了。”
蘇秦見還差一些火候，便朝秦夢玥和蔣依依使了個眼色，兩女自然知道蘇秦的想法，但是要她們兩個黃花閨女起身給齊震凱這樣的貨色敬酒確實是為難她們了，兩女都猶豫着沒有起身。
蘇秦見齊震凱已經起身要走，有些着急，但是看到兩女都一臉為難，也只是無奈搖頭，腦子急速運轉，必須想辦法留下齊震凱。
卻見蔣依依一咬牙，站起身來，拿起酒杯對齊震凱道：“齊公子，小女子雖然也不勝酒力，但是今日見公子氣度不凡，便敬上這一杯酒，不知道公子給不給小女子這份薄面？”
蘇秦沉默了，心中一片詫異，沒想到蔣依依願意克服心中的矜持，做出這樣的舉動，這才突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女子做出這樣的舉動會被視為什麼樣的情況，一時間也是後悔萬分自己剛剛示意她們留下齊震凱。
齊震凱如果現在還是清醒的狀態，自然是能清楚地告訴自己眼前的女子是常陽城林城主侄子的女人，自己萬不可有任何想法。
但是在蘇秦三人的輪番轟炸下，齊震凱現在早已經迷迷糊糊，看到眼前國色天香的嬌艷女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本來已經準備起身的腳又放了下來。端起酒杯，笑眯眯地道：“好說，好說，姑娘敬酒，齊某哪有不從的道理？”
蘇秦看到齊震凱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淫光，握着酒杯的手暗暗發力，臉上一片冰冷，已經在心中給齊震凱宣判了死刑。
雖然秦夢玥礙於矜持不願起身，但是蔣依依還是把齊震凱迷的神魂顛倒，白酒像是茶水一樣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腦中最後一絲清明也早就扔到了九霄雲外。
蘇秦適時地開口道：“齊公子作為齊副城主的兒子，在這常陽城自然是無人不敬，齊副城主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啊，都說他是這常陽城城主中最有魄力的一位。”
齊震凱即使紅着臉，但臉上還是閃過不滿道：“副城主看似風光，實則心酸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啊，即使我爹是副城主，還不是處處被壓一頭。”
蘇秦假意露出驚訝的表情道：“那齊副城主在這常陽城的處境也沒有那麼舒服啊，看來外界的傳言也不可全信。”
齊震凱露出驕傲的神情，打着酒嗝，拍着胸脯道：“這林兄就有所不知了，我爹看似在官職上稍遜於城主一頭，實則這常陽城沒人敢不給他幾分薄面，更何況論及財富，另外幾個城主加起來恐怕也沒法和我齊家相比。”
蘇秦和塗正來，沈榮浩對視一眼，繼續開口道：“哦？齊家竟然如此富有？難道齊兄對於經商一事也很在行？”
齊震凱哈哈大笑道：“經商？最沒手段的人才會靠那種方式賺錢，哪有人乖乖送錢上門來錢來得快？”
齊震凱拉過蘇秦，蘇秦強忍着不適和鄙夷，聽着齊震凱湊到自己耳邊低聲說道：“林家雖然是常陽城表面上的老大，但常陽城的地下一面全由我齊家掌握，黑白兩道，我齊家盡在掌握，那林建岳如何能比？”
蘇秦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道：“沒想到齊家在地下勢力這麼有話語權？”
齊震凱洋洋得意道：“常陽城有三條主要通商路，分別通往州府城，兗州和荊州。三條商道上各有一夥歹人，實際上都是我齊家的地下勢力，林兄你想想看，每天有多少人從這三條路走過？又有多少財富落入我齊家的手中？”
蘇秦表面上一臉平靜，實則內心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齊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庇護了不止清風寨一處地方，還有兩伙歹人在另外兩條路上盤踞。
蘇秦朝塗正來做了一個手勢，塗正來直接走到齊震凱身後一掌打在齊震凱的脖子上，齊震凱眼睛一閉暈倒在了桌子上。
蔣依依這才放下酒杯，眼眶泛紅。蘇秦嘆息一聲，心中自責無比，自己怎麼一時沒想清楚，要淪落到依靠兩個姑娘的地步了？
現在的世界可不是自己以前所處的世界了，女子別說可以隨便拋頭露面，甚至在各種娛樂場所的酒桌上和男子拼起酒來都不落下風。
但是這個世界的女子接受的教育卻完全不同，除了那些迫於生計無奈的風塵女子，誰會在酒桌上做出那樣的舉動？更何況蔣依依還是青州蔣家的大家閨秀，能為了蘇秦這樣做自然更加難能可貴。
蘇秦心中除了自責便是感動，起身走到蔣依依的身旁，心疼地抱住了一臉委屈的蔣依依，開口道：“是我考慮不周，委屈你了。”蔣依依只是紅着眼睛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蘇秦抱着蔣依依看向塗正來道：“把齊震凱送回齊府，他的命現在還不能要，剛剛幾個人都看到我們留下他喝酒，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另外我爹那邊派來的人應該不日便會到達，留意一下。”
然後看向沈榮浩道：“到了你發揮老本行的時候了，你去另外兩處土匪窩打探一下情況，試着潛入偷出那兩本和齊易玄秘密交易的賬本，如果做不到也不要強求，退回便是。”
蘇秦閉上眼睛，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齊震凱倒是給自己送來了一份大禮，有着賬本這樣的鐵證，齊家這一次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