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性惡論
警察局的一個辦公室中，張副隊和王天涯正待在一起，等着調查人員的報告。
“你那個調查被害人周圍有沒有對他們長期懷有惡意的人的範圍也太廣了吧。”看着手中的資料，張副隊說道。
“我覺得這範圍一點也不廣。”王天涯看向張副隊，淡淡道。
“對被害人懷有長期惡意的傢伙，不就是因為利益糾紛才產生惡意的嗎？調查誰跟被害人有利益糾紛不就行了嗎？”
“在你看來，感情糾紛也是利益糾紛的一種吧。”
“當然。感情本就是利益的一種，感情糾紛自然也算利益糾紛。”
“呵呵。”張副隊回了王天涯意味深長的兩個字。
“廚師所在的那條街肯定不止他一家飯館，因此，他跟其他飯館老闆有利益糾紛；小混混欺負的人多了，總有那麼些對他懷有惡意的人。”
“死在冷庫的那個傢伙，劉工一直在‘惦記’着他；死在河裏的大學生，也總有看他不爽的人，有的是在學業方面看他不爽，有的是恨屋及屋。”
“至於姜家小少爺，那就更有意思了。姜老爺子對他的過度疼愛，本就為他帶來了不懷好意的人，更何況，姜老爺子還想把碧華園的股份給他。”
“照你這麼說，每個被害人周圍都有心懷惡意的人，那還用調查？”張副隊問道。
“長期惡意和短期惡意是不同的。長期惡意更容易調查出來，短期惡意，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可不容易調查出來。”
“公交車上，有人不小心踩了別人一腳，被踩的人肯定會對踩他的人懷有惡意，但這惡意很快就會消失。但由利益糾紛產生的惡意，可是最不容易消失的。”
“女人會長時間記恨出軌的前男友，男人會長時間記恨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在同一條街上，同行往往最容易記恨對方。”
“整個世界，是由惡意，善意，以及善惡意之間的灰色意念組成的。”王天涯緩緩說道。
“當然，我覺得，整個世界的惡意佔比往往比較大。”
“理由。”張副隊雙手抱胸，說道。
“因為，我是性惡論的堅定支持者。我堅信，人性本惡。”
我看你也是一個危險人士，一個潛在的犯罪分子。看了王天涯一眼，張副隊這樣想着。
“你是怎麼看這樁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的？”
“兇手很有原則，就只追着處在青壯年階段的男人殺，絕不為難小孩、老人和女性。在這一點上，我是很欣賞兇手的。”
“你這言論，有點危險啊。”張副隊點評道。
“警察局裏不少人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王天涯輕笑道。
“不過，相比於那些專殺老弱婦孺的連環殺人案製造者，兇手可是更難對付啊。”
警察局，劉工所在的滯留室中。
“你……你是誰？”吞了吞口水，強壓下心中驚恐情緒的劉工問着逐漸走近的胡了。
眼前這個偵探和兇手有什麼關係？來這裏究竟是想做什麼？三番四次地問他問題，究竟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這些問題，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
“我啊，我是和兇手一樣的人哦。和兇手一樣，具有某種特殊能力的人。”胡了語氣輕快地回道。
“胡偵探是在說笑吧，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特殊能力？”劉工身體緊貼着牆壁，裝傻充愣地說道。
“真的沒有嗎？你真的覺得，操縱你的兇手沒有特殊能力嗎？你真的覺得，我沒有特殊能力嗎？”停下腳步，胡了直勾勾地看着劉工，使出了三連問。
“既然你是這樣認為的，不讓你見識一下豈不可惜了。”
控影術，發動。
什麼意思？劉工先是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胡了的意思。
他的手，動了！沒受他控制就動了！
在胡了的操縱下，劉工的右手抬起，撓了下腦袋才放了下去。
感受到右手不受控制的劉工，眼神驚恐地看着胡了。
這個傢伙，這個被他襲擊過的傢伙，竟然真的具有特殊能力，竟然真的和兇手是同一種人（同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他心中的驚恐情緒，在胡了示範她的特殊能力之後，再也壓不住了，極速增長，很快就突破了臨界點。
同一時間，永城某個房子中。
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吃早餐的男人突然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警察局那個好苗子的負面情緒又突破臨界點了。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眉頭皺得更緊了。
與上次情緒失控才相差不到一個半小時，那個好苗子，也太沒用了吧。
找個時間去警察局看看那個好苗子吧，看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情緒失控的。因為，他可不想時時刻刻替那個好苗子擦屁股。
而且，就算他能夠使用他的能力及時壓下那個好苗子的負面情緒，但壓得多了，也就不起作用了啊。
這樣想着，男人的動作沒停。
雖然還是坐在沙發上吃着早餐，但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正在播放的電視節目上了。
他雙眼無神地看着一個地方，一道完全斷裂的枷鎖在客廳中一閃而過。
好了，已經壓制住那個好苗子的負面情緒了。
兩秒后，男人的雙眼重新變得有神起來。
咬了一口手上的手抓餅，他想着他剛剛感知到的那個好苗子的情緒，陷入了沉思。
那個好苗子，為什麼會恐懼呢？警察局內，出現了什麼讓好苗子恐懼的人或物了嗎？
看着身體不再顫抖，情緒漸漸平穩下來的劉工，胡了挑了挑眉，開口詢問道：“劉工叔叔，你剛才聽到鎖鏈聲了嗎？”
眼前這個偵探，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又聽到鎖鏈聲了？
在劉工驚恐的眼神下，胡了繼續道：“剛剛，我又聽到鎖鏈聲了。”
低下頭，劉工不敢看胡了的臉，低聲回道：“我沒聽到。”
頓了頓，他問道：“胡偵探，你來這裏究竟是做什麼的？”
“我來這裏，是想從劉工叔叔你身上挖出點有關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的線索的。”胡了如實道。
“我不知道有關兇手的任何線索，胡偵探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為好。”
“沒有哦，我從劉工叔叔這裏知道了不少東西啊。”
比如，你知道兇手不是普通人，你跟兇手存在一定的關係。胡了心想。
“對了，劉工叔叔，你對趙達長時間懷有惡意吧？”
沉默了好一會，劉工才回答道：“是。”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劉工叔叔。”
說完，胡了轉身離去。
同時，一滴水珠在她轉身之時被她丟進了劉工的影子中。
嘛，從劉工這裏挖出來她想要的信息后，她當然可以走了。
就在胡了快要走出滯留室的時候，想到些什麼，她轉過身來，問了劉工一個問題：“對於3月15號城西發生的那個墜樓案，你是怎麼想的？”
聽到這個問題，劉工愣了一下神。
3月15號？這是第二個偵探問他有關3月15號的問題了。那一天，有什麼不同嗎？那個墜樓案，有什麼不同嗎？
不等劉工回答，胡了繼續道：“希望下次我見劉工叔叔你的時候，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
說著，她轉過身來，向著滯留室外走去。
下次？這個偵探，居然還要來這裏。
情緒好不容易平穩起來的劉工，又因為胡了的這句話起了巨大的情緒波動。
十分鐘后，方臉男子辦公室。
“江隊長，我接下來做什麼？”胡了問着方臉男子。
“從劉工身上挖出點什麼了嗎？”
“他十句話，幾乎九句是假，最後一句話更是半真半假。不過，我還是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了一點東西。”
“說說看。
“劉工跟兇手之間確實存在一定的關係。”
見胡了說完這句話之後久不開口，方臉男子有些驚訝，“沒了？”就這一點？
“沒了。”
難道我還要把兇手擁有特殊能力這事告訴你，說了你也不信啊。胡了在心裏吐槽道。
“既然這樣，你去幫老莫他們看監控錄像吧。”思索了一會，方臉男子吩咐道。
“被害人都在3月15號那天去過墜樓處？”
“對。”方臉男子點了點頭，“而且，老莫他懷疑，那天兇手也在。”
“那王偵探那邊呢？有結果了嗎？”
王偵探那邊可不好調查啊。畢竟，很少有人會主動承認他對某個人或某些人心存惡念的。胡了在心裏感嘆道。
“暫時沒有。那邊有結果的話，我會把所有人叫去會議室的。”方臉男子回道。
“好，我去幫莫偵探了。”
五分鐘后，胡了來到了頹廢偵探所在的辦公室。
“篤篤——”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視線不離眼前的電腦屏幕，頹廢偵探問道。
“胡了。”
“進來吧。”
聽此，胡了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不守着劉工了？”看了胡了一眼，頹廢偵探問道。
“暫時不用守。”
“老江叫你來幫我們看監控的？”
“是的。”
將一個筆記本遞給胡了，頹廢偵探開口道：“這上面是墜樓處東側的監控錄像，要仔細看啊。”
“我會的。”胡了語氣堅定道。
半小時后，孫警察接了一個電話后，對胡了他們說道：“四位偵探，又一個共同點出來了，隨我和小李去會議室吧。”
“看來，王偵探發現的共同點是真的啊。”方沫沫輕聲道。
“與其說是被害人之間存在的共同點，不如說是每個人之間存在的共同點。誰能確定，他的周圍沒有對其長期心懷惡意的人呢？”頹廢偵探聲音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