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齊晨、此方土地此方事
只剩三人的紫竹林，此刻回蕩着洪亮的笑聲。“二叔，你回來了。”齊揚看着比自己高半個頭的齊辰，微笑道。
齊辰笑着點了點頭，一隻手輕輕地落在齊揚身上，咧嘴一笑“不錯，王境五重天，根基沉穩如山，並沒有麻木地去衝擊更高的境界，唔，玄斗破天功也有三十層。”
聽着齊辰的誇讚，齊揚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因為自己二叔對修鍊的方式極為苛刻，能得到他的讚美的人，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但是。”齊辰語氣轉變，“你的肉身水平卻只停留在王境一重天，這雖遠遠超越了同級者，但你記住，你和齊家人所修的功法是玄斗破天功，此功法直到現在為止，是我所知最強大的功法，但是它對修鍊者的條件也是異常苛刻，除了修鍊所需的時間外，它還需堅韌不拔的毅力，強大的肉身，龐大的精神力，這幾者皆不可或缺。這段時間趕緊將將肉身的鍛煉趕上去，不然這會影響你戰力的發揮。”
齊辰皺了皺眉頭“家族中這段時間很多事情要處理嗎，不然的話，大哥怎麼會對你疏於看管啊。”
齊揚的笑容僵了一下，努了努嘴說道:“二叔，我現在也二十歲了，別老當我是那些小屁孩好不。”突然他的眼球突然緊縮了一下，猛然回頭。只見那名叫齊晨的少年，正提着一隻銀色長槍，銀白的槍頭上一朵紫藍色的幽花悄然綻放，而隨着其綻放，一股極寒中卻透着極炎的詭異感覺迅速充斥了整片竹林。最靠近齊晨的那幾棵竹子，肉眼可見地枯萎起來，並結成冰渣。
“原來齊晨的實力經已強大如此，想來那些因為境界的問題而輕視他的人會再次大跌眼球吧”齊揚看着這一幕，微笑道。
齊辰似乎有些不滿：“臭小子，給了你這麼多時間，還沒準備完？！”
“嘿，這就來！”數縷火苗突然從齊晨腳下冒出，緊接着火苗炸裂，齊晨身子如同利箭一般朝齊辰刺去，不到兩息，齊晨已跨越了十餘尺的距離，提槍來到齊辰身前。
齊辰身高八尺有餘，而齊晨僅僅約莫六尺多，光是身高，齊晨就被壓一頭，更何況此刻齊辰身上出現了一種之前在君上行宮所沒有的，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來到齊辰身前的齊晨感覺到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像一座萬丈高山，壓迫着他。
但齊晨神色不變，似乎早已習慣這般威壓一樣，猛然提槍向齊辰刺去。齊辰不慌不忙得使出兩根手指抵住了這一猛擊，瞬間便抵消長槍的衝擊，而齊辰那兩根與常人無異的手指也沒有出現傷痕。
“肉身強大到一定程度便幾乎免疫了低境界的一切攻擊和傷害啊。”齊揚認真地盯着這場戰鬥，喃喃低語。
齊晨對這記攻擊不起任何作用，也不懊惱，這完全在他預想之中。一旁的齊揚縮了縮眼球，他記得在齊晨進攻之時長槍上黏附着一朵幽花的，現在卻消失不見。
齊晨迅速拔回長槍，另一隻手成掌，掌心處，一朵比剛剛縮小了許多的紫藍幽花緩緩旋轉，迅速拍向齊辰的手臂。
“破風掌！”紫藍幽花炸裂，捲起一股高溫熱量覆蓋了齊辰身影，而齊晨迅速抽出略微焦黑的手，迅速後退數步，反手持槍，狠狠向著被火焰包圍着的齊辰插去，其槍頭上，居然又出現了一朵悄悄轉動的幽花，不過這朵幽花比之前掌心的要大的多“爆！”，幽花碎裂，比之前更恐怖的火焰直接吞噬了齊辰的身影，而神奇的一幕隨之出現，火焰外圍迅速結成一層層冰幕，將火焰與齊辰困於其中。而齊晨的攻勢仍沒結束，扔下長槍，迅速向著冰牢掐訣。“寒炎槍！”冰牢內部數十支由幽藍火焰形成的長槍向著冰牢的中心處紛紛刺去。
齊晨氣喘吁吁地盯着冰牢，貌似這一連串的進攻對他自身的負擔不小。突然，冰牢外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裂隙，轟然破裂。露出了齊辰那始終怡然不動的身子。齊晨臉上露出無奈地神情，扭頭對着齊揚說道：“揚哥，或許我們一起上也是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
齊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畢竟齊辰的實力對現在他們來說太過恐怖了。“臭小子，認輸了嗎？就你現在的程度，我着實拿不出理由來做薈乳雞丁給你吃啊。”齊辰笑罵道。
當聽到薈乳雞丁這個詞語時，齊晨和齊揚同時雙眼放光，更是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如果我讓你後退了一步，你就必須每天做薈乳雞丁，直到你回去，對了，還有紫蘇虎螺！”齊晨大聲說道，更是沒等齊辰答應就撿起了地上的長槍朝齊辰奔去。
而在齊晨前沖的過程中，齊辰附近的地面突然蠕動起來，竟然慢慢變作人形站起，最後無論是神情，衣着和所持的長槍都與齊晨一模一樣，這樣的“齊晨”共有四個。他們形成后一言不發地呈四角陣型，長槍交接，架住了齊辰，而此刻齊晨終於沖了上來。“是想五打一，趁機發起強大的攻擊將我推后嗎，還是想五個一起與我正面撼退。”
而下一刻，齊辰神色終於變化了一下，他周圍的四個“齊晨”不再架住他，而是用手中的長槍狠狠地朝着齊辰腳下的土地撬去，齊辰與他所站的土塊皆被撬起，趕上來齊晨朝懵了懵的齊辰壞笑了一下，躍起朝齊辰所站的土塊猛地一掌，土塊破碎，齊辰再次落地時剛好偏離原先地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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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林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安謐幽靜，而距紫竹林數丈外的一所裝飾莊重優雅的院子裏，卻傳出充滿了喜悅的聲音。“二弟，你，你就這樣被齊晨這小傢伙擺了一道？！齊晨做得好，大伯就可以來你家蹭飯了，你爹做得那兩道菜可是棒極了！”飯廳中，餐桌上，一個面容與齊辰有幾分相似，眉宇間卻充滿着威嚴與霸氣的男子大笑說道。
“齊晨哥哥，好厲害哦，把二叔打的滿地找牙，以後多打些哦，那樣小昇昇就可以每天有好吃了！”一個三歲多的可愛男童，一手拿着雞腿，另一隻油膩膩的手抓住齊晨的衣袖，開心的笑道。嚇得一個與齊揚有幾分相似的美貌婦女連忙將其拽了回來。並向齊辰投向歉意的目光。
“沒事沒事，童言無忌，大嫂你就由着小昇昇吧。”坐在齊辰一側的另一個婦人，齊晨的母親，連忙開口幫小昇昇開脫。
在今天的戰鬥結束后，因齊晨近乎耍賴的勝出，便有了現在這溫馨的一幕。這場晚宴歡聲笑語中開始，也在歡聲笑語中結束。雖然雙方皆是住在齊家，但因為齊揚的父親齊宸是族長的緣由，齊辰又經常帶兵在外，兩家極少齊齊整整地團聚一起。臨別時，齊辰攙扶着他那懷孕已然四年多的妻子，與齊晨送別那神色中透着不捨得小昇昇及其一家。
“辰，這段時間你就無需和我一起打理家中事務了，小焉她胎中的小瓏瓏也差不多要出來了，你多陪陪他，或許我們家族，甚至四大家族中唯一能衝破詛咒的人就是還未這小傢伙。幾乎齊家，陳家，顓家，還有何家都在關注着你那未出世的女兒，還有的是。”齊宸頓了頓，嘴巴張了張。隨後似乎得到了答案，神色緩和了一些，揮了揮手，便與其家人離開了。
“你確定皇宮的人會允許這小孩順利地出生和成長嗎？雖然在齊家，我們這一脈對皇宮的存在有些特別，但如果孩子真的衝破了詛咒，該心驚膽跳的是他們了。”齊辰心裏回蕩着剛剛齊宸的那句話，心中也有幾分不確定。
“怎麼了嗎。”齊辰的妻子看着神色透着幾分焦慮的齊辰，關切地問道。“沒事沒事，快的回去休息吧，今天你應該也累了，還有的是，今天忘記說，我回來了。”齊辰舒展眉心，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地抱住滿臉泛紅的滄焉。
“平安回來就好。”齊辰的妻子滄焉也不掙脫，任由齊辰抱着。“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定格就好了。”看似頑皮拙劣的齊晨也安靜地站在一邊，靜靜地獃著。
溫馨的一幕持續了數刻，齊辰鬆開了其妻並送其回訪休息。“雖然一直有通信，但咱爺倆也太久沒面對面的聊過天了，陪爹聊幾句吧。”齊辰從房間出來，提了一埕酒，看向齊晨。
“你是不是曾經奇怪過我們兩兄弟的名字啊，其實呢，我一開始以為你那已過世了的爺爺他啊，就是喜歡大哥，所以在辰字上面加個宀，因為你奶奶因為生我難產，討厭我，就依然給我起碼為辰，所以有段時間啊，我就特別討厭我大哥，你那爺爺啊，大概當時成為大長老是因為心細，所以一眼我一眼就被他看個徹底，他就跟我解釋說，我哥為宸，是因為想讓他承擔做大梁的作用，去支撐這個家，並且萬一他有個不測的話，讓我哥保護我，我聽完后呢，就抱着他稀里嘩啦地哭個不停呢。”齊辰灌了一杯酒，絲毫不在意坐在對面石凳上大笑的齊晨。
“而你的名字呢，是你爺爺，大伯，和我以及長老團共同決定的。”齊晨聞言，收斂起笑聲，眉梢間帶着點點哀愁。
“齊晨，這個名字在齊家非常地特別，凡是使用過這個名字的人都在家族的族譜中留有濃厚的一筆，而你出生之日，天空十光現，百稀獸騰空，池中千蓮盛，萬雷落地鳴。於是身為大長老的父親便將齊晨這個名字授予你，我和你大伯也希望你能比我們更加發光發熱。”
齊晨沉默，神色變得愧疚起來。他們生長的着土地，是一塊無比龐大的大陸。而這塊大陸上最東，南，西，北處共矗立四個佔地看似非常巨大，卻相比於這塊大陸仍是非常小的國家。
幕國便是位於最東的一國。在這片龐大無比的大陸中，存在着一塊名為“鬥氣”的玄妙物質，據說很久之前，有人將其引入體內，隨着時間的推移，鬥氣在體內積累了一定程度后發生了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病雜消去，延年益壽，甚至讓人擁有了開山破海，飛天入地的偉力。
而隨着歲月的流逝，傳聞是聰慧的前人們將這一過程總結流傳，並開發出一套套不同的修鍊體系和功法。直到今天，鬥氣的修鍊體系近乎達到了完善，其分為數個境界，而齊晨因出生於齊家，目前所知道的境界共有八個，分別為斂氣、俠、豪、王、霸、皇、尊、帝。而每個境界內共有七重天，只要踏上七重天，便可進入下一境界。這些境界的名稱聽起來就和古籍中的區別人們高貴卑賤森嚴階級如出一致，只是古籍中並沒有提及練氣兩字。
生長在這片大陸上的生靈一生幾乎是為修鍊而生，皆因每次進入下一境界，壽命都會得到一定的延長。渴望永生，恐懼死忙是每個生靈的本能。雖然鬥氣的存在近乎無限，都總有品質優劣之分，為了更快地獲取更多的壽元，於是無盡的爭鬥也隨之而來。
伴隨着異象出生的齊晨在三歲之前與常人無異，十一個月學會行走，一歲多開始能完整地說出一些話，兩歲多開始辨識這片大陸通用的文字。這和普通人的正常成長速度並無過多差異。
正當其他人以為伴隨異象出生的他不過如此時，他三歲生日後的一個月，他的體內出現了一縷微弱的氣息，那是鬥氣！那一天，齊家眾人沸騰不已。
人類在六歲之後，身體才能引導鬥氣入體並積累，這是大陸所公認的事實，並且用無數的實例去驗證。但既然能存在鬥氣這玄妙無比的物質，那麼一切一切常識都可能打破。能打破這個事實的人，之後莫不成為大陸上的風雲人物，而當時的齊晨便打破這一常識。
他的起跑線也提前了三年，因為年紀過小，齊辰也不希望他過早依賴丹藥，更為驚人的是，他無需與常人一樣需要事先緩慢吸入鬥氣溫養身體，經歷淬體境這一個過程，可以說對鬥氣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直接踏入練氣期。
這是平常人配合丹藥也難以做到的，就算放眼整個齊家，能做到也沒有多少個。而此時比齊晨年長四歲的齊揚，在同樣不藉助丹藥的情況下，才剛剛踏入練氣。
經過淬體境后，人的身體會變得更加適應修鍊鬥氣，而齊晨的修為，如同井噴式增長。他的父親和大伯怕其根基不穩，在其身上設下一道又一道的禁制和封印，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兩年不到的時間內，達到了練氣的頂峰。
只需將體內的飄散的鬥氣凝聚，化為登天的步階，就能踏入鬥氣真正的大門——“俠”境，因為只有“俠”才可以修鍊功法。修鍊了功法，才能習會戰技術式，見識這個璀璨的世界。這個時候，已經九歲的齊揚也早已到達了這一步。
那時不僅齊家，另外三家還有更多的人投以各種目光關注着這個提前三年起跑的小傢伙破入俠境後會發生什麼精彩的事情。在齊晨準備突破那天，齊家布下僅次於護族大陣的陣法，宗家分家共派出上千人共同護法，齊辰與齊宸以及家族中長老盡出守於齊晨四方。萬事具備，齊晨按照父親所說，身神合一，內視丹田，將飄散與經脈內的鬥氣匯于丹田，凝聚一重天，成就俠境。而就鬥氣匯于丹田上，隱隱凝聚出一重天的雛形時，突變，驚現！
原本不到數息就可以完全凝聚的一重天，在此一刻彷彿被抽取了最為關鍵的一絲力量，突破失敗。最後即便再次嘗試，也以失敗告終。。一旁的齊辰面露焦慮，連忙抱起齊晨遠去。就這樣，這次萬眾矚目的突破落下了帷幕。
後來的六年中，12歲的齊晨的修為一直停留在練氣境巔峰，絲毫不前。在這六年時間，他嘗試過無數次的突破，甚至有幾次已凝聚九成九，可最終的關頭，都一失敗反噬告終。儘管齊晨在丹藥的幫助將反噬的程度壓低，但那痛苦，以及失敗的挫敗感卻是無法抹去。
從衝擊失敗后，齊晨這個名字從開始被嘲笑鄙視，到逐漸淡忘，偶然間想起，便將其當做枯燥無聊的修鍊中娛樂的談資。
而齊揚，族長的兒子，他的光芒也終於被人所注視。與此同時，無論家族中，還是外面，越來越多人從齊晨這塊曾經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的大石上邁過。同齡人中，無論天賦多差，也把齊晨遠遠地拋離後方。
甚至此時齊家與族長地位相同的長老團想收回齊晨這個名字，令其改名。在齊辰兩兄弟的強烈反抗下，這事才按了下去。只是從此之後，家族中除了齊辰這一脈的人外，再也沒多少人在呼喚齊晨念其名字，只是用“喂、小輩、那誰”代替。齊辰一家也從那開始一家三口搬到了紫竹林居住。
就在誰也以為齊晨這個人再也激不起任何風浪時，已經十二歲的齊晨作出了一個無比膽大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