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佛堂之變

第六章 鐵佛堂之變

香河鐵佛堂。wenxuemi。com

相傳早年間,香河一帶發大水,漂來一個端坐在蓮花座上的鐵佛。人們遂破土建寺,將鐵佛安放寺中,給寺起名鐵佛堂。自此,香河一帶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數年之後,寺內敲鐘忽然發出“東光——東光”的聲音,鐵佛亦有淚狀。人們猜測,鐵佛要去東光縣。

有好事的人,唯恐鐵佛離去,遂用鐵索將鐵佛一臂瑣住。當夜,只見一道紅光飛出佛堂,鐵佛掙斷手臂,直奔東光而去。

后據去過東光人講,鐵佛果真去了東光縣,當地也建大佛寺一座,並將鐵佛的斷臂用銅質修復,用鐵索將鐵佛攔腰瑣住。每當敲鐘時,發出的是“鐵佛堂”的聲音。無疑鐵佛還惦記着香河一帶的百姓。日後,鐵佛堂四周有民定居,漸成村落,名為鐵佛堂。

先不論真假,年代久遠,早已無從考證,但這確是目前鐵佛堂這座寺廟由來的最官方解釋。

但鐵佛堂真的只是一座寺廟嗎?

當然不是。(哼,就算真是,在本小說中也不是!)

這其實是一群神秘的人,一個神秘的組織。據傳他們都不會武功,也不隸屬於任何勢力,但卻在武林中頗受尊敬,位列武林“三聖四禁八派十門”中十門的最後一位。

千萬不要小看這最後一位,泱泱華夏幾千年歷史,武林門派多如過江之鯽,大大小小不下萬千,為何單單隻有這二十五家名列在冊?

除了鐵佛堂,剩下的二十四家無已一不是實力雄厚,威震一方的豪門巨派。你想想,在近幾個世紀中華大地連綿戰火的洗禮之中多少幫派灰飛煙滅,而這二十幾家不僅自己撐了過來,其中大部分還馬革裹屍,浴血奮戰,為華夏建國立下了不世戰功。政府的默認,再加上百千年來的積累發展,早已是根深蒂固,枝葉茂盛,這些家族的外支也早已滲透到社會政治經濟的各個方面。

可以說,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江湖。

如今你不在江湖,其實已經身處江湖。

當然,真正的家族門閥子弟是不允許離江湖之外,居廟堂之上的。幾千年的傳統,武林有武林的尊嚴,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與執政者關係再好,終究不是一路的人。

民族有難,國家遇險之際,一切自不必說,要錢出錢,要命出命!和平年代,大方向遵從政策領導,卻也基本保持江湖自身的自由度,也就是說在可控制的範圍內,江湖事,江湖了!

這鐵佛堂何德何能,一個不會武功的小組織,竟也能與各大豪門巨閥同列,位於十門之中?

這都是緣於鐵佛堂的一門驚天秘術,不腐不死之術!

何為不腐不死之術?

不腐也就是“定屍”,所謂“定屍”,就是將死者的屍體形態完全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如施術之人技法精湛,則可留屍體千載而不腐不變,且散發奇特香味,經久不散。更有甚者,可形成活舍利,即人們常說的“金剛琉璃體”。

20世紀九十年代震驚中外的“香河老人”,死後幾年不腐不變,且有體香繚繞,最後化為“金剛琉璃體”,應該就是鐵佛堂的弟子。只是不知道一向對普通民眾保密甚嚴的鐵佛堂怎麼會如此不小心將自己的冰山一角曝露在大眾的視線之內。

不死也就是“截命”,將性命從閻王爺手中截留之意。依此奇術,可將重症或重傷不治瀕死之人導入假死狀態,留住一口氣最長可至十年!

而鐵佛堂之所以可以備受武林尊崇,忝為十門之末,正是靠這不死之術。江湖多風雨,歷來不乏爭鬥,有爭鬥自會有傷亡,有些時候的有些奇異傷病,雖可醫治,但卻需要很多時間來做準備或是搜集藥材,但你能等,病人能等嗎?這就需要鐵佛堂的不死之術,先行續氣截命。也有人得了不治之傷病,也不急着尋醫,乾脆就來個不死之術,醫病的方法慢慢尋找。

幾百年來,武林各大門派,幾乎都受過鐵佛堂這不死術之惠,沒有受過的也不敢保證以後不會有用到之時,所以為示尊敬,將鐵佛堂列入武林十門之列。

鐵佛堂名聲很大,其實核心成員也就是能運用不腐不死之術的,三代加起來現在一共只有九人,江湖人也不分輩分稱他們為“鐵佛九子”。

這主要是因為不腐不死術的傳承條件過於苛刻,導致很難尋得合適的傳承之人,據說這一代目前還沒收到一名傳承人。

可以說,鐵佛堂是武林中一個獨特的存在,不參與一切江湖紛爭,不依附於任何江湖勢力,雖在江湖,卻不屬於江湖。是武林中公認的兩片凈土之一。

它欺負不了別人,但別人若是敢欺負它,那毫無疑問就等同於叫板整個武林。

究竟是何方神聖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容逸塵有些納悶。

鐵佛堂是一個寺廟,但鐵佛堂弟子住的卻是一個隱秘的小村子。

容逸塵十歲的時候曾跟“老頭子”,也就是他的師傅來過這裏一次,所以這路雖難找,也還勉強記得。

說起來,這鐵佛堂和容逸塵師門倒也算頗有淵源,老頭子和鐵佛堂的老家主很是談得來,幾乎每年都要見上一面,促膝長談幾日,最後再酩酊大醉一場。

所以容逸塵一聽有人要滋擾鐵佛堂,便撂下尹柔匆匆趕來,其實也不是存心捉弄小姑娘的。

聽老頭子說,這鐵佛堂似乎跟少林頗有淵源。

說是淵源,倒不如說是怨源。

相傳當年達摩到華夏弘法大乘佛教之時,正值南北朝的分裂時代,社會治安極差,民心凋敝,原有的佛教教理偏重於追求個人名利,趨附權貴,造成世風日下,道德觀念也愈來愈難以發揮制衡作用。達摩行醫濟世,遍施愛心,在下層百姓中廣結善緣,引起共鳴。

北魏國師菩提流支精善針石藥理,神鬼奇術,善於為高官大戶說經乞福,醫病辟邪,他以說法傳揚自己,一時名聲頗盛,因而對達摩的聲譽鵲起心懷嫉恨,遂進讒言於南梁君主梁武帝,使梁武帝對達摩這個樂於廝混民間,不先至皇宮拜見的和尚產生很大誤解。

達摩帶來的全新禪理激怒了抱殘守缺的大臣,他們伺機以詭計加害達摩。遂將達摩困於一地牢之中,以火焚之,達摩臨危若定。突圍至長江,面對滔滔江水和兇猛的追兵,以一束葦草為舟飄然渡過彼岸,眾人大驚疑為神仙。

這便是後世所傳的“一葦渡江”。

達摩一路來到北魏,繼續尋找師傅指引的可以弘揚大道的地方,菩提流支發現嵩山少林寺頗似達摩所說的地方,為阻止達摩修行,火燒少林。是夜突降罕見的大雨,少林寺因而無恙。達摩看到寺前的兩株桂樹,頓然明白他已經找到修行弘法的所在。

達摩面壁九年,對禪學佛理和武功都有了更深的徹悟,少林寺住持慧光感於達摩的功力,主動讓出寶座給達摩。達摩主持少林寺,開始了華夏禪宗的興起。達摩經多方考驗,收神光為徒,改名慧可即禪宗二祖。

菩提流支很嫉妒達摩,多次加害都沒有成功。而菩提流支對他的五次陷害七次毒殺反成就了大師的功德。他叫人在達摩的飯菜里下毒,達摩知道有毒,照吃不誤,吃完后就從口中吐出一條毒蛇來。直到有一天,達摩已經確立慧可為佛法的繼承人,他才決定圓寂。

所以就在菩提流支第七次下毒害達摩時,達摩中毒不治,溘然化滅。

滅渡二年後,魏使宋雲自西域回國時遇達摩於嶔嶺,達摩手攜只履,面含微笑,翩翩獨逝。

再查看棺中果然無屍,只留一履。

達摩祖師“只履西歸”的佳話遂傳遍天下。

菩提流支聞訊后咳血三升,卧床百日,不眠不食,遂終於徹悟,摔門狂笑流涕而去,自此杳無音訊。

此後隱有他的傳人弟子顯於人世,救死扶傷,驅鬼辟邪之後便飄然而逝,但每見少林弟子必繞道三里而行,以示愧然。

后逢大難,顛沛流離至香河,借寺立名,是為鐵佛堂。此後便一直隱居於此。

不知這到底是秘聞還是傳說,但“鐵佛九子”都姓“菩提”這一點倒是武林皆知的。

寒鴉。疏桐。

殘垣斷壁,朽柱傾台。

行將垂死的大桐樹下一口默默的枯井。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破爛村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冷清。

當然冷清了,一個村子中就住着九個人,而且還是九個整天只顧着搗弄瓶瓶罐罐,神兵鬼符的怪人。

只是今日的這份冷清中卻有着一絲的不尋常,因為,這份冷清居然毫無生氣!

容逸塵的眉頭跳了跳,鼻子突然一抖,血腥味!

容逸塵心裏一驚,難道有人真敢跟整個武林作對,動“鐵佛九子”?

不及多想,騰身而起,快的就像一道月夜魅影,順着血腥味的方向竄去。

轉過村后祠廟的側門,是一處靠山的絕壁。

山壁宛如一張從天垂下的糙布,筆直,突兀地聳立着。其間斑駁陸離的青石從上到下愈來愈小,愈來愈密,直至——

紅。

血紅。

極度的血紅。

容逸塵的身子輕輕震了震,一股久違的莫名怒火在心頭騰然升起,上下流竄,繚繞不止。

前方崖壁的正中間青石斑駁處,赫然寫着一個大大的“心”字!

“心”?

“心”字有什麼可怕?又不是“死”字,“鬼”字?

一個大大的血紅猙獰的“心”字!

那是挺駭人的,但江湖人向來刀口舔血,見了血字最多一驚,又怎會真正駭怕?

只是這個字不僅僅是一個血字,還是一個————肉字!

天啊,肉字!莫非?

這個大大的猙獰的“心”字是由製造者用很多細小部件在崖壁上硬生生鑲嵌而成。

而這些細小部件已經不能用恐怖、噁心、變態等來形容,所有看清楚它們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噩夢!

眼珠子,耳朵,手指,腳趾,踝骨,膝蓋,鼻子,嘴唇,腳跟,手掌,肋骨,脖頸,幾隻腳丫,數片**,還有數不清的碎肉與碎骨。

四個早已被削颳得血肉模糊只剩圓球的頭顱充當了這個“心”字的三點一勾。

而這製造者似乎還覺得最後一勾僅用一個頭來表達不夠酣暢淋漓,不夠鋒芒畢露,又在頭上安插了一根黝黑醜陋的男根。

看着這個字,你甚至都能感覺到製造者在“作品”完成後心裏極度扭曲變態的滿足,驕傲,與快意。

不只是滿足,驕傲,與快意,你甚至能感受到一種瘋狂的虔誠和排山倒海而來的解脫之欲。

到底是誰?居然有如此狠辣之心腸,如此瘋狂之手段,如此泯滅之人性,如此高深之功力?

是碧落之上的九天淵魔,還是黃泉之下的七世厲鬼?

容逸塵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意。

悲哀,憤怒。

對一名身受師門熏陶,行十萬路,為三千善,信仰“行路不止,為善不絕”的赤血之人來說,再沒有比如此漠視生命挑戰人性更讓他怒髮衝冠悲憤莫名的事了!

修習“不動如山”心法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情緒如此的失控。

深吸了幾口氣,穩定心神,此時需要的是冷靜。

忽地,他發現視線前方的崖壁邊角似乎有一縷白色。

是的,就是一縷白色。

好大的膽子,行此人神共憤之事還敢滯留不走?

容逸塵身形一動,已跨越十幾丈的距離來到了白影之後。

你根本就感覺不到他的移動,就好像他本來就站在這裏一樣。

若是有人認得此招,絕對會驚得三魂出竅,這駭然便是武林失傳已久的輕功絕學“縮地成寸”。

一縷淡淡的檀香縈入鼻端,乾爽,溫潤。容逸塵的心裏升起了一片祥和,剛剛的些許怒氣似乎也淡了下去。

好厲害的佛功!

他沒有動手,因為他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兇手。

可是“這個人”似乎卻不這麼看他。

猛一轉身,一泓秋水帶着耀眼的光芒向容逸塵刺來。

劍不快,不狠,但卻帶着一股無敵的氣勢。

這不似人間應有的劍法,因為只要是人,他就會有自己或多或少的執念,有了這些執念,他的劍就不能達到無欲無求,無心無式,無形無意,無處不在,無堅不摧的大無境界。

而這把劍,雖不到亦不遠矣!

嘶嘶吞吐的強烈劍氣瘋草一般地滋長着,龐大無匹的浩然正氣如洪水般滾滾而來,地上的落葉,然後是草皮,草根,泥土,沙粒,一層層地被剝去,最後只剩下裸露的岩石。

凌烈的劍氣在半空中凝起了一尊巨大的氣佛。

此佛慈眉善目,祥和自然,但微顯突兀的是手中正揮舞這一把幾達丈二的伏魔巨劍。

容逸塵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心中壓抑着的滔天怒意,看來也是個正道之士,把自己誤作兇手了。

但事已至此,喊停解釋顯然是不大現實的,因為他甚至已經聽到了臉上汗毛簌簌折斷的聲音。

好凌厲的劍氣。

容逸塵皺了皺眉,他本不欲動手,但對方含怒出手,毫無保留,此時已是避無可避。

伸手在腰間一彈,鏗的一聲,一把窄窄薄薄幾近透明的軟劍握於手中,迎着排山倒海而來的劍氣,閃電般地點出了九下。

一聲龍吟,九星合一,一條若隱若現的紫色氣龍從劍尖竄出,雖體小形弱,但龍畢竟是龍,那股睥睨天下的皇者霸氣,唯吾獨尊的不世風範卻是足以移山裂海,毀星逐月。

一是霸絕天下的帝王真蘊,一是祥和純正的浩然佛氣。

終於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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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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