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疑惑
戰鬥已經持續了一刻鐘，終於達到白熱化，雖然還沒有決出勝負，可實際上陳長空一直佔盡上風。此時兩人都已進入狂風暴雨前最後的寧靜。他們懸空相對而立，相距不過十米。
令狐觀衣衫、頭髮隨風亂舞，一身法力仍舊激蕩澎湃。反觀陳長空，自始至終都是那樣古井不波，讓人看不透深淺。他神色驚疑不定地望着陳長空，“這便是魔刀？”
“是。也不是。”陳長空姿態輕鬆地回答着。
令狐觀驚嘆道：“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刀法。也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修士。除非法力再次蛻變，否則根本壓不住你。”
“認輸嗎？氣宗劍術，鬥不過我。”陳長空似乎好心建議道。
令狐觀又氣又驚，“難道你與劍宗的高手交過手？”
“陸神風。華山劍術確實高深，可惜他也不是我對手。”
令狐觀沉默不語，他忍不住懷疑對方是否知道自己曾經敗給陸神風的往事，因此才故意用陸神風來打擊他。可一想到方才的激烈交戰是真實的，就放棄了自欺欺人的想法。從頭到尾，他可以說徹底發揮了自己的實力，卻無法摧垮對方的刀勢。心中已經相信了他的話，卻並不服氣，更不會承認氣宗不如劍宗！
在地上觀戰的許芸娘聽了兩人對話卻掩嘴輕呼。她當然知道陸神風，那可是華山劍宗赫赫有名的高手，沒想到陳長空竟然連他也打敗了。
令狐觀的戰鬥路數跟司馬真決然不同。雖然不如峨嵋派人劍合一那般靈動、果敢、悍勇，卻另有奧妙。強調的是以氣御劍、以氣御火，最後以火御劍。符合氣宗，以氣為核心的宗旨。
可在陳長空看來卻有失偏頗了。作為劍修門派，令狐觀的火行法術雖然厲害，劍術修為卻落下一大截，失去了劍修最為凌厲的劍意。而當初同樣敗給他的陸神風則與之相反。兩人若是能兼收並蓄，恐怕才能恢復到華山劍法當年的巔峰水平。但陳長空不覺得華山派人都是笨蛋，這其中必然有某種不能明說的理由。
令狐觀眼神掙扎着，他在猶豫着要不要使用那一招，最後仍舊不甘心地舉劍指着陳長空：“你的刀法雖然厲害，卻並非毫無破綻。來吧，我不信我不能破解！”
他嘴上如此說，一邊全身法力都已經傾力而發，只是他生平第一次出劍不再那麼煊赫煌煌，而是手掐一連串的劍訣，極力凝聚火勢，流光溢彩從神宵劍由內而外地浮現出來。令狐觀不會承認，他現在所用的其實是被氣宗曾經摒棄的劍宗劍訣。此時他只想打敗陳長空，其他的一概不想理會！
神宵劍顫巍巍地懸在令狐觀身前發出一聲劍吟，劍尖直指陳長空。那不是害怕，而是從未有過的興奮、顫慄！足足凝聚了十息，令狐觀才劍指一戳，怒喝一聲：“殺！”
瞬間神宵劍神光大展，一聲劍嘯后化作一道足有水缸粗細的純金色劍光，如同激光大炮般轟然發射，金虹貫日般要將陳長空貫穿！若是被正面打中，絕無生還機會！
這一招叫什麼陳長空至今不知道，不過他早就在陸神風那裏領教過了。由令狐觀使出來雖然看似聲勢驚人，可實際上威力未必就比陸神風強到哪去。因為這招是劍宗的絕招，而他的劍法修為比之陸神風更差一籌。
簡而言之，令狐觀這一招看似只有一道劍光，實際卻與陳長空千刀合一的刀意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神刀斬重在刀意，令狐觀這一招卻是將無窮劍意以太陽真火分別演化，由於出劍速度極快，加上有意遮掩使劍光連成一串，所以看起來只有一劍。可這一劍卻最能體現華山派意氣風發的劍道修為！
陳長空神色微凝，提刀直飛。刀劍交錯的瞬間，冰魄刀脫手切入劍光，刀身急速旋轉起來，左右手分別以極高的頻率或點、或撥、或持、或推、或收，眼花繚亂地刀訣操控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展現出御刀如魔的風采！冰魄刀不斷迸發出星星點點的蒼藍色刀光，將純金色劍光中密密麻麻隱藏的劍型神火一一打滅。
從許芸娘看來，只能看見陳長空以無窮刀光，剎那間分割蠶食了金色劍光，斬破劍光，最後欺身靠近在令狐觀胸口留下一刀，並一腳踢飛在地后，冰魄刀才迅速飛回到陳長空手中，人也輕輕落地。
刀光劍影在這一刻終於停止。在下面觀戰的許芸娘也終於驚魂初定，深深地喘了口氣。魔刀！那一瞬間的交鋒，終於讓許芸娘感覺那把刀的魔力！她的心情激蕩不已。剛才她簡直比他們二人都要緊張，到現在結果終於出來后她才鬆了口氣。
令狐觀從地上爬起來，嘴角緩緩流出鮮血。剛才勉強使用那一招，又遭到陳長空正面破招，他已經身受重傷，慘然一笑：“陸神風這一招用的比我如何？”
“各有千秋。”
“為什麼不殺我？你看上去不像這麼好心的人。”
陳長空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氣憤，“我自有理由。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你走吧。”
令狐觀呼吸瞬間凝重幾分，他想要拒絕，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華山派如今風雨飄搖，他不可能任性妄為。他抓着神宵劍的手緊緊攥住：“我記下了。不過一碼歸一碼，華山派弟子的仇我仍舊會找你算賬！”
陳長空毫不在意：“你隨時可以來尋我報仇。”
許芸娘在一邊欲言又止，她十分清楚令狐觀在華山派的地位，若是對方死了，那麼蒼山斗劍五台派就更有把握了。不過，她也明白若是令狐觀死了，華山、五台兩派恐怕非要斗個不死不休了。而且人是陳長空打敗的，已經算是為她解圍了，她若是得寸進尺恐怕就會惹惱對方，殊為不智。在此之前她就已經不敢，目睹陳長空從容打敗令狐觀后，更加不敢！
鍊氣士的實力構成主要有三個方面，道法根基、法術應用、護身法寶。
名門大派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有前輩總結好的經驗。高明的功法不但可以最有效率底積累法力，按部就班地進行兩次法力蛻變，只要資源和自身積累足夠，就能穩穩奠定根基。在這過程中，還會把法術、劍術等攻伐之術融入其中，讓鍊氣士對法力有更深的理解運用，相輔相成，不但根基牢固，戰鬥能力也不會差到哪去。至於護身法寶，有了師門前輩的積累，後輩自然能省心不少。
反之一般的散修則各種營養不良發育緩慢，事倍功半。他們的成就相比修鍊相同時間的門派弟子大多要遜色不少。
可在令狐觀看來陳長空並非他所熟悉的任何門派弟子，也絕不屬於散修。對方修行的時間本就很短，可刀法卻凌厲到讓他心驚。雖然法力積累有限，可是其法力性質卻不比他弱。否則早就一觸即潰了，怎麼可能打敗他？就像沒有任何外力施加的情況下，粗鐵劍與百鍊剛劍對砍，絕對前者斷裂，因為兩者質地差距太大。
而這正是令狐觀不解之處。陳長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