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使
第8章天使
奚磊連熬了兩天,拍完了宣傳照,新衣服也都上了架。
正好趕上周末,他打算連睡兩天。
母親目前不再國內,大哥幾乎是連軸轉,家裏沒人會驚了他的美夢。可剛睡到一半,就被電話吵醒了。
是劉陌。
“出來!出來!”他在電話里喊。
“幹什麼?”奚磊睡眼惺忪,只覺天旋地轉。
“竟然有人欺負到咱們SV5頭上來了!”劉陌嚷嚷道,“你來不來?”
SV5在奚磊的耳朵里,多少有些嘲諷的意味,可其餘的四個傢伙卻始終樂此不疲。
出去,不是為了SV5,而是兄弟。
奚磊打着哈欠將車子停在路邊,連續五輛豪車,引來無數人圍觀,他拉起身後的帽子戴在頭上,拉開車門走出來。
女孩兒們一擁而上,讓他的暈眩更加明顯。
這是開學迎新派對現場,他竟連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那四個傢伙全都卯足了勁兒,盛裝出席,人頭一套阿瑪尼,劉陌更是誇張,連古董表都戴上了。
四個人獨坐一方,在熱鬧的大廳里硬生生隔出一片地方。
“還有誰敢欺負你們?”奚磊逕自好笑,坐了下去,一杯酒下肚,乏累稍減。
“我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劉陌拍着桌子大聲說。
就數他聲兒最大。
奚磊問一旁的沈諾:“到底怎麼回事?”
“還記得前幾天咱們打的賭嗎?”沈諾問他。
“嗯。”奚磊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寶兒的臉,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現在整個仁美學院都知道了。”郭子林把話給搶了過來,咬牙道,“竟然還有人敢接受她的邀請,做她的舞伴!”
“這不是公然和我們宣戰是什麼!”李明遠也耿耿於懷。
奚磊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又喝下一杯酒。
“等會兒把人看清楚了再說。”沈諾沖大家怒了努嘴,冷笑道,“我們這幾個月太安靜了,所以都當我們是假的?”
“不要這樣。”奚磊顰眉拉住他道。
“只管放心!我們不會把他打死的!”李明遠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奚磊心裏明白,他們其實都不是壞人,只是一群被寵壞了的小孩子罷了。
慶幸的是他今天來了,至少可以擋在前面,讓事情不至於太糟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竟真的有人敢公然和他們作對,也是膽量驚人。
就在SV5的少爺們義憤填膺的時候,陳靜雅和她的姐妹們躲在一邊,等着看好戲。
這個鐘寶兒得罪了她陳靜雅,頂多受罪,可得罪了SV5,只怕連哭都哭不出來。如今整個校園裏,誰不知道她鍾寶兒是SV5虎視眈眈的獵物。
舒緩悠揚的鋼琴聲掩蓋了即將席捲而來的暴風雨,大廳里氣氛十分微妙。
陳靜雅盯着遠處有些睏倦的奚磊,滿臉着迷,挪不開視線,周遭的一切都自動屏蔽了。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派對過半,還是沒見寶兒和她的舞伴,大家的耐心正在被消磨,顯得暴躁起來,劉明遠打翻了手邊的杯子,遷怒於侍應生,正欲小題大做,忽然沈諾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們來了!”他敲着桌子,露出一抹冷笑。
李明遠極不耐煩地趕走了侍應生,幾個人劍拔弩張,全都緊張兮兮地盯着大門,奚磊喝下一杯酒,偷偷將手放在桌下,打算着一旦情況難以控制,自己可以第一時間抓住就近的沈諾和李明遠。
寶兒還是來了,面帶微笑,攙着比她還矮一個頭的男孩兒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包括剛剛還暴怒不止的SV5。
寶兒攙着的不是別人,是舒朗。
說起這個舒朗,在仁美學院絕對算得上是個大名鼎鼎的特例。
他有唐氏綜合症,頭很大,肥嘟嘟的,走路一搖一擺,說話的時候口齒不清出,已經二十齣頭了,卻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而且父母也打了招呼,得到校方的照顧,但仍舊是眾人私底下嘲笑的對象,平日裏別說是找到一個頂漂亮的女孩兒做舞伴,就是普通的女孩兒們,也覺着和他說一句話都是侮辱。
他的父母是建材商,專程為仁美集團提供建材,這些年來為建造仁美酒店鞍前馬後,賺得盆滿缽益,為了攀關係,曾經在去年奚磊生日宴會上送了他一輛跑車,讓母親十分高興,也算得上是十分精明的人物,可惜的是,夫婦倆只有舒朗這麼一個兒子,還是這個樣子。
“跟我來。”寶兒微笑着鼓勵他,很大方地拉起他寬厚的大手掌,將他帶入舞池。
舒朗很笨重,既跟不上音樂,也談不上什麼美感,連走兩步,便踩了寶兒的腳,還撞到了旁邊的人,不一會兒,他們周圍就自動清理出了一個大圈,寶兒全程面帶微笑,在她的鼓勵下,舒朗竟也像模像樣地跳了幾步。
遠處,舒朗的母親藏在角落裏,默默地擦拭着眼淚,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兒子。
這一幕也被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短暫的沉默之後,是更加沉默。
對手太過可憐,甚至是不值一提,以至於讓他們都不願意再紆尊降貴地去計較。
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出現在這個無聊的派對上對他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
“走吧!”沈諾拍了拍奚磊的肩膀,喝下一口酒,幾個人魚貫而出。
寶兒一直陪着舒朗直到派對結束。舒朗很高興,一個勁兒地把漂亮的甜點遞給寶兒,寶兒笑着一一用盤子裝好了。
“謝謝你!孩子。”舒媽媽雙眼紅腫,看着自己的兒子,拉住寶兒的手不肯放開。
“謝謝你!”舒朗也學着母親的樣子說話,並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擦拭母親的眼淚。
寶兒笑了,笑道:“不要這麼說,阿姨。我也要謝謝舒朗,他是唯一一個邀請我的人。”
舒媽媽一下子淚崩,久久不能平靜,舒朗憨笑着,將母親摟入懷中。
“我知道。”舒媽媽搖頭哭起來,“他在這裏有多困難。”
“我覺着,舒朗對蛋糕很感興趣。”寶兒將紙巾遞給她,笑道,“為什麼不讓他試試呢?”
舒媽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