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結局
簡輕衣卻不知道,蕭默言早已猜到了這是她的店。
天色未亮,她便收拾好行裝,將店裏的事如數交代給水花,水花臨出門還抓住她衣角,眼裏的不舍和擔心,叫人動容。
簡輕衣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一定回來。”
就這樣一襲白衣離了店,沒入霧蒙蒙的清晨中。
她腳下生風,走的飛快,卻也察覺到身後的一抹甩不掉的尾巴。
簡輕衣略一思索,便閃進了一條巷子。
蕭默言隨即跟上,卻在進入巷子的那一剎那遭到襲擊!
香風伴隨着猛烈的攻擊,蕭默言抬手擋住,握住了那雙心心念念的手。
“是你!你還活着——”
看見了那張俊朗又略帶憔悴的容顏,簡輕衣失語。
他怎麼會在這?他發現自己了......他跟蹤自己?
他難道是來找自己的嗎!
千絲萬縷的念頭在腦中轉過,最後竟然只剩下惶恐。
如果被蕭宗知道......
簡輕衣臉上恢復漠然,往後退了一步,擺脫了他雙手的禁錮,“哪裏來的紈絝,無端尾隨女子。”
蕭默言雙手一空,心頭好像也空了一塊似的,他話里落寞。
“輕衣,是你嗎你還活着,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去?她好不容易讓自己的孩子得到認可,如何還能回到那裏去!
“你怕是認錯了人。”
她扔下這句話,轉頭就走,可那隻大手極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剛硬如鐵,絲毫掙脫不得。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死!”
簡輕衣搖了搖頭,“你已經有了王妃,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簡輕衣!那只是權宜之計,我未曾碰過蘇染!這位子我不坐了,你我,只做一對平凡夫妻,你可願意?”
天色太早,這一處又不是繁華街道,所以更沒有人煙。
他沉甸甸的話在巷子裏回蕩,彷彿着了魔一樣讓簡輕衣頭暈目眩,她眼裏酸了一刻,又被自己強行壓了下去。
“你認錯人了!”簡輕衣咬牙從袖子裏摸出一枚銀針,狠狠扎在了蕭默言的手腕,他這才被迫鬆手,女人已經逃至幾步開外。
蕭默言怎麼肯放她走!他運功要追,身後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王爺!她.....”
聲音裏帶着遲疑和驚惶,蕭默言轉頭,看見蘇染一臉的詫異。
“是簡輕衣回來了?”
蕭默言失魂落魄地和蘇染回到王府,看這情景蘇染也不好拿莎曼的事叫他堵心,她盤踞王府已久,無異於鳩佔鵲巢,沒有什麼意思。
兩人坐在小花園裏說話,唯恐被孩子聽見。
“王爺打算如何是好?”她指了指天,“若是被.....”
蕭默言抬手制止了她後面的話頭,“我自有分寸,此事你不必插手。”
蘇染卻知道這裏頭的難處,為今之計,也是她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退位讓賢了。
等蕭默言得知宮中震怒的消息時,已經是第二天,蘇染盛裝跪在宮門口,懇求蕭宗廢除自己王妃之位。
蕭默言趕到時,蘇染仍跪在那裏,脊背挺直。
他走到女人身邊,低低喝道,“你在胡鬧些什麼?”
蘇染淡淡回道,“我不願做你的王妃了。”
語氣冷漠至極,讓蕭默言為之一愣。
可心裏百轉千回,“你難道是為了成全我?”
蘇染詫異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嘲笑他,蕭默言默然,一同跪在了旁邊,兩人中間隔了一人位置,遠遠看去,竟是十分的疏離,如隔天塹。
蕭宗踏出殿外,看着兩人貌合神離的樣子,不住嘆息。
“難道真是我做錯了?”
身邊近身伺候的人連忙安慰,“緣分皆為天定,您就是天,如何有錯一說?”
蕭宗卻並不買賬,冷聲吩咐,“把簡輕衣從暗門帶進來!”
竟是在蕭默言被蘇染叫住后,於路上抓住了簡輕衣,耗費了不少人手。
簡輕衣被抓后逃跑幾次失敗,直到看到這高牆紅瓦心裏便知對方是誰的人,當即停止掙扎,那些人有的知曉內情,便客氣許多,雖沒有替她鬆綁,卻專門差遣了奴婢,喂她喝水進食。
蕭宗進來時,奴婢不用吩咐就退下了。
簡輕衣無法忽略頭頂那銳利的目光,只好抬頭與他對視。
蕭宗冷笑了一聲,“簡輕衣,別來無恙。”
簡輕衣默然,他眼裏分明含着譏笑,彷彿嘲笑自己不守承諾。
“我並不是故意出現在蕭默然面前......”
蕭宗卻拍了拍手打斷了她的話,近身服侍的人立刻舉着一個托盤,走至簡輕衣面前,“御賜簡輕衣酒水,請用吧。”
他居然要賜死自己?!
簡輕衣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卻得到一個冰涼的眼神。
“為了小世子,簡姑娘應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為了孩子.....
簡輕衣閉上眼,腦子裏都是一張可愛的小臉,他們竟然用孩子來威脅自己。
片刻,簡輕衣長吐出一口氣,她毅然決然地舉起那杯酒水,仰頭一飲而盡。
侍從和蕭宗都被她這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樣子所驚,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辯解。
蕭宗喉嚨微沉,“你可還有什麼話要交代?”
這就是遺言了。
簡輕衣冷冷一笑,“希望你信守承諾。”
她腦子裏因為這酒水變得混沌起來,也好,這一杯下去,說不定她能穿回去呢......
這樣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等待着痛苦到來,可是過了許久,蕭宗坐在上座,他的茶水都添了兩回,簡輕衣除了喝完酒微微發熱,根本沒有什麼劇痛來襲的徵兆。
蕭宗似笑非笑,“整理下儀容出宮去吧。”
簡輕衣雙手已然被人解開,她不解地望向蕭宗。
“罷了,就成全你們了。”
簡輕衣腦子裏嗡嗡地,走至宮門口,還回蕩着那一句成全。
硃紅色的大門因她打開,門口璀璨的陽光撒滿了白玉色的石階。
那石階上一個玄色衣袍的男人,手裏抱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如出一轍地笑着望着她。
她恍如夢中,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背。
“嘶——”
很疼,這不是夢。
“王妃。”
“娘親!”
“走,我們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