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看不懂足球比賽的何思璇同樣能感受到這場足球賽對周圍的其他同學有着非凡的意義，在哨聲吹響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何思璇能明顯的感覺到徐嘉曦和他的隊友們的失落。當何思璇轉頭朝着周圍的人群看去的時候，不論男生女生，有不少同學在抹眼淚。

競技體育，勝者為王。

哪怕亞軍已經是不錯的成績了，但對追求卓越的附中學生而言，這還遠遠不夠。

坐在球場上發獃的少年是那般的失落，從那落寞的眼神里甚至還能看出反思與懊惱，今日的勝利與歡呼註定只屬於深花市一中。

視線到處亂掃的何思璇還在人群里找到了紀錄片攝製組的工作人員，清晰的看到留着大鬍子的導演王昴也在偷偷的流眼淚，何思璇心想這個導演估計是個性情中人。

比賽徹底結束后，紀錄片攝製組兵分兩路對足球隊的隊員和現場的觀眾進行了採訪，鑒於張玲絕佳的顏值和身高，214宿舍的小夥伴們當即就被攝製組抓了壯丁。

攝製組的第一問題是：“你們喜歡足球嗎？”

張玲、杜嫣和蘇曉染異口同聲的回答：“喜歡！”

何思璇在她們之後才慢吞吞的回答：“……我不喜歡，也不懂。”

第二個問題是：“對今天的比賽有什麼看法。”

大家派了張玲做代表：“沒能拿冠軍很可惜，但是我們的隊員已經盡了全力，那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負責採訪的工作人員看着四個人不太激動的神情，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看起來對比分一點都不驚訝，可以說說這是為什麼嗎？”

記者的話讓張玲、杜嫣和蘇曉染一起把怨念的眼神投射到了何思璇的身上，而何思璇則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望着天空，彷彿這一切都跟她無關。

最後還是張玲道出了實情，以無比怨念的抱怨口吻控訴道：“這都是阿璇的錯，她在下半場比賽開始10分鐘后就蒙出了這個結果，還大言不慚的說這是足球的運動軌跡告訴她的！太過分了！”

杜嫣和蘇曉染都在鏡頭前投訴何思璇：“哪有人這樣唱衰自己的學校？！”

何思璇義正言辭的反駁：“我只是在闡述事實，他們踢出去的球的精度在下降，軌跡出現偏移，被人截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只是把我看到的東西告訴你們啊！這不叫唱衰，是對事實的闡述！”

負責採訪的工作人員被何思璇的話搞得一頭霧水：“這位同學，你剛剛還說你不懂足球。”

何思璇看着記者，一臉的莫名其妙：“是啊，但我學過物理學啊。”

“……”

這一秒，採訪現場變得一片寂靜。

好一陣之後是張玲打破了沉寂的現場，無比感慨的說道：“我現在還在繼續學物理呢，怎麼我就不懂呢？”

“玲玲，你是不是受力分析沒學好啊？”何思璇故意打趣道。

張玲捂住了何思璇的嘴巴，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抱怨道：“阿璇，別說實話，容易挨揍！”

離開採訪的現場后，214宿舍的小夥伴們並沒有忙着趕回學校，蘇曉染在走出體育館的第一時間就提議要找一家好吃的飯店改善伙食，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雖然附中食堂的伙食很不錯，但天天吃還是會讓學生覺得膩。

才剛到選好的飯店沒一會兒，何思璇就接到了徐嘉曦的電話。

瞅到來電顯示的張玲忍不住感慨：“阿璇，你家徐嘉曦真是離不開你。”

何思璇臉上完全沒有聽到別人誇獎后的甜蜜，反而在接電話之前非常認真的說道：“這種臭毛病就不能慣着！”

電話鈴響了三十秒之後何思璇才接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徐嘉曦在詢問：“阿璇，你們已經走掉了嗎？”

“嗯，我們已經準備吃飯了。”何思璇回答道：“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你們不用聚餐嗎？”

“我得先確認你的下落嘛，今天人這麼多，萬一你走丟了怎麼辦？”

徐嘉曦的擔憂讓何思璇非常的無語，一字一字的在電話里向徐嘉曦強調：“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會迷路，我身邊還有玲玲她們在呢！”

“你都不發短訊不打電話安慰我。”

“呵呵。”何思璇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輸了就去找原因呀，安慰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改變結果嗎？”

徐嘉曦委屈道：“阿璇，我現在很受傷。”

“安慰要說什麼？下次努力？下次一定行？”何思璇實在是搞不懂年輕人的腦迴路：“曦哥，你清醒一點兒，今天的比賽就是你們這一屆最後一場比賽，沒有下次啦，所以開開心心的接受這個亞軍的結果吧，想想你們從前淘汰了那麼多的隊伍連站在領獎台的資格都沒有，心裏是不是好受一些了。”

“……”徐嘉曦沉默了一會兒才無奈的嘆息道：“阿璇，我完全沒有感受到安慰。”

“曦哥，我沒在安慰你。”何思璇在抬杠中找到了樂趣：“我想說的是，認命吧！”

一直旁聽了何思璇與徐嘉曦談話的三個女生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神情，坐在何思璇兩邊的杜嫣和張玲實在是忍不了把何思璇按在懷裏搓揉了一頓。

“阿璇，徐嘉曦忍得了你，我們忍不了了！”

哪怕知道何思璇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她們也受不了，或許正是因為何思璇說的都是實話，大家才覺得窒息。

晚上回到家，徐嘉曦看到自己的媽媽坐在客廳里就知道媽媽有話要對自己說便乖巧的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了。

“媽。”

安萱仔細的觀察了自己的兒子一會兒之後才微笑着開口溫柔的詢問：“今天的比賽輸了。”

“嗯。”徐嘉曦點頭，非常的失落：“只差一點點。”

“聽起來曦哥有好大的怨念啊。”

徐嘉曦委屈道：“這是我高中最後一場重量級的足球比賽了。”

聽到兒子的話之後，安萱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徐嘉曦的腦袋：“小曦你啊，就是缺少挫折鍛煉，現在輸了這一場比賽，對你來說是好事！”

完全沒有想到媽媽會這麼對自己說話的徐嘉曦當即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抱怨道：“媽，我都輸了比賽，你們都不安慰安慰我！這很過分誒！”

安萱立刻就抓住了徐嘉曦口中的關鍵詞，好奇的問道：“你們？”

“對，就是你們！”徐嘉曦把何思璇對自己說的話統統都告訴了自己的媽媽：“阿璇讓我認命，早點接受已經輸了的現實！說就算我再怎麼後悔難受，結局也不會改變！”

難得見到自家帥氣的兒子露出滿是怨念的表情，安萱忍不住偷笑，然後還是落井下石道：“……人家小姑娘說的是事實嘛。”

徐嘉曦現在有着強烈的把耳朵給捂住的衝動：“我不想跟你們聊天了？”

安萱逗他：“你捨得嗎？”

在與媽媽的交鋒中，徐嘉曦輸了個徹底。

高中生足球聯賽落下帷幕之後，學校里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六月七日和六月八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時間。

比起高一的懵懂，高三的硝煙，高二的學生們漸漸都有了危機感，哪怕他們名義上要到九月份才是高中的學生，但是競爭在高考結束之前都不會停止。

5月31日的時候，張玲突然抓着何思璇的手有些發抖的說道：“阿璇，我緊張！”

“為什麼？”何思璇有些不解的看着張玲：“咱們還有一整年的時間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緊張。”張玲也說不出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緊張，但是看到高三的學生們步履匆匆的樣子，張玲就止不住的去想當自己走到那一天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再想到自己現在的成績她更是止不住的失落，覺得自己考試的那天肯定會心慌到暈倒。

“玲玲，你怕什麼？”何思璇現在徹底放鬆了心態，對她而言，每天按部就班的學習，然後靜待考試日的到來就是全部的生活，從前都是別人來安慰自己，幫自己調整好心態，何思璇覺得自己不應該做個小氣的人，現在朋友有了問題，自己也應該站出來幫助他們。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裏了。”

在張玲說出茫然的回答之後，何思璇斬釘截鐵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在我們課業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把自己代入到了高三畢業生的身份里，玲玲你肯定聯想到上一次的考試成績了，覺得自己發揮不好，什麼也不懂，這才緊張起來。”

“大概是這樣吧。”

何思璇狠狠的拍了一下張玲的肩膀罵道：“玲玲你瞎想什麼呢！”

張玲立刻也跟着凶了起來：“我才沒有瞎想，我這是基於現實情況的猜想！”

“瞎說！”何思璇拿出草稿本和水性筆在張玲的跟前寫寫畫畫：“讓我來幫你好好分析一下！”

張玲雙臂緊抱：“你說！”

“第一，我們的課程還沒有結束，所以你有不懂的知識點很正常；第二，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要進行系統複習，現在還沒掌握的知識點不代表明年也不能掌握；第三，上次考試的成績只是一次偶然事件，必須與其他考試的答題情況聯繫在一起分析才具有參考價值；第四，玲玲，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遠比你自個兒認為的更棒！”

看着何思璇寫在草稿紙上的分析，張玲慢慢的平靜下來，自己安靜了好一陣之後，把何思璇的草稿紙給收了起來：“這個我拿走了！”

“拿走拿走！”何思璇隨意的揮揮手笑道：“都說你是想太多了，還不相信我，這下明白了吧！”

鑒於自己剛剛得到了何思璇的幫助，張玲決定今天就讓何思璇好好嘚瑟一會兒。

送張玲到一邊兒自己思考人生，杜嫣和蘇曉染立馬湊了過來，眼巴巴的看着何思璇說道：“阿璇，幫我們也分析分析。”

“行啊，一個一個來！”

對何思璇來說，在幫宿舍里的小夥伴們分析問題的同時，也是在給自己找問題，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花了一個半小時幫宿舍的小夥伴們分析了問題的何思璇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看到是徐嘉曦的短訊和電話后，何思璇心虛愧疚的感覺全都消失了，心裏想的都是幸好自己把手機調整到了靜音，不然自己的思路肯定會被打斷，效果也不會好。

先去洗漱了一番讓大腦清醒過來之後，何思璇才給徐嘉曦回了一條短訊：“我今天說了好多話，要讓嗓子休息，有什麼事直接發短訊。”

徐嘉曦在收到何思璇的短訊的第一時間就想打電話，但在讀了短訊的內容之後還是認命的發了短訊：“阿璇，你在和誰聊天？打得這麼火熱！”

“張玲、杜嫣、蘇曉染，我們開宿舍會議呢。”

“你們說什麼，要這麼半天？”

“馬上就要念高三了，大家看到高三的學長學姐緊張，就分析一下問題。”

徐嘉曦更關心何思璇本人的狀態：“阿璇，你也很緊張嗎？”

“不緊張肯定是假的，但分析完了發現沒啥好緊張的。”

徐嘉曦嘆息一聲，認命的發短訊抱怨：“你都不給我表現的機會。”

“你平日裏表現的機會不少吧？”何思璇有些無語。

“完全不一樣！”

“行行行，聽你的。”

經過兩個小時高強度的思考，何思璇現在困得要命，都要開始打錯別字了，便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了徐嘉曦：“不管是重要的事情還是不重要的事情都明天再說，我現在困得要命，連敷衍你的精力都沒有，我要睡覺了！”

雖然才聊了這麼一會兒讓徐嘉曦很不開心，但他還是聽話的回了一聲：“晚安。”

214宿舍的四位姑娘經過深入的宿舍探討，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張玲又恢復成了陽光自信的大美女，讓何思璇對自己的開導成果十分滿意。

時間就是無情的走得飛快，偶爾還會從記憶里跳出來嘲諷人。等到這一屆的高考塵埃落定，何思璇只覺得日子過得像做夢一樣快。

令附中得意的是，這次的理科狀元是附中的學生，全省前一百名的學生中有三分之一來自附中，絕對是本次高考的大贏家。

看着學長學姐們光榮榜上的名字和排名，張玲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色：“我好羨慕他們啊！”

何思璇安慰道：“玲玲，你可以的，明年的你也會成為讓人羨慕的新目標。”

已經調整好心態的張玲跟着何思璇笑道：“那就承你吉言啦！”

高二年級的最後一次期末考試難度被加大了很多，按照老師們的說法就是要增強學生們的緊迫感，要讓他們提前緊張起來，認清楚自己面對的高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哪怕大家實際上藥到9月份才是正式的高三學生，但實際上從高三的學生們畢業那天，大家就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

對於整個年級的學生而言，這一次期末考試的成績是一次沉重的打擊，每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不少學生都會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心態不好的學生早就崩潰到大哭不已。

雖然考試的難度讓人懷疑人生，但附中好歹是省級重點高中，平日裏能穩住年級前一百的學生都能算成是整個學校里的驕子，好歹是能從客觀的層面上分析問題。

不管怎麼說，這次考試的結果給所有學生敲響了警鐘，除了徐嘉曦一個人，他依然以一騎絕塵的成績高掛榜首第一，其他同學看到他的成績只能望洋興嘆。

賀曉雪拿到自己成績單的時候一下子慌了神，懷疑自己前段時間是不是沒有好好學習，不然怎麼會只考出這麼點零星的分數？

“曉雪，別把這分數看太重。”何思璇實在是看不下去賀曉雪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安慰道：“學校故意搞咱們心態呢。”

坐在何思璇前桌的賀曉雪把自己的成績單遞給了何思璇，聲音里透出深深的難過和鬱悶：“我這分數壓根不行。”

語文：113

數學：108

英語：119

文綜：224

何思璇知道賀曉雪為什麼那麼難受了，主課三門沒有一門上120，這對平時都能考到120之上的賀曉雪無異於當頭一棒。再看文綜，平日裏賀曉雪能考到240以上，發揮好一點260左右也不是問題。

但凡是個人，自己的分數出現那麼大的波動，肯定心裏都會堵得慌。

已經在初三的時候體驗過相似感覺的何思璇很清楚現在的賀曉雪心裏有多慌，然而分數下降是多方位的因素造成的，其中的主因則是這次的試題的確很難。

“別慌，慢慢來。”何思璇把成績單換給了賀曉雪說道：“昨天做不出來或做錯的題，今天和明天都能做出來就是進步。”

聽懂了何思璇的話后，賀曉雪重重的點頭，然後好奇的問道：“阿璇，你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何思璇大方的把自己的成績單遞給了賀曉雪。

語文：111

數學：150

英語：148

文綜：247

看到何思璇的成績的時候，除了羨慕，賀曉雪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感想，好半天才從自己剛剛補充的網絡詞彙庫里找出了一個形容：“穩如老狗！”

“阿璇，你也太穩定了。”賀曉雪感嘆道。

“如果你不緊張，像我一樣放平心態，會好很多。”何思璇把自己的發現告訴賀曉雪：“這次的試卷主要是坑多，難是其次的問題。”

作為語文老師的林雅早就做好了何思璇的語文成績掉出100分範圍的心理準備，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麼安慰何思璇的話，卻沒有想到這次期末考試何思璇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

“何思璇的語文成績上來了！”林雅實在是忍不住，開心的在辦公室里和其他老師分享這個好消息：“這次語文考試太難，徐嘉曦拿的最高分也只有132，但是平日裏一直考倒數的何思璇這次拿到了111分，我看了她的試卷，扣分的大頭依然是作文，但她的其他版塊，基本沒有扣分！”

金開石發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問道：“何思璇這次有機會衝擊年級前十了嗎？她的數學一直都是滿分，英語也不低。”

“這得看文綜成績了。”

作為老師，金開石和林雅都很希望能看到何思璇的崛起，他們希望每一個學生都有出息考上最好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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