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漁翁回山（上）
這名伍長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後悔這個舉動。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萬震不等他長刀出鞘，微微側身遮住了老人視線，沖伍長抬起一隻手來。
伍長絲毫沒有在意眼前這個少年的舉動，在他心中，下一刻這一老一少就會躺在不遠處的陰溝里與那幾個剛才被他剁掉腦袋的愚民一起等待被風沙掩埋。
萬震嘆了口氣，眼前這些士兵雖是驍勇，但在三十丈內，他們的生死只不過在自己一念之間。既然對面這個人對自己起了殺意，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
兩列士兵緩緩轉頭望向他們的伍長，心中疑惑為何伍長許久還沒有動作。卻見到此生讓他們最為驚駭的一幕場面，伍長的身體忽然爆出大團水汽散向四周，然後整個人就塌了下來。原本魁梧的身體彷彿風乾了千年的乾屍，經不住鎧甲的重量，嘩啦一聲，塌成一堆。
這些兵勇哪個不曾在屍山血海中打過滾？早都拋開了生死，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回憶起久違的恐懼。
萬震一臉淡漠，雖然是初次殺人，但心中卻出奇的鎮定。
短暫的安靜之後，九支長戟一齊猛烈的刺向萬震。萬震不願驚嚇到老人，等這些長戟刺到跟前，用手一撥，這些士兵哪能想到眼前這少年居然刀槍不入而且力大無窮，頓時虎口破裂，把持不住手中的長戟。相互對視了一眼，忽然發一聲喊，一齊撤了手中兵器，反手摸向腰間刀柄，動作整齊訓練有素。
老人尚不清楚發生何事，只聽到一聲大喊，嚇得老人腳下一個踉蹌。萬震氣惱這些士兵驚了老人，心想你們自己尋死卻怪不得別人了。控制身體裏的熱流一分為九，繞上這九個士兵的身子···
掃了一眼地上的十堆盔甲，萬震隨手撿起一把長刀拿在手裏，心裏盪起一絲異樣的情緒。這就是操縱別人生死的感覺么？同類相殘，也就只有人類能做得出來。搖搖頭，收拾起這番心思。轉頭安慰老人幾句，兩人這才往鎮子裏走去。
這些事情說來繁瑣，實則發生的極快。此時天色已晚，居民又都懼怕這些士兵，全都閉門鎖窗待在家裏。街上空空曠曠，鬼都不見一隻，更沒人見到鎮口發生的這一切。
避過巡街的士兵，萬震找了一間破敗房舍落腳。清理出一片空地來供老人休憩，自己坐在一邊低頭思索：這些士兵勇猛兇悍，明知不敵自己仍敢拔刀相向，該是大有來頭。自己以後要謹慎行事，免得惹上一身麻煩，累老人受苦。
老人確實受了不小的驚嚇，一直在回想方才鎮口那一幫殺神似的士兵，突然之間就變成了枯枝一般，而這一切分明是自己孫子所為。老人心地善良卻並不迂腐，知道這些士兵慣常欺壓百姓殺害無辜，因此倒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只在心裏祈禱孫子不要惹出什麼禍事才好。擔心了一陣，畢竟年歲不饒人，就沉沉睡去。
萬震在一旁靜下心來入定，他發覺體內的熱流實在是神奇，涌到腳底就能讓自己速度激增，繞到別人身上就能控制對方體內的水分。除了風月童子身上有一種力量阻礙自己的熱流，像今晚遇到的那些士兵，雖然他們身體強壯武藝嫻熟，但只要隔絕不了自己的熱流，那他們的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間。
忽然萬震想起腦袋上頂着的那個紫葫蘆，心裏一直覺着它礙事的很卻又沒辦法取下來，試着把熱流涌到這紫葫蘆上，居然毫無阻礙。
原本熱流所過之處比萬震用眼睛去看都要清晰，但現在熱流湧進紫葫蘆里，卻彷彿進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萬震感覺不到這葫蘆里哪是上哪是下，葫蘆里的空間彷彿無限大，沒有邊際也沒有色彩。
熱流一直延伸到三十丈外沒夠到邊際，萬震這才把熱流收了回來。無奈的摸了摸腦袋，卻驚喜的發現，這紫葫蘆居然拿下來了，心裏想：這葫蘆最差也應該是個法器吧？只是自己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用。
萬震嘴裏試着念道：“芝麻開門，波若波羅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葫蘆毫無反應。吐口唾沫用手使勁的來回搓，手上的灰倒搓下來不少，卻也沒見到跑出一個“葫蘆神”。
最後無奈的嘀咕了一句：“你如果變大點兒，我也可以拿你當個擺設，這麼一點兒，也就只能做吊墜兒了。”話剛說完，這紫葫蘆竟然真由手指長短變成花瓶般大小。
萬震大吃一驚，又試着說道：“再大點兒，再大點兒···”只見紫葫蘆隨着萬震說話越變越大，足足長成一丈多高頂着房梁。萬震怕捅破了這間屋子驚醒老人，於是又念着：“小點兒，小點兒···”這紫葫蘆立即縮了下來。
這下可把萬震高興的不得了，心想：這玩意可是個隨身倉庫啊！容量多大還不知道，但起碼比三十丈要大，這可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必備之物。錯了，應該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必備之物。君不見，哪個大俠出去劫富濟貧還背着一大捆行李，都是瀟洒的一人一劍搶了就跑。
萬震沉浸在YY之中一臉陶醉，忽然腳下的地面爬出一團黑影來。萬震猛的驚醒，一把抽出身旁的長刀砍了過去。刀刃堪堪停在黑影的頭上，月色下，一臉驚惶的穿山甲被這銳利的刀鋒激的渾身鱗甲都豎了起來。
“是你？”萬震吃了一驚，忙把手裏的長刀收了起來。
“噹噹當然是我，小哥兒，我一直在找你。昨天有個厲害的道童把爺爺捉了去，我逃了性命之後就一直循着你的氣味找你。後來發現你也被他捉了，我就一直遠遠的跟着，想要伺機救你們出來。今天在鷹愁山裡，我見到你跟那道童分開了，立刻就尋了過來。”穿山甲說道。
萬震聽了這話心裏一陣慚愧：自己幾乎忘記了這隻穿山甲，沒想到它卻一直跟在自己附近想要搭救自己。雖然它有些膽小，但誰不惜命？又想起原著中這隻穿山甲的命運，也是為了救爺爺和二娃而死，心裏決定日後一定要善待這隻穿山甲。
“穿山甲，承你這份情了。明早你就跟我和爺爺一起離開這裏吧！不論風月童子與那兩隻妖魔鬥法的結果如何，咱們明天一早就走。”
“小哥兒，你說的是那個捉了你的厲害道童？他跟你分開之後就與兩隻妖怪打了起來，當時我遠遠的跟在你們後面。起初看到兩隻妖怪被他降伏，後來不知怎的，那道童大叫一聲倒在地上。我着急尋你，就沒再多看。”穿山甲思索了一下然後說。
“嗯？此話當真？那兩隻妖魔被道童降伏了？”萬震急忙問道。
“千真萬確，不過那道童最後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倒地不起。”穿山甲確定的說。
聽到穿山甲的話，萬震心裏一陣猶豫。風月童子雖然乖張跋扈，最後又說出與自己斷絕師徒關係的話，但萬震心裏卻總是惦記着童子的傳法之恩。現在聽說童子降伏了妖精，卻也遭了難，就猶豫着是否要回山去救助童子。雖然自己回去不一定有用，但畢竟也是盡了心意。還了童子對自己傳法的情分。
萬震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回山。同時心中計算着：那禿山離鎮上百餘里，憑自己的速度全力奔跑一個來回，大約需要一個時辰。此時才是丑時，就算自己在山中耽誤一陣工夫，總不會拖到天亮，耽誤不了自己的行程。
心下計議已定，對穿山甲說道：“我要回山察看一下，你在這裏跟我爺爺一起休息，無論如何明早我一定會回來帶你們離開。”
萬震不顧穿山甲的勸阻，拿起長刀把紫葫蘆揣進懷裏，也不走鎮子大門，隨意照着一處柵欄就那麼撞了出去。眼角的餘光瞥見鎮子入口處火光通明，顯然有人發現了那十堆屍骨。
萬震心想此事等自己回來再做理會也不遲，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回山中探望風月童子。
當下湧起一股熱流到腳底，頓時一步邁出十丈遠，全速朝禿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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