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撲通

那之後的第二日,雁柯便跟着傳音紙鶴來到了大講堂,這是要給他們做下山前的最後一次講課。

幼年入山,長在山中,學的本事不小,人情世故、生活常識卻知之甚少,前輩們吃過的虧都化作了經驗教給他們,宗門為的是未雨綢繆。

一個個通過試煉的弟子乖乖坐着,雁柯粗略掃一眼,入座落定,往講台上一瞄,嚯,怎麼又是李奇。

她是跟這幾個徒弟杠上了嗎?

至於嗎?她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個個徒弟挨個兒來給她上課?怎麼著?讓她知道風水輪流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001:“你知道就好。”

時希是陪着雁柯來的,堂而皇之坐她身邊,順着雁柯的視線望去,跟李奇大眼瞪小眼。

李奇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是童年無數次慘痛被揍經歷帶給他的直覺。

——你來做什麼?!

李奇用眼神詢問,時希回以微笑,慈祥的、不帶任何惡意的微笑。

微笑啊!

李奇更覺慎得慌。

時希眉眼彎彎:看吧,現在只有我知道師尊回來了,你們都不知道,說明師尊最喜歡我,以前爭有什麼用呢?重要的是現在,誰笑到最後誰就贏了。

她此刻似乎是忘了,如果不是她誤會雁柯別有用心掐着雁柯脖子逼供,那麼現在她也不會知道師尊回來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知曉雁柯身份的只她一人。

她是獨一無二的,在師尊心裏。

李奇後悔了,他就不該答應本該負責這門課的師兄替他上課,有這個時間他回去看書不香嗎?時希她不會又在想怎麼整自己吧?

李奇快要哭了,他吸吸鼻子,把幾乎流出來的淚水吸回去。

等等,時希這模樣,有多少年沒見了?李奇在心裏擺着手指頭數數,師叔走了七年,她終於走出來了?

走出來的時希根本不在意李奇這手下敗將,她滿懷憧憬,想像着下山以後的生活,師尊說了,這回帶她出去散心,不涉及原則的事情都依她。

要跟師尊做些什麼呢?

聽聞民間有一節日名叫花朝,百花齊放,人們踏青賞紅,好不快活。之前偶然路過幾個地方,熱鬧是熱鬧,時希卻沒心思去顧看。現在不同了。

想想種在院子裏的噬魂草,時希開心地想,她要送師尊一朵最好看的花。

師尊那天還摸我的頭,說:“送你一朵小花花,以後可要乖乖聽話哦~”

唔,我什麼都不要,不用師尊乖乖聽話,我願意一輩子聽師尊的話。

她越想越遠,逐漸視線飄忽,目之所及皆合心意,連李奇那張臉都好看了起來,不吝嗇地給予他一個密之微笑,也看得後者愈加惶恐。

啊,天氣真好,師尊身上的味道真香,李奇的聲音何時這般動聽了?

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道利落女聲:“你出來,我有話同你講。”

是浦尋靈。

眾人皆在用心聽講,時希不想打擾別人,捏了個訣,造了個□□出去找她。

浦尋靈說了些有的沒的,時希漸漸分神。

時希在跟浦尋靈談話的間隙往講堂里看,龐子薇坐了她的位置,不知道說些什麼,雁柯笑得很開心,嬰兒肥的臉上兩個酒窩,露出一口小白牙。

浦尋靈伸手在她眼前揮揮:“怎麼了?自從你收了這徒弟就怪怪的,都不理我了。”

而時希想的是,當年有兩個師兄弟跟她爭師尊,現在又多了個龐子薇。

再不想想辦法,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樣的人。

她搪塞道:“我要對徒弟負責,好好教她,自然沒時間。”

浦尋靈:“你上回說的,是真的嗎?就是……道侶的事情。”

時希初時一愣,繼而認真道:“是真的,就是不知如何下手,你可否給我些建議?”她們當年在外闖蕩,浦尋靈的每次決定都做的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嘴欠,但時希還是信她的。

“這樣啊~好吧,那我就紆尊降貴,大發慈悲教教你。”

時希無奈,看看這說的什麼話,但又得求着她,耐着性子聽她說。

雁柯出山的目的與其餘弟子不同,在任務榜上領了個相對比較簡單的任務。

說是在臨淮一帶,有洪水泛濫,懇請仙長救助云云。

宗門立足之本,除了修士和資源,還有他們庇佑下的普通百姓。百姓供奉仙門,信仰之力可保其風水長勝,仙門則負責護她們性命不受外物侵擾。很公平的交換。

***

到了該出發的時候。

立於山門口,下方是無數長階,一眼都望不到邊。雁柯咽咽口水,視死如歸,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時希貼心提議:“臨淮一帶倒也不遠,不若……”

雁柯眼懷期待,巴巴地望向她。

時希心軟說:“我們騎馬而行吧,宗門裏圈養的馬匹得靈氣蕩滌,一日可行萬里,踏空而行,貼服於地面,也不會飛到天上。師尊不必擔憂。”

雁柯裝不懂:“誰擔憂了,咳咳,如此甚好,我是為了培養你吃苦耐勞的能力,望你不要太過依賴靈力修為。不然若是靈力盡失,那可怎麼辦?”

龐子薇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聽了個大概,說:“師妹,我這白鶴借你吧,師尊給了我一把靈劍,我可以御劍而行。”

雁柯:!!!使不得!

“不用了,你還是自己用吧,本尊豈會苛責徒兒?”時希冷臉拒絕,然後拉上雁柯就走。

負責餵養靈馬的弟子一臉無辜:“不巧,二位來晚了,只餘一匹靈馬。”

時希避着外人,換了稱呼:“柯兒,不若我們共乘一騎?”

“也好。”雁柯不自在。

馬匹俊秀,時希從那弟子手裏接過韁繩,給了幾個靈石作為租用費。

眼見該走的都走了,天光轉暗,雁柯還是跟靈馬兩兩對眼,一動不動。

“師尊……”

“你師尊我……”雁柯把心一橫,打算坦白。

時希:“嗯?”

雁柯被徒弟詢問的眼神看得羞恥,道:“我不會。”

騎馬也不會,御劍又不敢,只會拖累進度,怎麼會有我這麼糟糕的師尊。

作為時琢光的時候還可以騙騙時希一起走路步行,這為了救水災,總不可能慢悠悠晃過去吧?

時希險些笑出來,太可愛了!好想揉一揉她的臉!

為了以後的長久,她忍住了。

“那師尊坐我懷裏,如何?”

雁柯注視這高頭大馬,很清楚自己上去估計腳都碰不到腳蹬。

她妥協,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嗯……”

紅色駿馬揚蹄飛奔,速度快得只剩殘影,時希按照領取任務時拿到的地圖,握緊韁繩控制方向。

雁柯被她牢牢圍在懷裏,臉色微暈,純粹是被自己氣的。

怎麼回事!都比不上徒弟了,好丟人……

時希很滿意。

這麼親近的距離,近到雁柯的發香垂首就能聞到。

軟軟的師尊在她懷裏,抱起來好小一隻。

這是與時希記憶力完全不同的師尊,高高在上的仙人落入凡間,染上七情,與她更親密了。

時希卻想要更貪心地,離她再近些,再多些羈絆牽扯。

***

靈馬拚命跑一日可行萬里,以常規速度來算,千里之外的任務地點不過也就是幾個時辰。

夜裏,二人就趕到了陽山村,此行的目的地。

任務里說的是:離江河不遠處的陽山村突發水災,村民爬上樹、屋頂掙扎求得一線生機,水流湍急,妄圖自救下水之人皆被無情吞噬,了無影蹤。山村裏的數百人皆在心中祈求仙人相救。

心中所想被南頓門的任務牌自動感知,發佈任務。

以靈力覆於眼上,雁柯在黑夜裏看清了山村的景象。

人在□□面前,居然如此無力。

只能躺着等死、哀嚎。

時希驅使馬匹上前,村民們欣喜若狂:“是神仙,神仙來了,來救我們來了!我們不用死了!”

異變突生。

有一龐然大物自水中而起,懸浮在半空之中凝視她們。

它眼泛綠光,虎視眈眈。

那是……蛇。

若說蛇,又不似蛇,只是長着蛇尾,鱗片密密麻麻覆蓋在尾巴上,蛇屬陰,與大地相連,可這怪物的上半身卻是長滿了毛,還有一對黑色翅膀張着,帶來極深的壓迫感。

雁柯:???

雁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又是什麼東西!阿統我想回家嗚嗚嗚。”身為時琢光的日子過得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痛苦。當年沒見着的東西,現如今都見到了。

蛇啊!那尾巴還在不停擺動!

怪物一個接一個,雁柯,雁柯想跑了。

時希微不做聲,輕輕地,慢慢地伸手,把雁柯往懷裏攔,面上一片正經,絲毫不顯。

雁柯怕極了,也是才想起來還有人可以依靠,撲通一下撲進時希懷裏。

不再睜眼了。

蛇啊,大蛇,還是變異那掛的,瘮人的很。

001正準備說話,又默默閉上了嘴,行吧,讓你們再膩歪膩歪。

這蛇形怪物才一現身,水位便迅速瘋漲,除她們所處的方寸之地,竟沒有一個乾燥的。

時希斗膽輕拍雁柯的背,懷裏人沒有反應,又從上往下捋給她順氣,很關心她的樣子。

時希心裏的小人幾乎要跳起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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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柯柯鼓着包子臉,眼巴巴看你:明天入v,來看我好不好?明天有大肥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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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超想哭的[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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