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域風情
進青樓就是為了與天雅姑娘一起學習漢語，進青樓只是為了和天雅姑娘一起學習漢語，進青樓畢竟是為了跟天雅姑娘一起學習漢語。半夜，李小二偷摸出軍營，向醉香樓走去。
李小二這般想着走進了醉香樓，然後很誠懇地認識到這些其實一樣的借口都很操蛋。歸根到底，去醉香樓就是為了看天雅姑娘，就算看一眼也是滿足。
回眸一笑百媚生，傾國傾城傾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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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小廝的殷勤招呼下，他走過一方小院，走進燈火通明的樓里。
隨意掃視樓內大堂幾眼，李小二臉上表情雖然平靜如常，心情卻有些驚愕，發現今天醉香樓外面看着熱鬧歡騰，裏面卻是有說不出的莊嚴壓迫，和平時的醉香樓輕快活潑的氛圍截然不同。
大堂內案明幾亮，絲竹卻奏出管弦的激昂，中間一方鋪着紅毯的舞台上，幾名腰身裊婷的女子正在撥琴弄弦，神情遊離於樂器與嫖客之間，清麗的眉眼間一片嫵媚，不時向台下三三兩兩的客人投以挑弄的目光。
李小二找來自己常來時相熟的小廝詢問他今天醉香樓有何變化。還不待小廝回答，李小二又急切的詢問天雅姑娘的情況。
因為是老主顧的緣故，小廝招待的非常認真。先是把手上的果子和一壺酒直接放在旁邊的雅座上供李小二品用。又因為是唐軍士兵身份的緣故，這些消費所耗銀兩是極少的，幾乎等於是白送的。
“大人，今天有一位軍中的大大人來了，那個大大人地位很高很高。“小廝頓了頓，然後指指天花板，“不可說，不可說。”
“那，天雅姑娘呢？”李小二並不在意那位“大大人”。
“哦，大人，天雅姑娘說的真准，她說你今晚會來的。特意囑咐我告訴大人你，今晚可能沒空，如果你要等她的話，或者很久很久，或者不需等。”
“等？那是必然的，天雅她還不知道‘和’的5種讀法呢。我還沒教她啊。你知道嗎？”李小二趣味的打問小廝。
“大人，您笑話了。您忘了我不是高貴的漢人，怎麼會懂您才能懂的知識呢？“小廝又在李小二耳邊言語幾句，待到李小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后，才恭恭敬敬的去招待下一個顧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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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酒已經喝完，果子也吃的七七八八，按小廝說的，天雅姑娘該出來表演舞蹈了。李小二焦躁的從酒壺中倒出最後一滴，舔了舔酒杯，沒了。李小二又翻轉酒壺向下倒，又有了一滴。舔完這一滴，李小二接着又不放棄的翻着酒壺繼續向下倒，於是又有了一滴。如是三四次，愈顯焦躁煩悶，李小二整個人坐立不安起來。
然而酒不能解渴，更不能解除等人的焦躁。喝更多的酒，更像是在火上澆更多的油。但酒又真如上次吳大有說的那樣：“酒壺這個東西，只要願意向下倒，總是還會有下一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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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旁邊那一桌人，一個唐人身旁一下子坐着好幾個性感熱辣的姑娘。或許一個人喝的太多，那個唐人已漸漸亂入醉境。而這幾個高昌姑娘趁着主人已漸入昏迷卻爭風吃醋起來了。
那個穿着露臍裝的紅衣胡女首先說到：“周郎最喜歡我的身材了，他總誇我性感美麗，腰細誘人，他每一晚都不想離開我呢。”
旁邊穿着黃衣的胡女，不甘示弱。她刻意的挺了挺胸脯，傲然的事業線奪人眼目：“得了吧，你不知道唐人以豐滿為美嗎？看看你的胸，就你這胸也配和我爭周郎嗎，小騷蹄子？”
而在兩人旁邊，還坐着一個看上去不及紅衣女性感，也不及黃衣女豐滿的綠衣女子，她依然不舍的兩腿黏在唐人身體上：“兩位姐姐別爭了，周郎已經答應娶我為妾了。周郎說，華夏的聖人們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而且上個月我已經懷上周郎的孩子了。”綠衣女子說完，坐直身子，驕傲的顯示自己圓美的臀寬。
紅衣胡女和黃衣胡女默默的不說話了，周郎答應過只娶她們一人為妾。無數次盡情的諂媚賣弄，如今看來是全然無望了。
而她們的沉默則更是一種羨慕。又有哪一個胡人女子不想懷上唐人的子嗣呢？那是胡人女子最高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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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飲下多少滴最後一滴酒，李小二終於等到天雅姑娘的出場。此時，整個大廳都靜下來了，所有人都在等待天雅的絕美的胡旋舞，就連唐人“周郎”也醒了幾分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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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二看着天雅姑娘的舞姿，在心中吟唱着：
跳胡旋舞的舞女啊，心隨着曲調的旋律，手隨着鼓點舞動。鼓樂聲中舞動雙袖，像雪花空中飄搖啊，像蓬草迎風飛舞啊，連飛奔的車輪都覺得比她緩慢啊，連急速的旋風也遜色了啊，左旋右轉不知疲倦，千圈萬周還在轉個不停啊。世上萬物都無可比擬啊，她的旋轉比飛轉的車輪和疾風還要快啊。
李小二沉浸在天雅姑娘的舞姿中，每一次旋轉，都勾走了他以及眾多看客的魂魄以至心靈。
一曲終了，天雅姑娘起身拜謝眾人，而此時李小二早在天雅胡旋舞的一次次旋轉中三魂七魄被勾的零零散散，只剩下一副空身軀在那唯唯諾諾：“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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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已跳完，曲也作罷。李小二期待着自己與天雅姑娘的雙目相視，那是另一種超過肉體的交融，美味非凡，那有無限的多巴胺。
而李小二沒想到的是，天雅姑娘離開舞台雙手挽上的不是他李小二，而是一個面目可憎的胡人男子，也就是小廝所說的“大大人”。
而比木訥的李小二反應更快的卻是那剛才明明昏昏欲睡的“周郎”:“呵！真是安祿山投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慎言慎言，禍從口出，莫要亂說。”旁邊的唐人連忙止住要撒酒瘋的“周郎”。安祿山乃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最為倚重的胡人將領，縱使唐風彪悍寬廣，也總是要為尊者諱的。茲事體大，自然不能亂言。
那胡人男子，上次高仙芝大人帶最優秀的唐兵30幾人縱橫西域十幾國時，李小二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但此時關心則亂，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天雅姑娘挽着胡人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樓上的雅間，其中李小二明明感覺天雅回頭正對着他，嘴唇蠕動中，那分明就在說下面幾個漢字：
其實，我姓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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