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舊鑰匙扣
把鏡子前的瓶瓶罐罐來回看了幾遍，莫輕雲眼神一動，很快就有了主意。
雖然他沒有原主的那一手絕活兒，但是莫輕雲可以通過化妝的方式，把他變成自己——前世的那個自己。
前世莫輕雲是一路從底層爬上來的，最開始沒錢沒名氣，很難有專門造型師給設計妝發，甚至有時候連化妝師都不會給配。
自己給自己化妝、給同伴化妝，基本就是他那時候基層演員的常態，莫輕雲這方面天賦還不錯，幾年下來倒還真學會了不少。
對着鏡子又仔細端詳了一遍現在的這張臉，莫輕雲確定好要改動和調整的地方，很快就把自己變成了前世的樣子。
雖然這個樣子也跟“普通”掛不上邊，但總歸也沒剛才那麼打眼了。
帶上生活必需品，莫輕雲拎着箱子就出了門，酒店已經找好，就在公司門口，只不過從長湖小區到那邊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
原主自己雖然有駕照，但是並沒有買車，因此莫輕雲只好打出租車去酒店。
約好的車堵在了路上，莫輕雲掛斷司機打來的電話，看着低沉的天覺得心裏面有些發悶。
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麼霉，從昨晚到現在就沒一件事是順順利利的。
莫輕雲正在心裏吐槽着，忽然聽到好像有人在叫他。
“你好。”
循着聲音，莫輕雲轉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登山運動服，在盛夏時分的城市街道顯得格格不入。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莫輕雲禮貌看向對方。
“是這樣的。”中年男人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是我的名片，我叫張乾，是一個導演，目前有部電影在籌備，想邀請你來演其中一個角色，不知道你有興趣嗎？”
莫輕雲雙手接過名片，小說里對張乾有過短暫的描述，說他是圈內十分出名的文藝片導演，拿過不少獎項。
但是因為這本小說都是圍繞着灑狗血談戀愛進行的，對於事業方面的事情並沒有太多提及，因此對於張乾相關的事情，只是一筆帶過。
“謝謝，但是……我目前沒有這個考慮。”莫輕雲略帶不舍的把名片退回。
眼下自己這張臉是前世自己的模樣，如果張乾是看上了自己前世的氣質和樣貌才來的，那他真的不想白白耽誤張乾。
況且頂着這張臉，他還真不好答應張乾什麼。
“唉，小夥子別對自己沒信心！”張乾看出了對方眼裏的不舍，以為他是沒自信，“你這模樣在圈裏足夠的，你要是長得跟那個花瓶莫輕雲一樣，我還不敢用你呢！”
“我跟你說，這人要長的太好看也是拖累，莫輕雲這人起不來就是被那張臉拖累了。”
“長那麼好看，往那兒一站就來錢，誰還塌下心研究業務啊！他現在糊了這也是市場選擇，現在大家已經不愛小鮮肉了，你這樣的剛好！”
花瓶本瓶莫輕云：……
“張導，我是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如果剛才莫輕雲還有不舍的情緒在，現在就已經是十分堅決地拒絕了。
眼瞅着對方眼裏那點兒不舍徹底消失，語氣也愈發堅決，張乾一時間也有些尷尬了。
張乾滿臉遺憾，但還是不願意就這麼放手：“那……可以跟我合張影嗎？”
莫輕雲前世出了名的寵粉，對要求合影這種事一直都是有求必應，此時還未等他腦子轉過彎，嘴裏的“可以”就先出來了。
等張乾迅速拍好照片收起手機，莫輕雲心裏想後悔也已經晚了。
恰好這時候久等不到的出租車也來了。
“抱歉，我這邊還有事情。”莫輕雲對着張乾勉強笑笑，錯開對方上了出租車。
這邊莫輕雲感嘆自己終於“逃脫苦海”，另一邊顧培旻可就沒他那麼瀟洒了。
顧培旻是算着時間打的徐家明留給自己的電話。
可是回應自己的，卻是一遍又一遍的、冷冰冰的“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電話是空號，那會不會是家明報電話的時候，不小心念錯了數字？
這種事情還是比較常見的，顧培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好在他還知道徐家明別的信息，既然是極光娛樂的練習生，那那邊總會有徐家明的資料。
拿定主意，顧培旻讓自己的特助陳宓去聯繫極光娛樂，找關於徐家明的信息。
但顧培旻卻沒有想到，自己這邊等了大半個小時，等來的卻是陳宓說的“查無此人”。
“你確定沒有？”顧培旻看着陳宓，一字一句問道。
陳宓感覺到自家老闆呼之欲出的怒氣，用力點頭：“真的沒有，而且您給我的信息也不對，極光娛樂的練習生宿舍不在龍泉路，龍泉路也沒有胡有里小區……”
後面的話陳宓越說聲音越小，顧總這臉已經黑出天際了。
能混到特助，陳宓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家老闆這是讓人給騙了啊！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叫徐家明的小男生。
準確的說，人是不是叫徐家明這都不好說呢？徐家明的諧音那不就是“虛假名”嗎？
陳宓能想到的，顧培旻當然也想到了。
徐家明、虛假名。這小孩兒還真敢編啊！合著從頭到尾這人嘴裏就沒一句實話！
可撒那麼大一個謊，他又是圖什麼呢？明明已經知道自己是顧氏總裁，卻沒占自己一點兒便宜，也沒拿自己一分錢，最後自己上趕着送，人家都不要。
顧培旻想不通。
順風順水過了這二十八年，顧培旻對於自己的魅力是一貫很有自信的。
長得好，身材好，家世性格更是沒得挑，自身能力在同輩中也是佼佼者。
顧培旻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會被甩，還是在上過床之後被人甩了！
等陳宓走了，顧培旻看着桌子上放着舊鑰匙扣，心裏莫名就有了一絲慶幸。
鑰匙扣是他在徐家明走後，他在卧室門口的地毯上撿到的。
後半夜兩個人結束運動后，顧培旻就把睡着的人抱到了自己的卧室，徐家明其餘的東西都是他後來又拿到卧室的。
那枚鑰匙扣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只是眼前的這個鑰匙扣太過普通，也實在是太舊了。
顧培旻並不確信自己能通過這個毫無特色的“水晶鞋”，去找到那個跑掉的“灰姑娘”。
這邊顧培旻還盯着鑰匙扣發著呆，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進。”顧培旻心裏還琢磨着怎麼找到“徐家明”，對於敲門的是誰也沒多看。
“小叔。”顧渚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顧培旻辦公桌前，“剛才我接到電話，說那個發電廠項目您不給退回了。”
顧培旻心裏正憋着氣呢，一看來的是顧渚，心裏的那把火瞬間就燒的更旺了。
雖然小傢伙撒謊在前，可顧渚挖自己牆腳的那筆賬，顧培旻心裏也記着呢。
“是，有什麼問題嗎？”顧培旻開口說道。
自己做了什麼都沒點兒數嗎？顧渚現在還有臉到自己面前叫板了！
“可是小叔，這個項目後期的收益真的很可觀，咱們不賺這個錢就虧大發了！”顧渚心裏已經急得要崩潰了，但還是要讓自己盡量冷靜。
從早晨離開之後，顧渚就發動了自己所有的關係，去查莫輕雲回國之後的消息。
本來其實那些事兒問孟卓，孟卓肯定是清楚的，可偏偏孟卓在發現莫輕雲是自己溜走的之後，就再多一句也不肯跟自己說了。
於是這麼一來，等顧渚拿到莫輕雲地址的時候，就已經過去很久了。
顧渚都準備開車直接去莫輕雲住的地方堵他了，可沒想到，自己剛把車打着，就接到項目被斃掉的電話。
一邊是自己的初戀男友，另一邊是他價值六個億的項目，顧渚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這個項目顧渚廢了不少勁兒才抓在手裏，前前後後光是為了打通關係就花了不少錢。
那邊也給了准信，只要自己資金到位，立馬就能簽合同，而現在離截止時間只有不到十天了。
六個多億的投資項目，現在顧培旻說不投就不投了，這讓顧渚現在去哪兒繼續摳錢去？
“回本時間久，運營風險過大。”顧培旻看着明顯沉不住氣的顧渚，冷笑了一聲，“找項目之前你就不能動動腦子？”
“你做出來的策劃那是個什麼？合作方提供的報告，你仔細看了嗎？六個億？你隨便找個人看，都知道這玩意兒根本不值六個億。”
“前期投入雖然大，但是回本期只要七年啊！”顧渚據理力爭，“之後的二十年運營期，每年都是六千萬的純利！”
“運營是賺錢，但是問題是，後續的運營權跟你有關係嗎？”顧培旻恨鐵不成鋼，“你根本就沒運營資質，到時候業務外包，你真以為自己還能七年回本？”仟韆仦哾
“可是小叔你這裏有運營的資質啊。”顧渚被顧培旻說的一愣，當時這個項目明明說會找集團接手運營，怎麼現在又成了自己要找外包了？
“如果最後還是要交給集團這邊做的話，集團直投不好嗎？”顧培旻笑笑，“顧渚，趁早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一收，但凡你有點腦子，都不會有今天這事。”
如果說前面還是拿項目本身說事兒，那最後這句話里敲打的意味就很濃了。
顧渚也並不是傻到什麼都不知道，他瞬間就明白，自己今天這項目被撤資，肯定跟那個徐家明有關係。
但挖人牆腳的是自己，這事說破了天也是自己理虧。
“我知道了，小叔。”顧渚說話的聲音立刻弱了下來，低下頭剛準備走，就被顧培旻桌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顧渚特意又探頭多看了幾眼。
顧培旻注意到顧渚的動作，有些不滿道：“還不滾？”
自己桌子上就那枚小傢伙的鑰匙扣顯眼，現在顧渚盯着這個看，到底是想幹什麼？
“小叔，你……怎麼會有我送給輕雲的鑰匙扣？”顧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想的說了。
“這是我高中時候送給輕雲的生日禮物，側邊有一個划痕，是後來不小心弄上去的。”
“您要是不信，我還有別的證據！”
怕顧培旻不信，顧渚拿起鑰匙扣，熟練地打開側面一個暗扣，薄薄的兩個金屬片立刻從中間分開。
“小叔你看，中間夾層我親手刻的心還在呢！”
顧培旻剛才看了那麼半天，不是沒注意到側面有暗扣，但是他擔心自己會弄壞，所以一直都沒敢碰。
可他真的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鑰匙扣里還藏着那麼大一個秘密。
所以……徐家明根本就是莫輕雲？
顧培旻瞬間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串了起來，也知道為什麼對方能在跟自己睡完之後，還可以走的那麼痛快，甚至不惜編那麼大一個謊來騙自己。
“小叔，你還沒說這個鑰匙扣是哪兒來的，輕雲真的對我非常重要！”一旦涉及莫輕雲，顧渚就很難冷靜下來，剛才跟顧培旻的那些不愉快，顧渚也已經顧不得了。
“莫瀚雨前幾天來落在這兒的。”顧培旻淡淡道，“東西別弄壞了，我下次見面還得帶給他。”
莫瀚雨是莫輕雲的親哥哥，這幾年在業務上跟顧培旻有一些往來，因此他來見顧培旻，倒也並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哥哥手裏拿着弟弟的東西，那就更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我知道了。”顧渚把鑰匙扣看了又看，這才依依不捨地把東西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