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祁桓到底沒能如願以償的從床上站起來。

范和察覺到那雙腿的異樣之後便叮囑小師妹先照顧好祁桓，自己跑去叫了他們的師父戍楓真人，而戍楓則又去找來了浮雲宗扛把子師澗掌門。

當然，在還沒了解到祁桓的真實情況是什麼樣之前，兩位浮雲宗德高望重的前輩先是御劍在外面溜達了一圈掩人耳目，之後才降落在祁桓用來自閉的，浮雲宗後山的雜院裏。

畢竟，雖然祁桓把自己封閉在了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但其實關注他的人還是不少的。

祁桓曾被譽為浮雲宗年輕一輩的曠世奇才，根骨天資俱佳，六歲那年突破到白元境中期，成為近百年間突破到修鍊中前期最年輕的宗門弟子。

八歲那年，修真界各宗門弟子進行學術交流會，也就是各宗門把自己的得意弟子拉出來的顯擺大會，名氣加身已經飄了卻不自知的少年天才祁桓越級挑戰連氣宗和他師父同輩的有名吊車尾連固真人，結果最後卻因求勝心切運功過度傷了自己經脈，修為跌到築基境初期不說，損傷的經脈也讓他摘下天資根骨俱佳的光環，以後修行的路能走到哪兒還不好說。

從此，天才變廢物，浮雲宗最廢廢物的名頭便傳了出去。

小小年紀的祁桓哪裏受得了這個，當即自閉了，藉著修養的名頭把自己關在了清凈的後山雜院裏不說，這五年間跟宗門內其他是兄弟的來往也變少了，直到前些日子他五師伯的大弟子陶炎帶着一個人溜達到了祁桓自閉的院子。

之後就傳出了祁桓不自量力和連氣宗弟子牧青冥對賭，跑到潢川降服靈獸鷺蛟結果昏迷着被人帶回來扔回院子的消息。

“交流會發生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成為你的教訓？！為什麼還要意氣用事和人對賭！？”師澗掌門雙手虛空放在祁桓的雙腿之上，一邊探查他的情況一邊教訓的色厲內荏。

不能怪師澗語氣重不起來，他也心疼啊！

看着長大的好苗子，結果就這麼廢了！

因着祁桓的好資質，宗里大部分資源全分給了他，從小修鍊的道路上就沒讓他受過苦，有什麼事也盡量滿足他，連宗門最小的雲初瑤小師妹都沒有過這待遇，結果呢？！

“掌門，我腿還能好嗎？”換了芯兒的祁桓雖然有點能理解掌門崩了卻依舊要穩住的心態，但禍又不是他闖的，他實在是沒法太過真情實感的帶入。

沒辦法帶入真情實感的祁桓問這句話的時候努力讓自己表現出一副悲傷懊悔的感覺卻又不能太崩原主那種能自閉的人設，而努力的結果就是，師澗掌門看到了一雙死魚眼和一張面癱臉。

祁桓感覺自己接收到了來自掌門的死亡凝視，和類似於看到智障的表情。

他是不是裝的有點兒太做作了？

“戍楓，尋個輪車給他吧。”師澗收回了為祁桓治療的雙手，一臉苦澀的拂袖而去。

“掌門！我四師兄的腿……”

“初瑤，回來！”

戍楓厲聲喊住了要追過去的小師妹。

“師父！”雲初瑤紅着眼睛看了祁桓一眼，揪住了戍楓的衣袖一角，“師父，您可不能不管四師兄！”

“他自己闖的禍要學會自己承擔後果，掌門的背後是整個浮雲宗。”戍楓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徒弟，目光里滿是悲愴。

“師父，根本不怪四師兄，是牧——”

“我知道了，師父。”祁桓沒給小師妹說完話的機會，繼續道，“連累師父您和宗門了。”

祁桓的話令戍楓愣了愣，這不像是他這個徒弟會說的話啊？

“桓兒，你要相信掌門，但凡有能治癒你的希望，掌門不會置你於不顧。”戍楓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不然怕他要強的徒弟想太多，“你雖然行動不便，但宗門仍然是你的家。”

“嗯，謝謝師父。”祁桓懂事的點點頭。

客氣生疏的令戍楓心裏難受。

“四！師！兄！”等戍楓也離開之後，雲初瑤難以理解的站在祁桓床邊質問他，“你為什麼不告訴師父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你要嫁給牧青冥嗎？”面對質問，祁桓偏過頭微微揚了起來，一雙並未失去神採的眸子平靜的看着她。

雲初瑤被問的眼眶又紅了，這次連眼淚都掉了下來，她撲到祁桓的懷裏難過的哭訴，“可是這樣師兄你也太委屈了！”

“沒關係，將來都會回來的。”祁桓看着梳着兩個包子的腦袋扎在自己懷裏，好笑的伸手揉了揉兩個小揪揪。

“怎麼回事？那天發生了什麼事？”范和什麼都不知道，師妹都把他給哭傻了，聽了半天還是聽了個一知半解。

“都是那個牧青冥的錯！”像是終於有了可以訴說真像的對象，范和問了之後，雲初瑤就把當初發生的事情和他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范和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你說牧青冥那天把你當宗里打雜的女侍調戲，還摟着你要把你帶回連氣宗？！”

“沒錯！四師兄聽到我的喊叫，從屋裏出來和牧青冥起了衝突，牧青冥知道真相之後提出可以娶我過門，我不願意四師兄說道歉即可，結果牧青冥看不起四師兄出言不遜，罵四師兄就是浮雲宗的蛀蟲廢物，兩人差點打起來，陶炎師兄說打起來未免傷和氣，才定了這麼個賭約。”雲初瑤一口氣說出了當時發生的事情，然後又愧疚的看向祁桓，“四師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和你沒關係。”祁桓擺擺手，示意小師妹不用在意。

“奇怪了，牧青冥不是和陶炎一塊兒來的嗎？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牧青冥認錯人？”范和聽着聽着開始納悶。

“當時陶炎師兄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四師兄和牧青冥起了衝突才從這間屋子的後面繞過來。”雲初瑤回道。

祁桓則深深看了范和一眼，心想他這二師兄雖然古板外加憨，但是卻很會注意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