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實我骨子裏是衣冠禽獸
是個讓我有些耳熟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的女聲,她說:“秦小姐你好,我這是萬和傳媒總經辦,你應聘總經理特助簡歷已經通過初審,麻煩你下午兩點務必準時到達進行下一輪總經理直面。”
我反應不暇:“你搞錯了吧?”
這個女聲帶給我的熟悉感更濃,她輕笑:“秦小姐,卓先生讓我帶一句給你。”
卓悅?!
總隱約覺得我與這個女人相熟,我耐着性子:“請說。”
“醉酒亂性不忘人,斗轉星移論金銀。”
聲線淺淺,這女人語氣拿捏十分恰當:“這是卓先生原話。晚些秦小姐留意短訊地址,我會恭候秦小姐大駕光臨。”
掛掉電話,我暗暗淬了一口,我亂個仙人球,老娘當年清醒得很!
慢着,論金銀?卓悅這故弄玄虛的,是在告訴我他可以借錢給我解燃眉之急,還是在提醒我的債主已經從唐江轉移到他了?
盯着屏幕上新鮮出爐萬和傳媒的地址快要把手機看出個破洞來,我差點被金錢的氣息撲面窒息過去。
這個萬和傳媒是什麼來頭,名不經傳的還能在京基大廈租下整一層的辦公室,這逼格得是抬多少錢燒出來的?
忖量過後,我決定跑一趟。
為了節約開支,我讓倉庫把蔡屋圍那邊一客戶的貨往我車上裝,吃過午飯後我就先把貨給送到位了。
搬搬抬抬落得一身汗,我在車裏迅速補了個妝,再如約踏入萬和傳媒。
前台的逼格完全與這黃金地段對調,那三個身高身材差不多的前台神情也是驚人一致,她們估計都眼毒到瞄一眼就能算出我把多少人民幣穿在身上,她們裹挾在職業的微笑里,或多或少夾雜了些許不屑。
不以為然,我報上了自己拜訪的名堂。
三分鐘后,我見到了身着刻板西裝西褲卻仍然遮擋不住那一臉妖禍眾生的卓悅。
合上筆記本,卓悅淺唇微揚:“秦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不過是分開短短十來個小時,卓先生那麼迫不及待製造會面,我要懷疑卓先生暗戀我,是在換着法子撩我。”
就算錢袋子再癟,我也不能輸人又輸陣的,拽過一張椅子坐下,我強作氣若神定:“別愛我,沒結果。”
“自信是好事,過度了會落人笑柄。”
以輕描淡寫的兩句終結我的劍拔弩張,卓悅話鋒一轉:“我需要個可塑性強一些的老油條特助,你正合適。最好今天能到崗。”
“我認為我更適合每天喝喝茶看看報紙簽個名字就有錢拿的工作。”
眸眉淡抬,我凝住視線:“如果卓先生沒這好介紹,我希望我們到此為止,再也不見。”
伸手往抽屜里捻了捻,卓悅斯條慢理將個條子往我面前推過來,他神情自若:“秦小姐,你別看我表面客客氣氣人模狗樣的,其實我骨子裏是衣冠禽獸。對於欠錢還不上的,唐江那點小兒科在我面前是小巫見大巫,我希望秦小姐運氣好一些,別有機會見識我的心狠手辣。”
儘管早前我就靠着揣測做了些心理準備,此刻我看着卓悅手裏捏着那張天價欠條,我卻還是仿若雲裏霧裏:“你到底什麼目的?”
“我以為我表達得已經足夠清楚。”
心不在焉的扔下欠條,卓悅掏出一根煙叼在唇間,他故技重施把打火機給我扔過來:“秦小姐可以考慮一分鐘,過時不候,後果自負。”
可能在我隱藏在骨骼最深處的潛意識裏,哪怕這個男人曾經無情無義的渣過我摧毀過我對男女關係裏最純粹的認知,我也無法將他等同於唐江那般惡劣的人,我才能肆無忌憚的在卓悅面前又炸了一次:“你到底想怎麼樣?卓悅我就問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就因為我昨天懟了你,你就變着法子給我編不痛快?!”
“稅前年薪65萬,五險一金齊全,工作時間彈性不用朝九晚五打卡刷臉,工作內容簡單純粹不需要出賣人格,最好的福利是欠着我的五百萬不用在工資里扣,可以啥時候有啥時候還,利息全免,我能保證沒人再敢向秦小姐惡意追討。”
抬起手錶睨了一眼,卓悅聲線淺淡:“還有十秒。”
腦子如有狂風掃過,我恨恨的摁下打火機,將卓悅有意無意呈過來的煙點出煙霧裊裊來。
“懂得順桿下,秦小姐已比昨日進步許多。”
卓悅吐出了個特別完整的煙圈來:“辦完入職,再過來找我,我有任務給你。”
聽他那語氣,我咋覺得我進了什麼了不得的犯罪團伙呢?
我思緒還在遊離間,卓悅已經提起固話摁了個數字,他輕描淡寫說了句:“過來一趟。”
沒多久,推門而進的人居然是我大學室友徐菲。難怪我聽着聲音那麼耳熟!
大學時,徐菲是個身材很壯的大高個,楊嵐就目測過她起碼有兩百斤。因為身材的緣故吧,徐菲很內向,她很少主動與人交流,大學畢業之後我們更是完全斷掉聯繫。
不過彼時徐菲已經今非昔比,她徹底瘦了下去,已然是個腰肢微扭就風情萬種的美女。
性格也變得不同往常,徐菲大大方方與我打招呼:“時九,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先不論身材和臉蛋,就按照整體氣質啥的,此刻徐菲甩我半條街,我挽尊式客套道:“哪裏,我就普通路人樣。倒是你,大美女一個啦。”
“你太謙虛,那時全班同學一致認為你是班花。”
語氣淺淺,徐菲言歸正傳:“我帶你去辦入職。”
一路交談下來,我才知道原來徐菲畢業后就致力減肥,成功瘦身後她在健身會所當了一年多的教練,後來萬和傳媒將總部搬回國內,她受卓悅邀請過來擔任總經辦主管一職。
雖然我深知我與卓悅這種沒把我當回事的渣男再無可能,可當我聽到原來他與徐菲一直保持聯絡,他要用人第一時間想到徐菲,我心裏還是有股說不上的百味雜陳。
搞好瑣碎,徐菲將她名片給到我,她說回頭我有空要聯絡她,她要與我好好敘舊。
捏着這張看材質就是往高大上方向靠的卡片,我內心片片晦澀,我像是清晨的絲瓜花似的,焉在萬和傳媒這一派濃厚的奢華里。
似乎趕着出門,卓悅已經站了起來,他將才抽一半的煙丟掉,他將一張信用卡往我面前推:“去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晚上等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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