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比他手段惡劣
面色像是被鐵鏽釀住,卓行金眸中暴戾洶湧:“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這麼不知死活?你以為我會因為你懷了卓家的子孫而對你婦人之仁?你這麼大言不慚,就不怕死神來敲你門?”
“知道。我也知道爺爺你現在在威脅我,你想殺了我。”
心如焚灰,我已經無所畏懼,氣淡神定:“爺爺這麼氣壯山河,想要讓自己的孫媳婦一屍兩命,要不要我現在就把媒體叫進來,讓他們也好好感受一下爺爺這霸氣的風采?”
被我反嗆得七竅生煙,卓行金舉起拐杖就要朝我敲過來,這時一直站在旁邊靜默得似乎沒什麼存在感的周延眼疾手快將拐杖擋下去,他穿插站到我與卓行金中間來:“卓老先生還請自重,否則我會讓深圳未來七天頭版都是卓家家長里短,卓家又是如何仗着家大業大,在卓悅生死未卜之際虐待他的妻兒。”
眉心裏夾滿狠辣,卓行金冷冽盯着周延:“即使是鄭志華在我面前,他都不敢如此放肆,你一個鄭志華剛認回來的野種,也敢在我面前叫板?難道這就是同類偏幫同類,畢竟你與小悅一樣,都是野種,比較能感同身受。”
“卓老先生活了七十年見過這麼多人事更迭,竟然還能作出這種低端拉低踩踏的事來。卓悅是你的親孫子,你張嘴閉嘴叫他做野種,那即是你間接承認你們卓家全是野種?物生物,只有野種的根,才能長出野種的果。”
腰挺得筆直,周延輕嗤了一聲:“鄭志華在你面前不放肆,他是怕你這把老骨頭身體多少有毛病,把你氣死了會給他帶來麻煩。我就不怕這種麻煩,對於我來說把為老不尊的老不死氣死,是功德一件。”
不想周延時常以斯文紳士作派行走江湖,他懟起人來簡直是切肉不離皮,卓行金被氣得雙眼冒煙,他瞪着周延:“你!都什麼玩意,沒大沒小!”
“卓老先生你沒做好長輩的表率,又如何有臉面要求做小輩的給予你尊重。尊嚴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別人給的。”
又是冷哼一聲,周延語氣淺淺:“秦小姐孕初期,方才在我車裏已有些孕吐跡象,她身體經不起折騰,卓老先生不想你們卓家斷子絕孫,還是儘快作出決斷吧。畢竟不管是卓揚那個狼心狗肺的廢柴,還是你們視若珍寶實際上不學無術的卓同克,他們在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為你們卓家開枝散葉,一個二個都像是造孽般,身體不是這毛病,就是那毛病。”
氣到極點,卓行金幾近搖搖欲墜:“周延,你再敢胡言亂語多一句,鄭志華也保不了你。”
“卓老先生,我想必你誤會了。我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人保我,相反我認為我有特彆強勁的自保能力。我不同於老卓,我比他心硬,比他手段惡劣,我比他道德底線更低,我不介意以以暴制暴的方式來教會一些人渣做人。卓老先生不能將同一套用在不同人身上一概而論。”
語氣里漸露不耐,周延語調沉下:“卓老先生再繼續與我打這無聊嘴仗,外面等急了的媒體會漸漸脫離掌控,他們衝進亂拍照亂錄像再亂寫,卓氏集團的股價可能又要跌破新低,卓老先生切莫因小失大。”
臉色黑沉沉得仿若被烏雲壓頂,卓行金用拐杖重重搗了搗地:“我不屑與你這些市井小人纏鬥。”
卓行金往外走,剩下卓家那一行人面面相覷片刻,他們隨即跟上,我在後面聽到卓同克大聲叱責卓功偉,讓他留下來處理這一波爛攤子。
我叫住了李麗娟。
我實在是想要賭一把,賭這個對我陰晴不定的老太太,她終究是那個冷血的家裏唯一仍舊有丁點良心的存在。
在館外陽光漏照里,李麗娟眼眶有微微浮腫,她盯着我的眼裏既有警惕又有期待:“你真懷了小悅的孩子?”
因為我曾經懷過孩子,即使我最後能把把它保住,但那一場經歷給我帶來的身體印記永遠不會被磨滅,我壓根不需要多賣力就能演活了一個孕婦該呈現出來的姿態。
我腰輕垂着,手放在腹部:“這孩子雖然來得不合時宜,但新生降臨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好好生下來,好好撫養,給予他足夠的愛,讓他不要再像卓悅那樣出生在那麼一個骯髒到破洞的家庭里,我不會讓他像他爸爸那樣在苦難里打滾,在明明該是溫暖港灣之地廝殺,甚至可能為此賠上性命。”
臉上的表情更迭不亞於六月天般奼紫嫣紅,李麗娟垂下眼帘:“你說話注意點,小悅的悲劇沒人願意看到。”
“單單拿你們卓家那些人來看,或者除了你略有不忍心,其餘的人都喜聞樂見。有些話,即使就像是禿子頭頂上虱子般明擺着,我沒有證據我就不亂說了,但你應該心知肚明。”
眼神變得蕭殺,我直盯得李麗娟綳不住抬起頭來與我對視:“不管卓悅對那個家裏的人有多失望,他起碼對你,曾經投付過真心實意。就因為他生長得過於正直,過於與你們擅長旁門左道的卓家家風不同,他就活該遭遇這種意外命運嗎?”
終於破防,李麗娟老淚縱橫:“我可憐的小悅啊…..奶奶對不住你,奶奶沒能保住你。”
冷眼旁觀着,我知道李麗娟徹底宣洩完這一波情緒后,說:“懊惱與悔恨,是人類最沒用的情緒之一。老太太若你想為卓悅好,你想要補救,還有機會。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摁住卓家那些牛鬼蛇神,不要對我的肚子使壞,讓我能順利把卓悅的孩子生下來。”
彷彿頃刻間老了十歲,李麗娟老態龍鍾顫顫巍巍:“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放任他們胡來。你就安心的,為我們卓家延續這個香火。等你孩子生出來,我就把之前想給小悅那些,歸於這小曾孫名下。”
我冷冷的:“希望你明白,我並沒有什麼興趣為你們卓家開枝散葉。我只是想為卓悅留個牽挂留個念想,讓他能感知到有人在呼喚他需要他,讓他好找到回家的路。”
不顧李麗娟已經天崩地裂的哭出聲來,我轉身就走。
強撐着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我約林思源在萬和碰頭。
在卓家帶領律師團隊強勢干涉下,萬和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寂靜,所有同事憂心忡忡無心事業,蕭條遍地。
萬和原有的法務部財務部,也已經被卓家以最快速度換成了他們的人,坐鎮的大佬在業界有點兒名氣,不管我如何理論,這兩個部分老大均是統一口徑,萬和按照正規程序上傳下達,暫時由卓揚代為決策,並且卓氏集團會給予萬和全力支持,不日卓氏集團將對萬和展開全面注資,努力扶持萬和打開一個更高知名度。
早已經擺好戰鬥姿勢,我也清楚卓家人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要逼退卓揚那個下三濫,也從根源上斬斷卓家想在萬和發展傀儡並通過資產稀釋套入的方式來把萬和據為己用,我唯有讓萬和陷入一場以他能力無法拆局的危機里,到時不用我踢,卓揚這種與何姜海沒兩樣的軟蛋,只會嚇得屁滾尿流撇清得比兔子還快,而卓家早前才在股市遭遇重創,若是萬和看起來像賠錢的買賣,我就不信他們還要死活扒拉着。
勸住比我還激動的林思源並請求她幫我先穩住萬和大局,我隻身去找了鄭玲。
人走茶涼衍生出來的悲,從未停止籠罩着這一片大地,不管鄭玲此前與卓悅如何交好如何齊頭並進,卓悅被爆出墜海失蹤的消息后,鄭玲似乎並不打算再看在往日情分上對萬和眼前危機伸出援手。
我在千禧創投蹲了兩天還是沒能與她碰上面,之前拍賣會項目組的同事大約心有不忍,那個組長隱晦提醒我鄭玲大約並不那麼想要見我,勸我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失望之餘,我腦海里忽有電光火石閃爍,我想起卓悅此前曾經帶過我到惠州一家叫迪樂的夜場裏,他也有提過若哪天我苦尋鄭玲不得,或者我可以到哪裏去碰碰運氣。
而我,在這半個多月以來陰雨連綿的倒霉里,也確實引來了運氣。
靠着鄭玲此前給我寫下的白紙黑字承諾書,我成功混入了她所處的那個貴賓包廂里,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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