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當一次水鬼
他偷瞥了陳征一眼,見其臉色正常並沒有繼續生氣的樣子,他又小心道出了自己的另一個想法。
“還有大哥,就…就是去的人數,是否太少了點,就咱倆…”
在陳征面前,他低聲囁嚅道,他並沒有遮遮掩掩,而是選擇一吐為快。
“說你傻還不服氣,這是一次極其保密的行動,需要非常可靠的人,我在長安除了你小郭子,還能允許咱挑肥揀瘦?再說,咱們偷偷潛入,人多容易暴露,懂嗎?”
陳佂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訓。
“哦…”郭孝恪終於恍然大悟。
這時,廂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兩短三長,正是陳征跟江南會約定的暗號。
他呶了呶嘴,郭孝恪上前開了門,走進的是個店小二模樣的年輕人,他實際是江南會長安分舵主的一名親信侍衛。
他手裏提拎着一個窄長的包裹。
“陳兄弟,這是您要的東西,蕭舵主讓小的給送來。”
那個店小二低聲道。
陳征頷首。
三人慢慢解開那個包裹,只見裏面是兩套黑褐色的人形皮套。
郭孝恪睜開眼睛,稀奇地瞧着這玩意兒,不知為何物。“這是用大沙魚皮特製而成的水靠,江河裏漕幫‘水鬼’們潛水用的!”
陳征一面跟郭孝恪小聲解說道,一面檢驗起這水靠的大小和質量。
“請放心,都按你要求的尺寸大小選出來的,並做過潛水測試。”
那位江南會兄弟說道。
這應該是量身定做的,瞧上去也密不透光,應該是非常棒。
這種古代叫水靠的潛水衣,就是用純正鯊魚皮縫製而成的。
古代鯊魚叫沙魚。
這種水靠,既能潛水,又包暖透氣,但造價昂貴。
“謝謝兄弟,這次行動多虧了江南會弟兄們的全力支持。”
“別客氣,都是幫中兄弟。”
“好了,你可能走了,代我謝謝蕭舵主!”
檢驗完畢水靠,陳征滿意地點了點頭,呶了呶嘴,讓那位兄弟退下。
等門關上后,陳征從包裹里拿出其中一套水靠,扔給了郭孝恪,“穿在最裏面,要貼身穿…”
說完,他自己解下外皮袍和棉衣等,穿上了那身緊貼身子的黑褐色鯊魚皮水靠。
嗯,挺合身的,張力彈性也不錯,並不影響四肢活動。
這就是江南會漕幫護航水鬼隊的專用水靠,他今晚和郭孝恪也要充當一次水鬼。
打開剛才自己帶入的檀木箱子,裏面是一些攀爬繩索和工具,防身兵器。
陳征從中拿出兩柄特製的短刃,一柄遞給了郭孝恪。
這個特製的短刃,刀刃長一尺,刀柄半尺,刀刃精鐵打造,跟刀柄一次成型,非常牢固。
刀柄上纏有細紋條,無論沾有多少血,不會滑手,柄長即可以單手握刀,也可以雙手劈刺。
這種刀具的來歷,陳征尚不清楚,以他的見識,這種短刃有點像東洋倭刀,忍者專用的那種。
這倭刀攜帶方便,非常適合暗殺行刺,所以,他從金吾衛那裏要來了二把。
整理完畢,陳征坐在靠窗的椅子裏,開始盤腿運氣練功,后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郭孝恪不敢去打擾他,便坐在另一邊的椅子裏,按陳征以前教授的那樣,先練功再養起神來。
屋裏的燭火慢慢燃盡,昏黃的燈光也漸漸黯淡。
陳征閉目養神,實際是在回顧,這三天來的事情經過,想想自己有否考慮不周之處。
看着緊閉雙目,不動如山的陳征,郭孝恪不由的腹嘆,自己吐納氣息的功夫實在太差。
就在他分神騷動的瞬間,陳征的聲音,已是在他耳邊響了起來,“你若是再靜不下來的話,待會行動就不用去了…”
聽得陳征的訓斥,郭孝恪心神一愣,連忙繼續運氣吐納靜下了心,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雜想。
黑暗中,倆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是靜靜的歇息等待……
“咚咚咚…咚咚咚…”
房門響起了低沉的聲響,這是客棧店小二在提醒,三更天了。
陳征睜開了雙眼,“嗯哼…”一聲低吟,門外人影瞬間就消失了。
而此時的郭孝恪,反倒身心放開,漸入佳境,壓根就沒聽到屋裏的動靜。
陳征起身,他走近郭孝恪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推了推他的傻腦袋,沉聲道:“小郭子,快起來我們走…”
“哦…”
郭孝恪醒了過來,連忙擦抹着迷合的雙眼,使勁搖晃着他的腦袋。
他低應一聲,便跟着陳征出了客棧房間。
此時,已是三更夜剛過。
黑幕下,四周一片寂靜,寒氣逼人。
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寒風凜冽地吹進郭孝恪的脖頸里,讓他冷不丁的一陣寒顫,凍僵麻木感驟起。
“大哥,好冷啊!”
郭孝恪緊縮着脖頸,猥瑣地看向陳征。
陳征回頭白了小郭子一眼,冷哼道:“想立軍功,你以為很容易嗎?要去拚命才行!”
說完,他自己徑直往前大踏步走去。
望着堅定向前的大哥陳征,郭孝恪受到了榜樣的影響,他連忙緊跟了上去。
這事也不怪郭孝恪。
他來長安一年了,幾乎都在晉王府待着。
他在馬場裏專門負責晉王爺的八匹駿馬,是晉王爺的小馬倌,待遇自然是非同小可,吃得飽穿得暖,全然忘了小時候的苦寒。
像他這種年齡和心智,受環境影響很大。
相反,陳征雖然年長他幾個月,但兩世為人的他,實際心智和毅力就相差幾十年。
這倆人表現出來的的思想境界和行為內涵,當然就不一樣啰。
從這家客棧到東亭湖西岸,相隔二條衙,也就一百幾十米遠的距離。
陳征和郭孝恪倆人,低着頭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忽地,他們拐進了一處小街。
穿過小街,前面就是東亭湖西岸的一處小碼頭,只見數名武候府的暗衛,早已在那等候多時。
他們見陳征兩人接時到達,便鳴嗚發出二聲輕微的蛙叫,一會功夫,三條小划船從黑暗中悄悄劃了出來。
……
江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韓勇帶着幾個心腹,乘着夜幕划著一隻划船,載着陳征和郭孝恪從西岸小碼頭向黃龍船劃去…
離岸漸漸遠去,寒冷江風襲來,陳征冷顫着裹緊了外披着的棉外套。
他手裏攥着一根竹竿,半蹲在窄小的船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