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簽合同吧
愛心福利院
果果蹲在洗衣池邊,把洗好的衣服一摞摞的放進裏面清洗,再擰乾,如此反覆。院裏的洗衣機壞了一直沒有修,這幾大盆衣服嬰兒衣服就只能手洗。
院長藍青忙完手裏的活,也過來幫果果清洗衣服。看着她掛着密汗的側臉,她連忙抬起袖頭為她擦了擦。
“果兒,累不累?每次來都要洗這麼幾盆,真不好意思。”
“青姨,我又沒有能力幫寶寶們,就只能出點力啦。再說你這個院子裏人手又不夠,我能多幫忙就多幫忙啦。宇哥哥給我了一個手機,你以後忙不過來打電話給我。”
“這麼多年,真難為你了。”
“怎麼會呢,舉手之勞罷了。青姨,你去忙吧,你不是說今天會有人來捐錢嗎?你得讓想辦法讓他多捐一點。這裏的寶寶都特殊,用錢的地方多呢。”
“我盡量,我先去看看。果果,洗完衣服你就休息一下,別忙着打掃衛生。”
“我不累!快去吧青姨。”
果果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把清洗好的衣服又挨個晾在了院子邊的一個晒衣場裏。
寶寶的衣服都是淺色的棉質小衣,掛在繩子上跟彩旗似得,隨風慢慢輕晃。
果果晾好衣服后,又倒好水開始打掃寶寶們的房間,忙得不亦悅乎。
院門口,緩緩駛進一輛黑色柯尼塞格,停在了角落。
車門打開,走出來一臉漠然的殷晟昊。他淡淡掃了眼整個院子,不由得蹙起了眉心。
這院子雖然乾淨整潔,但條件很差。
整個院子一共三棟樓,都不過三層高。最好的一棟應該是嬰兒房,裏面不斷有嬰兒的啼哭傳出來。
旁邊可能是工作人員的住宿,很是簡陋,比曾經的筒子樓還要差點。還要一棟是醫務室,看起來也跟個小診所差不多。
一個專門收納遺棄嬰兒的院子,怎麼會如此簡陋?他擰着眉,臉色很陰沉。
“殷先生吧?我是福利院的院長藍青。歡迎你的光臨。”藍青從未接待過來自企業的私人捐贈,所以一看到殷晟昊,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你好!”
殷晟昊點了點頭,不經意的打量了一下藍青:四十多歲,斯文、慈愛、古樸於一身。一看就不是那種會拉贊助的人。
“請跟我來,你是第一位親自來我們福利院的人,怠慢之處還請你諒解。”
藍青誠惶誠恐的領着殷晟昊走向辦公室,不自覺的遠離了他幾步。他的不苟言笑令她有些緊張。
陳一走在最後,不經意的抬眸環視了一下院子,卻在不遠處的嬰兒房外看到了拖地的果果,他愣了愣,也沒有做聲。
藍青的辦公室就在醫務室樓上,特別簡單的一個房間。她把兩人領進門,熱情的倒了兩杯清茶。
“你這裏沒有看護人員嗎?那些寶寶怎麼辦?”
“有四個護校畢業的女孩輪流看護寶寶,還有兩個兒科醫生負責他們日常的診治。雜活就是一個做義工的女孩,一個禮拜會來兩次,負責打掃院子,給寶寶清洗衣物。”
“噢。”殷晟昊應了一聲,有些若有所思。他走到窗邊睨着外面的院子,眉心擰得很緊。這個地方太過簡陋,他很猶豫。
“殷先生,我們這裏雖然條件很差,但我們真的是為寶寶着想的。每一個從安全島送來的孩子,我們都悉心看護。你……”
藍青看到殷晟昊猶豫的神色,心一下子就慌了。
“喔,寶寶,不要哭啦,不要哭,姐姐給你唱歌好不好?”
驀然,院中響起一個熟悉的清脆嗓音,殷晟昊尋聲望去,見得果果正抱着一個哭啼的嬰兒在樓前轉來轉去,哼着小曲哄她。
他怔了怔,有些納悶:這丫頭說的私事,就是來這裏看孩子?
藍青見他發愣,走上前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忍不住淺笑了一下。“這是丁果果,從五六歲開始就在這裏做義工。以前他們就住在隔壁,汗青夫婦也會隔三差五來幫忙。只是好人命薄啊。”
“她經常來?”
“恩,風雨無阻,很固定。這丫頭總說啊,她沒錢給寶寶買東西,但可以出力。這院子衛生都是她打掃的,寶寶們的衣服也是她洗。所以寶寶們雖然小,但好像都很喜歡她,每次她一來,他們都特別安靜。”
“呵呵!”
莫名的,殷晟昊唇邊忽然泛起了一抹淺笑。他看着果果抱着寶寶走過去,走過來,覺得這畫面好溫馨。
“既然這樣,我們簽約合同吧。”
他轉過身淡淡道,臉上的淺笑淡化了他的冷漠,令藍青那股緊張再也不再。
她鼻子一酸,哽咽着點了點頭。這是她當院長一來,接受的第一次捐贈,她好感動。
結束了愛心園的勞動任務,果果在藍青慈愛的目光中離開了。
她腳步輕快的走在馬路上,心情很飛揚。每一次來這裏幹活,她都好像在接受一次洗禮。她會覺得自己原來是如此幸運,她會更加的珍惜生命。
愛心園外是一片沒有開發的居民區,這裏的房子都是居民自己修建,還沒有規劃。
果果順着小馬路走,一路都熱鬧得很。他們以前就租在這裏,住了十年左右,後來父母走了,丁晨讀高中了,她才搬到市區去。
所以這裏的居民很多都還認識她,一看到她走過,都熱情洋溢的打招呼。
“果果,吃飯了嗎?阿姨做了桂花糕,來吃一塊吧?”
“不了林姨,我還得趕回去餐廳幹活呢。連叔的腿好些了嗎?上次給他採的草藥有沒有用?”
“很有用,謝謝你啦果果。進來坐一會,你連叔等會就回來了。”
“不過舉手之勞啦,不客氣。我不玩了,我還得去看看張奶奶呢,也不知道她面吃完了沒,我得給她換去。”果果一邊走,一邊揮手,腳下依然如風似得。
“去吧去吧,這孩子總是風風火火的。”拎着一袋子桂花糕的林英追出來時,她竟已經走了很遠了。她搖搖頭,又提了進去。
路邊,一輛緩緩行駛的轎車一直悄然追隨果果,而她卻並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