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曾經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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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愛鈴的所謂十年讓張信長他們惡汗，大約十年前岑愛鈴跟隨她姑姑的生態考察組來到自然保護區，聽到了“釣魚哥哥”的鳥叫聲，只是到最近三個月才組織了一個科考隊進山尋找，這樣居然也可以說找了十年了！
“什麼嘛！”岑愛鈴分辯道，“十年前，我聽過這個‘釣魚哥哥’的鳥叫聲后，一直查找相關的資料，竟然沒有它的記載，只是十年來，我一直沒有時間，所以才在三個月前組織了一幫人進山考察，誰知道，竟然這麼困難，這個‘釣魚哥哥’飄忽不定，而且只在晚上才出現，我們蹲在山裏考察了三個月，竟然一無所獲，而我，在三天前的一個夜晚與同伴失散，迷了路，今天早上就碰到了你們！”
“你還刻嗎？張信長！十年前你給我講了‘釣魚哥哥’的故事，我這次進山考察，發誓的揭開這個神秘的鳥兒的真面目，我一來到保護區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誰知道你竟然不再那兒里，你知道嗎？張信長！你違背了你自己的諾言！”
“我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張信長莫名其妙地反問道，“我違背了什麼諾言，我的什麼諾言？”
“你還說沒有！”岑愛鈴道，“那時你對我說，你之所以選擇在保護區工作，完全是因為這隻小鳥，你要保護它，不讓它再受傷害！”
哦！張信長記起來了，原來她就是那個嘴饞到了極點的麻煩小丫頭！
十年前大約是1998年的4月份，岑愛鈴的姑姑岑教授帶着一幫學生來到保護區做生態調研，那時候正是張信長陪着他們上山的，其中有一位小丫頭，牙尖嘴利，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一看就叫人不喜！
有一天，岑教授和她的助手要深入深山一趟，不方便帶這麼多人去，於是讓張信長帶領那班學生在招待所附近捕一下蟲子，做下植物標本等簡單工作。.wenXuemi.Com
當時走到一個懸崖邊，張信長發現那個牙尖嘴利討人厭的小丫頭怔怔地望着對岸發獃，一眾同學都走了，她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同學們怎麼勸了勸不動，就是不走！
張信長走過去，問清緣由，原來這個嘴饞的丫頭看到懸崖對岸有一棵果樹，長着累累的果實，想吃，但又吃不着，同學們都不願冒險幫她摘，於是她就在這裏耗上了！
張信長叫那幫同學先回招待所，自己順着石縫爬到對岸，把果子都摘了回來。
那是一棵野生柿子，野生柿子與人工種植的柿子的成熟期不同，大約在十二月份左右，野生柿子剛成熟的時候是很苦澀的，但經過了雪霜之後，卻特別甜美。
自然保護區雖地處廣東，但海拔高，每到冬天卻滿山霧凇，銀裝素裹，是廣東賞雪的一大好去處！
這棵野生柿子經過霜雪的洗禮，果實飽滿，嬌艷欲滴，立在懸崖邊上更是惹人，張信長脫去外衣，把野生柿子包好，又爬了回去。
那個小丫頭當然吃得心開怒放，連當天中午飯也免了！
當下兩人自此熟了起來，也不記得哪一天的傍晚，那個小丫頭問了一個令張信長非常尷尬的問題，她問：“你是大學本科畢業生，怎麼會在這個山溝溝里守山呀？”
張信長不知道如何回答，難道說自己沒有錢送給人事局當官的？那樣會很沒面子的，於是就編了一個謊話，對她說：“你聽見遠方傳來的‘釣魚哥哥，釣魚哥哥’的聲音嗎？”
小丫頭仔細一聽，驚奇地叫道：“對呀！果然是在叫釣魚哥哥！釣魚哥哥！”
於是，張信長對她講起了“釣魚哥哥”傳說。
傳說很久以前，在阿婆髻山下有個張屋村，樹里有對相依為命的兩兄妹，他們家裏很窮，沒有田沒有地，平時只靠哥哥上山釣魚賣點錢換點米勉強度日…
這個時候，那小丫頭打斷了張信長的話，問道，“山上不是只有野獸嗎，怎麼會有魚釣？”
張信長明白為什麼這個小丫頭為什麼令人討厭了，聽古不駁古，是說聽故事的不要反駁講故事的，這樣做是不禮貌的。
張信長只好跟她講了怎麼在山上釣魚，直到她直點頭了才開始講下去。
兩兄妹相依為命，感情很好，阿婆髻山是座神山，山高險峻，不是一般的人都可以爬上去的，也因為如此，哥哥才能夠靠他的本事上山釣魚養活兄妹二人。
而且由於妹妹經常吃阿婆髻山上的魚，所以長得非常漂亮，這就引起了村中族長的垂涎！族長派人跟着哥哥上山，並在山上設計把哥哥推下了懸崖！
族長知道哥哥死了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要搶妹妹做他的小老婆，可是他連妹妹的面都見不着因為妹妹知道哥哥是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家不管的，從小到達從來都是天色一晚就回家的，當她知道哥哥沒有回來之後，當晚就爬上了阿婆髻山去尋找哥哥，找呀找呀，一直沒有找着，後來，妹妹就變成了一隻小鳥，白天飛着到處找她的哥哥，到了晚上就不停地叫“釣魚哥哥！釣魚哥哥…”
現在，你聽到這個叫聲，就是釣魚妹妹正在尋找她的釣魚哥哥！
小丫頭的心靈似乎被這個故事深深地震憾，眼角濘着淚花，傷心地道：“她好可憐！”
“我從小就在‘釣魚哥哥，釣魚哥哥！’的叫聲中長大，從小聽大人們講釣魚哥哥的故事，聽了一萬遍十萬遍從不覺得厭煩！”張信長深情地說道。
“可是！就在前幾年，我們這裏因為大面積的滅鼠，把老鼠藥拌入穀子，飯粒撒在田間，葯死了很多鳥類，現在我們村子裏連一隻麻雀都見不到了，‘釣魚哥哥’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所以你就來到這個山溝溝里來工作，因為這裏還有你喜歡的‘釣魚哥哥’，你想在這裏保護它，不讓它再次受到傷害！”小丫頭滿眼小星星，激動地道！
張信長點頭…
現在想起，張信長都有點汗然，他從來都沒有這麼高尚，他在那個地方工作，那是不得已，是沒有錢財打點，更加不是為了一隻小鳥！
現在那個單純的小丫頭已經變成一個辣女，只是當初對釣魚哥哥和釣魚妹妹的同情與摯愛依然沒變！
但張信長卻從來沒有問過那個小丫頭叫什麼名字，這是張信長的奇怪為人之處，在那幾天裏，他也只是喂喂喂地亂叫，卻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跟那個小丫頭在一起的幾天，卻也是在這個山溝溝工作一年中最開心的日子，這小丫頭雖然牙尖嘴利，古靈精怪，但在不討人厭的時候也是非常可心的！
事隔多年，岑愛鈴由一個十六七歲的黃毛小丫頭變成一個成熟的大姑娘，如果不是現在她說起來，張信長還真不記得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嘴饞的小丫頭！”張信長恍然道。
“一整天了，難道你到現在才認得我？”岑愛鈴問道。
“你的樣子變化太大，何況你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叫什麼名字？”張信長道。
“你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岑愛鈴不可思議地道，“我們一起工作了這麼久，你竟然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岑愛鈴感覺到自己被張信長輕視了，虧自己一直想着他，可他一開起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甚至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屑知道，岑愛鈴越想越恨，越想越氣憤，似乎用咆哮的聲音叫道：“你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問我，你是不是一直不把我放在心上！”
這哪跟哪呀，你一個黃毛小丫頭，我問你的名字有什麼用，就算問了你的家庭住址，電話又能怎麼樣！
張信長聳聳肩，道：“誰知道你今天會長得這樣迷人，如果我早知道，不止問你的名字，還要問你電話，住址呢？”
張信長這句話既誇了岑愛鈴又帶有一些悔意，岑愛鈴聽了火氣消了不少。
但他們這些對話在尹雪萍聽來卻有點打情罵俏的味道，尹雪萍心裏翻起一陣醋意，尹雪萍故意咳了幾下，用腳踢了一下張信長，警告他注意說話分寸，接着道：“這麼說，岑同學是為了這隻釣魚妹妹鳥兒來的了！”
“是的！自從十年前聽了張信長講的釣魚哥哥的故事之後，我就時時刻刻在想，這隻小鳥到底長的什麼模樣，可惜我一直沒有辦法看到它的模樣！”岑愛鈴一臉惋惜道。
“他也跟你講過釣魚哥哥的故事？”尹雪萍問道。
“是呀！當時我都被這個故事感動得哭了！故事是說…”岑愛鈴似乎要把故事重新述敘一遍，張信長馬上打斷她。道：“故事就別說了吧，我們都聽過了，說說你是怎麼在黑夜裏找這個鳥兒的吧！”
張信長對岑愛鈴和尹雪萍所說的釣魚哥哥的故事是不同的，跟岑愛鈴說的基本是民間傳說的原版，當時岑愛鈴還是一個小丫頭，張信長當然不可能跟她說那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就把原來民間傳說的按原本說給了她聽。
而尹雪萍來到保護區的時候卻是成雙成對的，見人說人話，見鬼就說鬼話，見到這三對小情人，張信長當時就把那個民間故事改了，而且當時張信長也不是專門說給尹雪萍聽的，其實他說故事的對象是那個帶眼鏡的李葉梅，尹雪萍只是順帶聽到了而已。
但不管怎麼樣，如果現在這兩個女人把這故事拿出來一對，立刻就會發現自己上當受騙，這兩位被這個釣魚哥哥的故事痴纏了十年之久的女人，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之後，會有怎麼樣的怒火！張信長簡直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