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着，園姐就像一個職場前輩，愛嘮叨的長輩，邊熨衣服邊循循善誘，教導艾潔這個晚輩。
“艾助理啊，你大學讀的什麼專業？市場營銷啊。這專業跟行政後勤類的現狀差不多，萬金油專業，專業性不太強。
剛畢業時很難找到對口又合心意的工作，其實多數都是做銷售累工作，當然並不差、主要是太累了。”
“哈哈，是啊。就和子芩姐的生物技術專業一樣，畢業後轉行的一大批。”艾潔沒放棄內涵廉子芩。
園姐立即搖頭，不贊同道：“嗐，哪能這麼比？廉氏是製藥大集團，子芩小姐的生物技術專業在畢業后，剛好和集團的生物製藥對口。
再說了，如果決定不從事生物技術相關的工作，她也已經有了兩年的藝人工作經驗，轉行會容易些。總之全憑她喜歡。”
艾潔：“……”
就是廉子芩這樣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不工作也有廉家養着，才最讓人討厭！
園姐輕易化解了艾潔的內涵，又接着嘮：“艾助理啊，你畢業幾年了？”
“兩年。”
“那是一畢業就當了子芩小姐的生活助理啊。”園姐點點頭，非常羨慕。
“像你這個專業的大學生畢業工作，銷售崗的話提成占不少，工資不太穩定，平均每月很少能過萬的。
你能穩定月入三萬，加上每月獎金、平時紅包，還有合作品牌商送的樣品、禮品都是分給你們……那你工資福利很好啊！”
園姐是真的羨慕艾潔。
艾潔反駁不了，她的大學室友和同學，現狀確實和園姐說的很像，甚至很多都還更差。
但是她的野心並不止於此！
“雖然生活助理這個崗位專業性不那麼強，和我們家政類似，只是需要跟進跟出而已。但是你也可以精進一下專業技能。
一是為充實自己，二也能更好地為僱主服務，方才對得起這麼好的薪酬福利啊。”
艾潔：“……”
工資福利好是事實，精進專業技能更沒錯，因為早上工作才出現過失誤，她否認不了。
那麼承認錯誤，表示以後會努力學習改正？她不甘心！
她無論如何不想對廉子芩低頭，尤其在直播鏡頭下，她不能留下把柄。
-“本市場營銷畢業生，園姐說的簡直人間真實啊！”
-“月基本工資三萬？！還有獎金、紅包，品牌商送的樣品禮品！這樣的好事哪裏有，帶帶我啊！”
-“拿這麼高工資，還一副職場電視劇里傻白甜奮鬥女主的樣子，垃圾助理！！”
-“這個叫艾潔的助理，幹活時穿裙子、中跟小涼鞋，畫精緻妝容，卡鏡頭機位，嘖嘖……”
-“園姐，你……總之姜還是老的辣！”
-……
艾潔直到現在，都還自以為她今天雖然丟了幾次面子，但總體形象還是很好的。
可殊不知現在的網友什麼事沒見過，誰都不是傻子，她都做的這麼明顯了，更是已經被當場揭穿幾次，誰還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
真那樣，可能是全民眼睛都瞎掉了！
這一場交鋒，和直播開播時的遲到誤會不同，都沒用廉子芩親自出手，艾潔就被園姐ko了。
……
……
艾潔主動提出的幫忙，接着又被園姐一番教導，她被架上了。
就只好放下手機，真的去幫忙。
直播間看園姐歸整物品是享受，但艾潔簡直是對照組，看得人心煩糟心，有對比就看出好壞了。
在艾潔歸整過後，總要園姐跟在後面又調整過了，才是最佳狀態。
在兩人把東西歸整好之前，艾潔放在梳妝枱上的手機“叮”一聲，屏幕亮起。
廉子芩偏頭一看，就看見一個企鵝消息彈框。
艾潔手機沒靜音，企鵝消息進來有提示音，聽見后心裏一慌！
幾步上前，伸手就抓過手機，看見消息內容，心裏更是‘咚！’的一咯噔。
立即轉頭，去看廉子芩。
“沒錯，我順眼看到了。”廉子芩的臉色很平靜，暴風雨前來臨前那樣平靜。
“雖然你不是經紀人助理，只是生活助理，終究也是藝人助理。”
廉子芩全是不可思議，“你手機竟然不貼防偷窺膜？企鵝隨時保持登錄狀態也就算了，消息還設置成‘鎖屏彈出消息框’？”
娛樂圈工作者，愚蠢大意至此可還行？
“另外，我的名字――子芩，是一味中藥材，她還有個好聽的別稱：枯芩。”
廉子芩牽牽嘴角，神色嘲諷，“芩和芹同音，然而子芩不是芹菜。”
“‘芹菜過敏者’，你明白了嗎？”廉子芩嘲諷得毫不留情，“最蠢最毒助理，非你莫屬。”
猝不及防之間被揭穿小號id，艾潔慌亂得手一抖，手機沒有拿穩、掉到了地上。
攝像師下意識的，把鏡頭移向地上的手機並對焦。
這時屏幕再次亮起，消息彈框裏又來一條消息：@芹菜過敏者，走後門緩考的證據？
廉子芩交疊的雙腿，上下交換一次重新疊上，背靠向梳妝枱，雙臂環抱，神色間有憤怒和嘲諷。
“芹菜過敏者，這個微博名我可太眼熟了。廉子芩最大黑粉個站，三分之二編造黑料的出產地。”
“工作一塌糊塗，編黑料倒是爐火純青。上學期期末緩考，我們生科院有五人申請並批准，都是走的正規程序。
又不是沒不考試就直接滿分，有什麼好走後門的？”
艾潔一時啞聲，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瘋狂想着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她昨天睡前忘記切換成企鵝工作號了？為什麼沒貼防偷窺膜？？
哦，以前她覺得廉子芩的行程航班等信息，真泄露出去了才更好呢！
結果卻成了現在這樣子！
廉子芩在梳妝枱上靠坐着，抬頭抬眼看向艾潔，可氣勢卻高過對方、呈碾壓之勢。
“每月三萬底薪，每月五千至一萬的獎金，跟着我穿應季大牌新款衣服，大牌包包隨便拎，幾萬、幾十幾萬的首飾沒少送，品牌商成箱成件的禮品都是你和沁姐分。”
“所以從頭到尾，我虧待過你嗎？我問你，我虧待你了嗎！？”
此界是一個不能修鍊的無靈世界，廉子芩如今寄居凡人之體，修為盡失也很難繼續修鍊。
至於源自神魂的神識之力，她渡劫失敗穿梭界壁時損去了大半，此界又有法則壓制。她難在此界再呼風喚雨，移山填海。
但是，她的神魂到底曾是飛升境，影響艾潔這樣一個心志不堅之人的情緒，真是呼吸喝水一樣簡單。
此刻艾潔慌亂，煩躁，羞惱，憤怒……壓在心底對廉子芩的嫉恨，就像地底暗河被挖開，深藏的暗流瞬間噴湧出來！
艾潔根本想不起正在直播了，直把深埋心裏的嫉恨怒吼出來：
“你還沒有虧待我嗎？！是，我是每月有三萬底薪，但那對你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三萬塊錢，只能在七環上買下一平米！”
六環還在市內呢，可七環的一大半都在市外，從其他省份通過了！
廉子芩直視艾潔，給她算一筆賬：“那麼一年你就能買十二平，三年就能買一間公寓大小，八年就能買一套三居室了。考慮到房價上漲，你可以按揭……”
“都說了，那是環線外的房價！還有，按揭？然後讓我當一輩子房奴嗎！”
廉子芩表情變得高傲，眼神睥睨，話里儘是諷意：
“總而言之，要我送你一套環線內的全款三居室，才算沒虧待你嗎？還有，應季新款大牌衣服包包首飾，都要算上你的一份？”
就是這樣的表情！高傲睥睨，悲憫施捨，就像打發要飯的叫花子一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送我的那些衣服包包和首飾，都是你不喜歡的，是原本就打算扔掉的，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了垃圾回收桶！”
廉子芩現在高傲睥睨是真，因為知道艾潔最討厭她這種神情，本來就是為了刺激艾潔。
但叫花子、垃圾回收桶？真沒有。
“那你這個垃圾回收桶還真貴。就算不喜歡，也可以找個人掛到二手網，全新未開封的應季新款大牌，賣不出去嗎？”
以前家族的分支旁支甚至嫡支弟子，討好她廉子芩者不知凡幾，她只會挑着人選漏出一些資源，或者把隨手煉出的丹藥丟出去，然後那些人就對她忠心不已、感恩戴德了。
哪像前身和艾潔？嘖，真為前身感到不值，大方送禮卻送出一個人心不足貪婪無度的白眼狼。
“既然這麼嫌棄，那把我送你的衣服包包和首飾都還給我吧，不找你要折舊費。到時我去找個垃圾桶，扔了過過手癮。”
“還有，你耳朵上戴的這對克拉鑽石耳釘，我沒說送給你吧？那你就是偷了？它的官網標價是十四萬八千元，屬於數額巨大了，能判大概五年左右有期徒刑。”
“你！你！你！”艾潔手指着廉子芩，半天說不出話來。
習慣後有了默契，知道廉子芩哪些東西會不喜歡，最後又總會送給她和沁姐，所以她們就直接拿走了不用開口。如果真是盜竊，她還敢戴到廉子芩面前來嗎？！
不問自取是為偷，艾潔和廉子芩只是沒滿兩年的普通雇傭關係，十幾萬的首飾想要就拿走？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
“以前送你的衣服包包和首飾，價值有一百萬了吧？雖然大多數物品，你都找不到是我贈送給你的證據，可我懶得追究了。”
廉子芩圖的是輿論高地，不在這三瓜兩棗，很大方道。
一百萬，對當下大多數普通人來說，都是一筆大錢了。
事情到此，艾潔沒有能力、又蠢又毒、忘恩負義、貪婪無度的醜陋嘴臉，已經顯露無遺。
廉子芩直接宣判：“艾潔，你被開除了。雖然沒有提前通知你，但你可別找我要賠償，因為你是過錯方，並不需要賠償你。”
“你正戴的這對耳釘，我確實沒說過贈送給你。或者，你可以把它當做你的辭退補償。”廉子芩挖苦后，還丟下一句：
“等我心情愉快的閑暇時，說不定就找一個律師，起訴你污衊造謠我。想來取證會很容易，一告一個準？”
意思就是，艾潔以後可別惹她廉子芩，否則她不高興了會起訴艾潔污衊造謠！
網上名譽侵權案不好打，難點就在於ID後面的真實身份和侵權取證，但艾潔是‘芹菜過敏者’的事實再確定不過，至於侵權取證，隨便翻幾條浪博動態就很夠用。
現在改名註銷都來不及了，廣大吃瓜網友肯定早就錄了屏、截了圖。
一個法制咖，艾潔還想逆襲成小說中的那個一線女星？痴人說夢。
艾潔打一個寒噤，意識到眼前的情形，立即就汗濕後背！
腦子瘋狂運轉，竟找不到任何一個辦法可以化解眼前困境，她已經到了絕路！
這個把她逼上絕路的，還是她最討厭嫉恨的廢物廉子芩！
……
-“卧槽！！！朋友喊我來看熱鬧，剛好趕上！”
-“手撕蠢毒助理現場，很爽就對了！”
-“這艾潔也太不知足了，子芩小姐，你還需要助理嗎？能吃能扛能打又勤快主要是忠心的碩士生那種，也不是看上了三萬的底薪，主要是喜歡小姐你的漂亮衣服。”
-“芹菜過敏者，我眼熟啊！以我三星、不，五星吃瓜網友的身份擔保！”
-“同眼熟，廉子芩的黑熱搜里，好像她幾乎都在熱門。”
-“空星的我只會說：草（一種植物）！”
-“子芩不哭，摸摸頭。還有，艾潔你死了！！！”
-“子芩不哭，艾潔的小號動態我都錄屏了。要是她清空浪博或註銷小號，毀滅證據，我可以發你一份。”
-“也錄屏保存證據了，需要私你”
-“從頭到尾我都錄屏了，這就去投給粉絲多的八卦營銷號，艾潔她值得一個熱搜！”
-“前面的先去，直播間裏我們幫你看着，有事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