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踏青春遊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寒梅點點，楊柳醉春煙。wwW.

清河南郊有一座八角亭，色韻淡雅，樸實文秀，亭中休憩着幾位少年少女，紅白翠紫，宛若鮮花點綴，更加顯得清逸雅緻。

亭外，遠有如墨的山巒，近有清澈的水流，春風綿綿蕩漾，幾個年輕人談笑甚歡，男的羽扇綸巾，意氣風發，女的霓裳羽衣，顧盼神飛，真是郎才女貌。

卻說如今的大宋朝，理學並沒有受到傳統觀念的重視，也沒成成為束縛女子思想的桎梏，甚至被斥責為『偽學』。

這時候的宋朝女子，承傳了唐朝的自由開放，散發著一種由內到外的美。宋代的平民女性，教育不但有家長督課，還有塾師教育、專業技師教育和俗講教育，內容上也分為經史文章、詩詞書畫，還有百工技藝等，極是豐富多彩。

「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縴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這便是本朝才女易安居士李清照豆蔻時作為一首詞，『點絳唇』，短短几句，把少女懷春，思慕異性的大膽開放展現得淋漓盡致，唯美動人，讓人如臨其境。

此時三月三，野草青青，男女結伴踏青而行，並沒有什麼不妥。發乎情，止於禮，吟詩作曲，琴瑟相和，禮尚往來，實在是人生一大妙事。

這會兒，洛雲和張富貴也下了馬車，往亭台徐徐走去，恰好聽見人吟誦道：

「嶺上梅殘，堤畔柳眠嬌小。綻數枝、橫煙臨沼。既大雅，且穠麗，繁而不擾。冒寒來、游蜂紅蝶尚阻，年年佔得春早。澹白輕紅，清香迎芳道。更情與、碧天如掃。魏台妝，吳姬袖，妖妍多少。為傳語、無言分付甘桃李，不比閑花浪草。」

原來亭外的幾個人正在即景抒情，以詩詞會友，一唱一和。那少年姓吳，字銘士，也不過十六許，吟罷，正欲於人探討，卻見洛雲和張富貴迎面走來，便上前一步，笑道：「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富貴洛雲你二人各賦詞一首，以饗諸友如何？」

眾人應好，雜有幾聲嬌笑。

張富貴哈哈一笑，執扇對洛雲略作一禮，說道：「好你個君子有禮，洛雲請先吧。」

洛雲一陣頭疼，他好音律，卻不擅詞工，要他即景作詞卻是千難萬難了，不由悄悄伸手扯了扯張富貴的袖子，讓他仗義相助，幫他辭了這苦差，卻沒想張富貴儘早吃了他一虧，存心逗他，挺身負手，笑道：「確實，此時風景宜人，正宜賦詞。」

「要不……我吹奏一曲如何？」洛雲想了想，才硬着頭皮說道。

「你可有帶笛，抑或洞簫？」吳銘士笑道。

洛雲饒了饒，不知怎麼說，張富貴卻是淡聲說道：「這有何難？」靜靜往前一步，一手悄悄從背後伸出，突地抓住什麼一縮回，只聽「吖」的一聲嬌呼，張富貴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紫竹洞簫。

只見這會兒，一個二八佳人，玉手叉腰，纖足一跺，杏目圓瞪，顯得有些生氣，剛想開口要回洞簫，卻聽張富貴笑道：「這可不是洞簫，有我出馬什麼事情不是手到擒來？」

這女子姓陳，名喚紫妍，這張富貴卻是他表兄，原來適才她雙手負后，持着紫簫，沒留神之下卻給張富貴奪了過去。她看着幾個同伴忍着笑意的樣子，臉色微紅，輕哼一聲，扭頭不看。

洛雲正當窘迫，卻是沒有留意。這時兒，見張富貴遞上洞簫，不由喜上心頭，也忘了這洞簫問事從哪裏來的，忙應聲接過洞簫，輕輕地撫摸了下，便提起這紫竹洞簫往口上一抿，靦腆笑道：「溫潤合手，是把好簫。」

說罷，他又覺嘴唇有點濕潤，不由伸出手指抹了一抹下唇，只是這口輕輕張開，手指擦過，舌頭便微微碰觸到的，便覺有一種淡淡的竹香，沁人心肺。

氣氛有些曖昧，按捺了一會兒，人人忍不住掩面偷笑，這趙紫妍大臊，又羞又惱，面靨一時如霞，卻是以為洛雲這是故意的。眼看自家表妹便要當眾行兇了，張富貴連忙把碩壯的身軀一檔，沖洛雲擠眉弄眼道：「簫既是好蕭，那還不快開始？」

洛雲見同伴笑意連連，尚不知所以，卻也臉色一紅，以為是自己忘乎所以，失態了，忙斂起心神，提起洞簫吹奏，低沉奔放的樂聲盈然而出，卻是曲『梅花三弄』，

這把紫竹洞簫是把雌簫，稍細，曲聲本應含蓄柔和，然而洛雲吹起的這曲，卻宏亮悠遠。與蘇大學士在赤壁賦中所描述的，「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又別有一番風味了。

這曲聲清幽，明快，激昂，躍進，循環再現以泛音而奏，蕩蕩綿綿，繞人心弦，雖有重複，卻讓人百聽不厭，難以抑制地想要隨着曲聲搖晃，雖然吹奏的技巧不見熟稔，但難得的是這精、氣、神的傾注，使得曲風悠遠流長，積累人心，沁入心扉，可卻也帶着一絲淡淡的感時傷懷，不知不覺讓人陶醉其中，不能自已。

此時的梅花雖漸漸凋落，可謝的，未謝的，依舊高傲高潔，經歷一個寒冬的風霜，她傲雪凌霜，始終生機盎然。然而在這暮春三月，百花綻放的時候，她卻悄悄地含笑凋謝，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芳香如故。

地上芳草翠翠，尤點綴着點點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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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事兒，今天寫不完了，明天補完，這碼好的先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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