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羞辱

第3章 羞辱

閣主不通醫術,只是簡單地為黑衣人包紮了一下,待做完了這一切,他笑着移過了燈,照亮了少年的臉孔,俯身,仔細地打量着黑衣人。

閣主一邊看着,一邊嘖嘖稱嘆世間還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

他越看心就越往下沉,雙眸迷離,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揪住了一般,幾乎喘不上氣來。

可真是活久見了……他在柳溪閣這麼些年頭,見過的俊俏少爺如過江之鯽,但還真沒見過長得這般好看的。

黑衣人像是剛過了加冠禮的年紀,萬縷青絲盤在頭頂,用一根銀簪別住了,簪頭下還墜着一顆晶藍的珠子,平添了一股少年頑劣氣息出來。

因為昏迷,黑衣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僅僅就是這麼一個面無表情,便已是絕色,讓閣主看得幾乎轉不開眼睛。

簡直就是妖孽一隻啊。

閣主的氣息變重,手指輕輕地滑過身下黑衣人的臉龐,最後落到了那發紫的嘴唇上。

細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暗意,閣主勾唇一笑,俯身,欲與那黑衣人一吻。

與那唇越來越近,卻在最後一段距離時,身下的黑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暗到沒有一絲亮光的眸子,像是沒有底的深淵,又如古井般毫無波瀾,眼眸深處似乎住了一個妖怪,尖叫着要把人生拉硬拽進去。

那雙眸子太黑了,沒有一絲雜色,稀奇得就像那少見的黑葡萄似的。

這雙眸子此時猛地睜開來,沒有焦距的看着身上的人,足足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黑衣人這才回神,眸子一點一點亮了起來,聚焦到閣主的臉上,意識到閣主坐在她身上,黑衣人皺了眉頭,陰森森地看着他,伸手撥開了閣主的臉,聲音沙啞,喝道:“滾!”

閣主自然是不聽的,只當是閨房情趣,浪笑一聲,一把將少年壓於身下,不依不饒道:“我救了你,你現在是叫你的救命恩人滾?”

她身後還火辣辣的疼,可見身上這位沒有替自己清理過傷口。

他在這裏裝什麼救命恩人?

她環顧四周一邊,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江邊了,而是在一個狹小的廂房中,屋內沒什麼擺設,點着熏香,甜膩的氣味彌散在整間屋子內。

“這裏是……柳溪閣?”昏迷之前隱隱約約聽到這位說什麼柳溪閣,現在自己……可是就在柳溪閣中?

“對啊。”閣主壞笑,他看的出來身下的少年正難受,現在怕是動一下都是難事……遂動了色膽,想着好好享用此等絕色一番,便壞笑着用手點了少年的鼻尖一下,接着就把嘴湊了過去,要親那雙漆黑的眼睛。

她被男人這樣輕薄,心中窩火,瞬間動了殺意,但奈何身上提不起力氣來,只得閉上了眼睛,叫嚷道:“你喝了什麼東西?!辣死了!!!”

閣主剛剛喝了一杯酒……

辣到了她的眼睛……

閣主一愣,繼而大笑起來。

她因為才醒,渾身上下沒什麼力氣,又被面前男子輕薄羞辱,恨不得殺了這個人泄憤。但奈何渾身沒有力氣,她吃了地張了張嘴,勉強喊出了聲音來,低吼道:“你這般……簡直是禽獸之為!”

這番也稱不上是喊出來的,像是氣流從喉嚨那兒過了一遍,從嘴邊漏了出來,沙啞如同鋸木頭的聲音。

閣主一愣,繼而大笑,得意道:“隨便你怎麼罵,怎麼,現在你還能從我身下爬出來不成?”

她眼底閃過一絲冷光,罵道:“噁心!”

閣主在柳溪閣一直養尊處優,身份高貴,誰看見了他不得乖乖喊聲“閣主”?時隔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噁心,一時心生怒意,揮起了手,欲要給少年一個巴掌,但就在手舉至高處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小廝的敲門聲。

“閣主,宮裏頭的那位金主來啦,叫您趕緊去呢。”

閣主立馬收起臉上的怒意,瞪了她一眼。

他在柳溪閣這麼些年了,還真沒被別人罵過噁心……他怎麼噁心了這是?

要不是他,這人早就死在滄浪江了好不?自己可是救了這白眼狼的!

待閣主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靜,臉上擠出一抹假笑,準備出去迎接宮裏來的金主。

待出門時,閣主依依不捨地回頭,想再看一眼少年俊美的模樣,卻只看到了黑衣人臉上譏諷的笑——分明是在笑話他是個妓子,笑話他是個噁心玩意……閣主臉上的笑意漸漸消融,轉而變得憤怒,眼睛裏面似乎含了萬年不化的冰塊,猛地轉身衝到了床邊,咬牙切齒地看着無法動彈的黑衣人,冷笑一聲,彎腰挑起了少年的下巴,指尖猛地收緊。

她吃疼,卻仍面無表情,和面前近在咫尺的閣主拗着,即使痛也不表現給他看。

閣主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看她是個硬骨頭,心急吃不着熱豆腐,遂笑了,撂狠話道:“小子,你等着……遲早要讓你哭着來求我!”

她倔強地瞪着閣主,眼神狠厲,如同一隻茹毛飲血的凶獸一般。

閣主漸漸在那充滿殺氣的眸子中敗下陣來,想着回來再收拾她,輕笑一聲,鬆開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一邊琢磨着回來怎麼拾掇黑衣人,一邊哼着小曲往外走。

直到閣主走出了後院,一個人影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屋子。

進來的人身着小廝的棕色衣衫,手裏端着水盆,胳膊上搭着一塊紗布,一邊往裏走一邊還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時刻注意閣主是不是又轉回來了。

等那小廝轉身,她才看清楚了小廝的長相,是個十幾歲的男孩子,面色飢黃,瘦到皮包骨頭,顯得臉上的眼睛出奇的大,黑白分明,像是清澈的池水一般,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閣主不讓其他人進來,許言風不放心,怕他不知輕重鬧出人命,這才叫晏清偷偷過來上藥。

晏清一邊手腳利索地整理着藥物,一邊勸道:“少爺,閣主這個人向來看準了什麼就要得到什麼,不得到手,他是絕不會收手的。您以後可是有的吃苦的了,依晏清看啊,少爺不妨就裝作從了閣主,免了皮肉之苦。”

她才醒,身上到處都疼,特別是頭,疼得她睜不開眼來。才送走了閣主,她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但隨即又進來了一個男孩子,剛剛放鬆地神經再次緊繃,她猛地睜開了眼睛,戒備地看着走過來的晏清。

“你是誰?”

“我叫晏清,海晏河清裏面的晏清。”

說完,少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儘可能溫和地笑着,舉起了手裏的水盆和紗布,示明來意。

蘭兮卻瞄到了他手裏的剪刀,害怕向後縮去,死死盯着他。

少年知道她誤會了,連忙止住了腳步,將剪刀丟到了一邊,解釋道:“我是柳溪閣里的下人……君上叫我來給你清理一下傷口,你別怕,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她誰都不信,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從滄浪江里漂下來?

她又是誰?

這些問題充斥在她的腦子裏,但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剛醒來的時候她還記得一些零碎的記憶,現在卻是全忘了。

腦海中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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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殺不死一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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