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雞飛狗跳
因為中午剩了不少菜，加上剛剛大家又喝了果茶，吃了不少栗子，肚子已經半飽了，所以楊氏今晚就簡單弄了個素炒大白菜，和香蔥炒雞蛋。
一大家子高高興興地擠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吃着飯，氣氛溫馨而輕快。
周老頭子看了看可愛聽話的孩子們，放下碗筷后，便笑眯眯地去了房間。不多時，他抓着一小把銀錢出來了。
“孩子們，明日趕集，你們就出去轉一圈吧。來，子平子安小龍，還有大妮二妮，你們五個年紀大，一人兩個銅板。”
周老頭子捏着銅板，分發到了幾人手中，而後又說:“小蘭小荷，鳳丫和小虎，你們四個年紀小，喜歡吃零嘴，一人三個銅板。”
孩子們立刻喜笑顏開，口中說著“謝謝爺（外公）。”
周氏皺了皺眉，而後不好意思地說:“爹，孩子們還小，你怎麼能拿那麼多錢給他們呢？這加起來，足足二十多個銅板呀，省下來可以買不少好東西呢。你現在白白給他們買零嘴，實在是浪費呀。”
周文聽后，卻搖頭輕笑:“妹子，你這種想法是不行的。錢固然是省出來的，但更多是掙出來的。再說了，我們辛苦一世，不都是為了給孩子們好的生活嗎？眼下花幾個銅板，就能讓她們高興高興，這不好嗎？再說了，爹這樣一來，可以讓她們明白有錢的好處，以後才會有掙錢的動力。”
周氏感覺大哥的觀點有點不靠譜，這白白浪費錢，竟然還有這麼些說法。她只知道，沈小龍他們手上現在有十一個銅板，若是省下來，定能買不少有用的東西。不行，一會她得悄悄叮囑幾人，明日可別把銅板花光了。
說來也是巧了，周氏這邊剛打定主意不準沈小龍幾個亂用錢，那邊楊氏卻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言笑晏晏地看着幾個孩子:“你們明日去了集上，可別想着把錢省下來，該買就買。左右就兩三個銅板，沒得去了一趟，卻兩手空空。”
周氏的臉色立刻變得尷尬起來，這也太難為情了吧。她才剛升起勸小龍他們不要亂花錢的念頭，大嫂就似乎知曉了她的心思，竟然還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總之，一頓飯下來，除了周氏有點惋惜周老頭浪費錢之外，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非常高興。就連躺在房中坐月子的何氏，也抱着小兒子出來閑聊了幾句。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沈家現在一派雞飛狗跳，眼看着已經完全天黑了，他們才開始吃飯。
沈定松本來今天在書院教學的時候，就被幾個學生頂嘴氣到了，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后，立刻炸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今天的白面饅頭一點也不白，而且根本不蓬鬆，硬邦邦的，若是扔出去連狗屎都能砸扁。”沈定松拿起一個饅頭，剛咬了一口便直接扔回盆里。
朱氏訕訕一笑，回道:“他大伯，我今天和面的時候忘記加老面種了，所以麵糰沒有發起來。你就湊合著吃吧，雖然吃起來口感是差了點，但也不是不能吃。”
沈定松冷哼一聲:“你這叫口感差了點嗎？和三弟妹蒸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這麼喜歡吃，那就留給你吃吧。”
朱氏瞪了她一眼，而後低聲嘟囔了一句，便默默地吃起了菜。
沈定柏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往日叫你下個地，你不是腰疼就是肚子疼。你看看，現下叫你做個飯，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不說，連個最基本的饅頭也蒸不好，要你何用呀？”
朱氏權當什麼也沒聽見，繼續低頭扒飯。
看着那一臉嫌棄的李氏，和挑挑揀揀的沈小梅，朱氏氣不打一處來。哼，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這大房一個兩個搞得自己真成了官家貴人一樣，愛吃就吃，不吃拉倒。
果不其然，那林娟兒見着硬邦邦的白面饅頭后，瞬間失了胃口，剛吃了一口雞蛋羹后，便直接吐了出來。
“二嬸，這是鹽降價了嗎？”
看着林娟兒皺眉的樣子，郭氏立刻舀了一小勺子雞蛋羹放入口中，剛入口便直接吐了出來。
“呸，好你個沒用的懶婆娘，連個雞蛋羹都蒸不好，你丟不丟臉呀？你自己嘗嘗，看你咽不咽得下去？”
見郭氏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朱氏也立刻嘗了一口雞蛋羹，媽呀，又苦又澀，齁咸齁咸，直燒嗓子。
“那個……娘，我剛想起來，我方才調好雞蛋羹準備上鍋蒸的時候，你又叫我出去給你搭把手。待我回去時忘記已經放鹽了，又重複放了一遍。”朱氏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聽你這意思，你自己多放鹽了，還得賴在我頭上？”郭氏反問。
“我可沒那麼說，我……”朱氏正想繼續狡辯，朱定柏卻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話多是不是？那麼大一個饅頭還堵不上你的嘴。”
同樣不爽的還有沈知文，作為沈家的長孫，又是沈家這一代唯一的童生，他總是覺得自己和其他弟弟妹妹不一樣。因此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和他人不一樣的待遇。
白面饅頭硬邦邦，而且還卡喉嚨，他吃了兩口險些被噎着，急急喝了兩口水，才緩了下去。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二嬸，你這蒸饅頭的技術該好好練練了，這玩意扔出去，估計也就只有乞丐才能看得上。”
李氏立刻說道:“知文，你就別再說了，將就着吃下去吧，可別餓壞了肚子。”
朱氏其實不太想回話的，只是看到同為沈家的媳婦，李氏什麼都不幹，而自己辛辛苦苦折騰了這麼一頓飯，卻這個嫌那個挑，立刻怒火直竄。
“不就是揉面時忘了放老面種，蒸雞蛋羹時多放了點鹽嘛，你們一個兩個犯得着輪番指責我嗎？你們若是吃不慣，大可自己去做。”
郭氏本就不滿，見她竟然還好意思頂嘴，當下直接吼道:“朱氏，有你這麼當媳婦的嗎？自己不會幹活，難不成還容不得別人說兩句？你看看你三弟妹，人家做事利索話又少，根本不像你這樣。”
一直沒有吭聲的沈小菊看了看頤指氣使的郭氏，心下暗道:平日裏三嬸老老實實做事，你卻總罵她是沒用的賠錢貨。這下好了，人家不在家裏了，你卻惦記着人家的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