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饌津

御饌津

高空上。

“大天狗和鬼切快要堅持不住了。”

頭戴金飾衣着華麗的白髮少女坐在一隻巨大的靈狐背上,注目着腳下的本丸,她的目光溫柔而悲傷,纖長細嫩的手指撫摸着手中黑金相間的長弓,語氣輕緩。

“大人,能不能…能不能……”白髮少女欲言又止的尾音淹沒在了對面人似笑非笑看過來的眼神中,她低下頭,發白的手指攥緊了長弓。

“哦?你想求我什麼?”白髮盛裝的男人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少女姣好的容顏上,他抬起手,輕輕的撫摸過少女的臉頰,托起她的下巴,像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男人長長的白色頭髮上端梳成了古代仕女的髮式,被一隻流光溢彩的鳳釵綰住,下端卻如同最柔軟的錦緞般鋪散在身側,身上華美的古代仕女服長長的裙擺拖曳於地,盛裝絕艷,光彩照人。

半張雪白的狐狸面具覆在他的面上,只露出一雙瀲灧生光的美眸和半個線條優美的下頜。

“御饌津,好孩子,你太過溫柔了。”狐面男人嘆息着放開了她,只是輕柔的撫了撫白髮少女柔順的頭髮。

“凡物自有其造化,若不能自己堪破,滅亡也是註定的歸宿,何須神來憐惜?”他的眼形如靈狐,本來是多情的模樣,目光卻十分淡漠。

“若是看不透這一點,你便永遠也成為不了真正的稻荷神。”

“嗤。”

“宇迦,你又在玩什麼無聊的把戲?”須佐之男命站在一旁的虛空中,雙手環胸,不耐的看了一眼狐面男人和他身側一言不發的月讀命,目光沒在少女身上有半分停留。

“我可沒空聽你在這教孩子,你最好不是在耍我,否則……”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清楚的理解他話語裏的含義。

“……父親大人。”白髮少女囁嚅着低聲喚道,聲音幾不可聞,她緊緊的抱着靈狐的脖頸,努力掩藏起臉上的表情。

不能被看到……不然父親大人會生氣,好心收留她的宇迦大人也會被埋怨。

雖然……父親大人其實早就忘記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們了吧。

如果天照大人還在就好了……那時候父親還會珍惜的撫摸着她的頭髮,牽着她的手,走一段漫長的旅途去高天原,去見那位偉大的神明。

高天原是最靠近太陽的地方,無論何時何地都有美麗的陽光灑落在金色的大地上。環繞着那位大人的宮殿四周種滿了美麗的花,隨風飛舞的花瓣帶來沁人心脾的幽香,清脆的鈴聲在廣闊的神域中回蕩.

年幼的她跌跌撞撞的緊隨着父親的腳步,走到了那位尊貴無比的大人面前,得到了那位大人溫柔的祝福和親吻。

他含笑撫摸她的長發,賜予她和她的兄弟姐妹自由來往於人間和高天原的權利,讓她們不必懼怕任何神明與妖怪……

而父親大人則會賴在那位大人的身側,奉出他在人間尋得的全部珍寶,像那位大人討一個擁抱。

只是……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御饌津有些出神的想着,眼眸微微垂下,試圖遮住自己臉上幾乎掩飾不住的情緒。

“別急。”白髮盛裝的狐面男人笑了,他的目光垂落在下方的本丸前,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個漫不經心抬眼的金髮審神者,掌心竟然微微的有些出汗。

“很快,我就可以知道,你到底是不是……”

……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膝丸看着不斷凝結在髭切頭頂的兩隻鬼角,凝聲問道。

此時的髭切全身都幾乎被一種金色的光焰籠罩,這些光焰在他身體的表面跳躍,每一次跳躍都會有一些實質般的黑霧從他身上散出,然後又在光焰消散是剎那重新鑽入付喪神的身體中。

尤其是其中聚集在髭切頭頂的角質物,無論膝丸用什麼樣的辦法,它都如附骨之疽般不斷的滋生,哪怕是可以斬滅大妖怪和鬼物的源氏重寶,也拿它束手無策。

“既然你已經知道答案,又何必多問。”月白色短髮的男人忍耐的閉眼,清雋眉眼略顯蒼白,面上血紋越發活躍,讓他忍不住蹙眉,只得集中精力面對自己面前的危機。

“——那是鬼切。”

“鬼切?”膝丸有些不解的抬頭看他,金眸瞪的溜圓,神情不掩茫然。

他當然知道鬼切是什麼意思,那是阿尼甲的另一個稱謂。

——像他們這樣歷史悠久又身上帶有不少神話色彩的刀劍付喪神,總是免不了會有許多個不同的名字的。

或者因為主人,或者因為戰績,也或者因為紀念某些事,改名總是避免不了的。

如三日月宗近,其舊主曾在出家後為了表明自己切斷五中痛苦煩惱的志願就曾將他改名為五阿彌切;如宗三左文字,在落入魔王手中之前的名字則是代表着今川義元的義元左文字……

就連他自己,身上也有着諸如蜘蛛切、薄綠、吼丸……等等許多名字,也因為這個…兄長總是會記錯他的名字。

作為刀劍,名字這種事是沒辦法自己選擇的,最多也只是選擇一個自己比較喜歡的稱謂平日裏使用而已。

鬼切這個名字……儘管在他看來,那是能代表着兄長身為源氏重寶強大的稱呼,但膝丸從未見過兄長主動使用過。

如今看來,似乎這個稱呼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簡單。

“所謂鬼切,是由為人類欺騙的大妖怪主動奉上的靈魂,被注入隨身攜帶的□□中,經過陰陽師對記憶的清洗,灌注虛假的過去,從而在虛假中誕生的處於妖怪與付喪神之間的矛盾存在。”

大天狗如同背誦資料一般緩緩道,他瞥了一眼躺在膝丸懷裏不省人事的髭切,語氣中多了一些感同身受的悲哀。

“被那個人蒙蔽和操控的鬼切,從頭到尾都不過是虛假的傀儡而已。”

“……那個人?”膝丸兀地驚疑轉頭,手指微微握緊,跟着重複這三個字。

“啊,你應該知道的,那個狡猾的人類似乎同樣是你的前主。”大天狗閉眼,想起許多年前還在黑夜山時被對方愚弄的場景,微微皺眉。

“源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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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他來了,他腳踏祥雲走來了!

那個男人!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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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今天的審神者也很任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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