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就別做朋友了
剛還在為自己丟出的這一記幸災樂禍呢，趙宇瞬間臉色大變的奔了過去。
“別丟了，別丟了！出事啦，出事啦！”，林玲急忙喊着，快步跑到貝恬跟前。
捂着眉頭還沒緩過勁來，看到自己一手的血，不是被嚇着的，是不知所以的呆住了。
“快把頭仰起來”，趙宇趕忙抬起貝恬下巴扶住她的腦袋。
一時間大家都慌亂的涌了過來，反而是貝恬感到難為情了，覺得又是因為自己打亂了同學們的興緻。
林玲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傷口，貝恬條件反射的閃躲了一下，卻被趙宇牢牢的按住了。
在林玲的勸說下同學們都各自散去了，人多口雜。這天氣好不容易才攔了輛出租車送貝恬去醫院，三個人在車上都沒說話。趙宇一直按着貝恬，毫不鬆懈的查看傷口狀況一臉擔憂，坐在副駕駛座的林玲隔着後視鏡什麼都看在眼裏。
被砸中的眉毛裂了道大口子，當初趙宇到底是費了多大的勁才捏出這等武器……
醫生用消毒藥水清潔了下傷口，看清傷勢說得縫針才行，消毒水的作用疼到貝恬整個人都不自覺的哆嗦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趙宇也跟着條件反射的摟了摟貝恬肩膀，不知道是在安慰貝恬，還是試圖自我安慰。
林玲抽泣的央求醫生，一定得像雕琢工藝品般的小心縫合，千萬不能留疤了。
“放心好了，還好傷在眉毛里”，說著護士小姐姐就着手刮掉了貝恬左邊的眉毛。
趙宇還是一句話不說，只是盯着醫生手裏的針線，看這表情比貝恬還緊張，不自覺就摟的更緊了。
一針下去貝恬疼的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擱，只是一把抓住了趙宇的胳膊，幸好趙宇手勁大，把貝恬腦袋扶的穩穩噹噹，這才順利完成修復。
縫合完畢三個人都是一身的汗。就在林玲排隊繳費的時候，韓磊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遠遠看着趙宇衝過去作勢就想給他一拳，但看到邊上驚慌的貝恬，拽了拽拳頭還是忍住了。
林玲見狀也急忙跑來解圍，“我…我突然想到我沒帶錢包，你去繳費吧”，趕緊把病歷什麼的塞到了趙宇手裏。
“你這大過年的呢，破相了可怎麼辦”，韓磊一臉的擔憂。
“你就快別煩啦”，林玲責怪了一句，韓磊也不敢出聲。
自始至終貝恬都沒怎麼出聲，對趙宇也是沒有半句責怪的話語，只是不知道回去該怎麼跟爸媽交代。
看着他們圍着自己打轉，貝恬反到還安慰起了他們，“沒事呢，放心吧”。
“那個，要不你先回去吧，現在她也沒事了，我們送她回去就行”，還是林玲頭腦清晰，只好先把趙宇支開。
趙宇看了眼貝恬，臨走前囑咐，“吃清淡點，別吃醬油，有事打我電話”。
貝恬淡淡的嗯了聲算是回應了。
直到趙宇出了大門，韓磊還瞪着眼珠子盯着他的背影，眼皮子都快點着火了。
回去的車上三個人也都沒說話，韓磊還在跟趙宇的雪球較勁，貝恬還在組織語言怎麼應付爸媽，林玲沉寂的只想靜靜的鬆口氣……
果然，剛一進門劉媽就被貝恬的額頭給嚇着了，手舞足蹈的不知道手該往哪裏碰。幸好回家路上早就想好了一整套完美的說辭，說是雪天路滑自己一個不當心給摔着的。這也說的過去，只是這次比較慘，差點就破相了。
折騰了一天總算是消停了，躺床上居然還能保持本能的樂觀，
只是想到本可以在春節大吃大喝的，現在只能忌口喝粥清腸了……
想了一晚上，趙宇還是不放心的給貝恬打了電話，“那個，你…傷口還痛不痛”。
貝恬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沒事了，還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久沒聯絡生疏了，還是因為彼此都夾雜了些其他情緒，兩個人拿着電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不…我明天來看看你吧”。
“不…不用了”，貝恬急忙推辭的說，“我明天也是這樣，沒什麼好看的”。
“今天我…我不是故意的”，趙宇本能的想解釋下今天的失誤，“你轉身的時候，我…我真沒看見……”，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很是多餘。
嗯……是呀，沒看見……突然想到泰戈爾《魚和飛鳥的故事》中的經典名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是呀，之所以會看不見，也許，不是因為距離遠，正是因為靠太近！
其實趙宇更想解釋下自己和貝恬之間的各種誤會，只是現在一時半會兒即說不清更道不明，所以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要是破相的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當然了，即使怦然心動，貝恬自然也不至於會蠢到把這種胡話當真。
一晚上都在忙着回復來自同學間的各種關切和問候。原本也不是那種柔弱嬌作的人，所以在同學眼裏貝恬一直都是“女漢子”的存在，只是女孩子傷到了臉，大家的關心多多少少都夾雜了些八卦的同情味。
這幾天麻辣燙和趙宇每天都會發信息，偶爾也會打電話來詢問下傷口的情況。
“是不是明天拆線”，醫囑的時間趙宇記的比貝恬還清楚。
“嗯”，其實這些自己完全不用操心，林玲和韓磊每天都在數日子。
“我陪你去吧”，雖然趙宇覺得林玲和韓磊肯定早就跟她說過這句話了，不過還是想試試。
“不了”，果然被貝恬婉拒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想這麼多人興師動眾”。
“是林玲他們陪你去嗎”，他們還不是指韓磊一個人而已嘛，只是趙宇不想說出他的名字罷了。
本來確實是這樣的配置，不過他倆明天都得走親戚，所以貝恬決定自己去就行，免得讓爸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這理由也是沒誰了！
“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還是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對貝恬這種假裝小大人的劇情，趙宇反而覺得只有小孩子才會想到這一出。
“你又不是我家屬”，貝恬就隨口那麼一說。
“那就讓我變成你家屬”，趙宇卻認真在回復。
“什麼？？？”，貝恬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沒聽明白，只是很不確定……
“我是說”，趙宇一字一句的翻譯道，“做我女……”
嘟…嘟……嘟………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斷線了，氛圍有點尷尬……
半小時以後直到把心涼透了趙宇才收到貝恬的信息。
“剛才手機沒電了，你說什麼？”
“沒什麼”，氣氛都沒了，還能說什麼，“明天上午十點，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這回貝恬沒有拒絕，反而有種興奮的小期待中。
兩個人在約定的時間極其不自然的在醫院碰面，都有點緊張，這拆棉紗的過程，怎麼形容呢，有點像刮彩票時開獎的心情，可這麼形容又有點奇怪，總之類似如此吧。
幸好不明顯，等結痂掉了之後又會有新的眉毛天然遮擋，不知道的人應該看不太出來，所以也不算破相，總算可以放心了。
“還好沒傷到眼睛”，趙宇看了之後也是鬆了口氣。
“你不是應該慶倖幸好沒破相么”，放鬆之後貝恬又開起玩笑來，“不然你還得對我臉負責”。
不知道是因為這眉毛在生長，還是由於這傷口在結痂，痒痒的，貝恬總忍不住會不自覺想伸手去撓。
趙宇忽然一把抓住貝恬的手，把貝恬嚇的原地一愣。
“別撓了，我會負責的”，看着貝恬的眼睛，趙宇的心臟就像輛高速運作的蒸汽火車，被強力的活塞前後撞擊，嗚嗚作響。
什麼？他在說什麼？貝恬甚至懷疑擊中眉毛的那一下是不是把腦子也傷了，怎麼自己越來越聽不明白趙宇說的話了呢。周圍安靜的像是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似的，只是清晰的心跳聲卻又那麼悅耳。
仍然抓着貝恬的手，這回趙宇清清楚楚的說，“做！我！女！朋！友！吧！”
一瞬間，周圍的嘈雜像是又都回來了……這夢有點真實！
“是…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顯然貝恬的腦子已經沒有能力做出正常的反應。
趙宇笑了笑，笑容溫柔的讓人感到陌生，“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是我丟出去的心砸中了你的頭”。
這算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嗎？沒想到這層紗布揭開了份這麼大的巨獎，甚至毫無心理建設當場兌獎。
“怎麼，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么”，看着貝恬通紅的臉一句不吭，趙宇覺得這回必然十拿九穩。
也不等貝恬做出任何的反應，趙宇順手就把牽着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走，請你吃飯，先健健腦去”。
還在狀況外的貝恬，看着被拉進口袋的那雙手，一路害羞的低着頭，只管跟着走就行了，活脫脫一副小媳婦兒的樣子。
“你想好了嗎”，面對面的時候趙宇毫不掩飾的問。
“是你想好了嗎”，難道單純只是為了負責眉毛這道疤？貝恬覺得劇情發展神速，感覺好像是在快進的時候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環節。
“嗯”，趙宇靜默了一下，卻又抬起頭認真的說，“只是…萬一……我只是說萬一啊，萬一有天我們分手了，那我們就不會是朋友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有萬一，那就會同時失去愛情和友情，貝恬剛還熱乎的情緒立馬就吹來了清涼的冷風。
“那就別做朋友了，男女朋友就夠了”，這話貝恬好像是在給自己強調重點，所以為什麼要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