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海圖

血咒海圖

太陽冉冉升起,巫島四面的海水平靜地湧來又退,帶走了所有污濁的敗血。海岸上的沙灘依然細碎,潔白,溫暖,好像昨晚的一切只是個夢,清澈如綠水晶的海水在它的波動中洗滌了所有的罪惡。

“落心,你怎麼樣?”坐到落心的身邊,野狼風一邊兒幫她順着背一邊兒擔心地建議道:“落心,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去巫族宗主祭天台的時間再往後拖延幾天你看怎麼樣?”

“我沒事兒!”昨晚把胃裏面的東西都吐光了,落心覺得好多了,那熏天的臭氣真是太可怕了!幸好這場戰役是在海島上,所有的味道很快就被海風吹散了,否則光是那味道就能把人給熏死。

“來,喝點兒水!”遞過水囊,野狼風依然一臉緊張地看着她,落心笑了笑使勁兒喝了幾口,接過野狼風遞過來的饅頭,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就算是沒有食慾,落心還是強迫自己使勁兒吃,這個時候可不能嬌氣,誰知後面的仗還會有多慘烈?

“落心,辛苦你了,剛生完孩子就跟着我……”看她伸長了脖子使勁兒往下咽着嘴裏的干饅頭,野狼風的話有些說不出下去了,只好伸手把落心緊緊地擁到了懷裏。

“風,別擔心,我真沒事兒!現在天也亮了,一會兒休息完,我們就去那巫族宗主的祭天台,徹底消滅這些妖孽!”

“落心先歇兩天吧!”輕輕地捋着落心額前的碎發,野狼風的心不停地輕顫,一想起這丫頭昨晚為他擋住了那道足以讓她化成灰的光柱,野狼風就后怕得不能自己。從槍林劍雨中走過來的他從不知道恐懼為何物?沒有什麼是他不敢面對的!可是現在,現在的他有些害怕,害怕他的丫頭的這種不怕死的勇氣。

“落心,我要你記住,沒有了你,我也活不了!”野狼風叮囑她。

“哎呀,你這人怎麼長了一張烏鴉嘴呀!”落心塞了一個饅頭到男人的嘴裏,得意洋洋地笑道:“昨晚你都看到了,有冥王的心戒護身誰能傷得了我呀!咱們趕快結束了戰鬥,我還想趕快回家抱孩子呢!”

“回家抱孩子!”野狼風重複了一句,臉上有些微紅,好像還不太適應他已經為人父的事實。

“是呀,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當爹的人了,別動不動就生呀死呀的,要時刻記住自己身上的責任!”落心側過身敲了敲野狼風的腦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

“落心,思兒真的長得像你,童兒長得像我?”一提到孩子,野狼風臉上的緊張頓時就散了,眼中溫柔的光暈就像天下每一個普通的父親第一次看到自己心愛的孩子般感人。

“嗯,不過童兒比你長得更好看,更迷人,因為他的眼睛長得像我!”落心自誇自擂,聽了她言,野狼風假意嘆了口氣道:“這可麻煩了,長這麼一雙勾魂眼,以後長大了得欠多少情債呀,還不如像我更好些。”

“哎!”聽他這麼說童兒,落心這個小護獨子可不幹了,立刻就揭野狼風的傷疤:“哎,你居然敢這麼說,真是大言不慚,你自己的情債還少呀!”男人笑着摟緊她道:“我雖孽債深重,卻絕對沒有情債哈!這一生我只對你用過情,我這人可是一旦用了情就絕對是從始至終,決不欠債的!”

“你這傢伙,真是越來越油腔滑調了!”落心雖然覺得他的話很順耳,還是不認輸地捏了捏他的下巴。

“啟秉陛下,前面的海域上發現了奇怪的海鳥。”腳步匆忙的士兵打斷了倆個人的嬉戲。

“在哪兒?”一聽有情況,野狼風迅速站起了身,順着士兵的手指望去,只見顏色漸深的海面上有幾隻雪白的大鳥一邊飛,嘴裏一邊吐着嫣紅的血液,那血滴在寶石藍的海面上,氤氳散開,幻化成一張怪異邪魔的圖案,看到這兒,野狼風命令道:

“快去請櫻公子,看他懂不懂這個圖案代表着什麼意思?”

雪白的大鳥飛走了,嫣紅的血跡卻從海底緩緩地冒了出來,海面上怪異邪魔的圖案越發鮮艷,像一朵妖艷的骷髏頭,讓人看了心顫。

“公子的意思是說要想打開祭天神社的大門要先破這血咒骷髏?”聽了櫻西重的解釋野狼風輕聲問了句。

“沒錯!”櫻西重點了點頭繼續解惑道:“巫族宗主共有三件利器,一件就是冤魂血頭,是用被他害死人的怨靈練成,昨晚已被我們消滅。第二件是血咒骷髏,是用活人奉送的一魂一魄加在一起練成,威力比冤魂血頭更猛。第三件就是奉請神靈,這是他最後的咒語,具體有多大的威力我也不知道。”

“公子可知如何破解這血咒骷髏?”吃完了饅頭,落心走過來問了一句,櫻西重為難地搖搖頭道:“這血咒骷髏是由生魂練成所以它認得活人,只要是活人靠近神社的入口,它就會掀起驚濤駭浪,其勢強如颱風,誰敢來犯定會葬身海底。”

聽了他言,落心沉思片刻問道:“如果有人能夠穿過那驚濤駭浪,如何才能消滅那血咒骷髏呢?”

“那很容易,把劍插到那骷髏圖案的嘴裏就行了,但是從沒聽說誰能夠穿過血咒骷髏掀起的驚濤駭浪,不管武功多麼高強!”聽了櫻西重的話,落心凝神觀察了一會兒海面,暗想:野狼風和他的那些勇士們雖然武功高強,可這浩瀚大海的怒潮豈是人力所能及?今天她就豁出去試試了。

想到這兒,落心迅速找來筆墨紙硯,詳細的畫了張衝浪板的圖形,寫好它的尺寸,尾鰭的安裝方法,如何放腳繩,如何打臘塊等等注意事項,然後把這張圖紙遞給了隨軍的工匠們。

回到了軍帳,落心找了件藍黃相間的勁裝,摸摸大腿處,嗯,很寬鬆,還不錯。翻了一遍自己從現代帶來的東西,能用得上的也就那付滑雪鏡,全副武裝好,落心走出軍帳。

“你這是要幹什麼?”一直沉默地看着她忙活兒的男人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我去消滅那血咒骷髏,你帶兵隨時準備好進入神社。”戴好滑雪鏡,落心邊走邊解釋。“你開什麼玩笑!”一看她是認真的,野狼風急了,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一下就把她揪到了懷裏氣得渾身直抖,他怒道:“落心,你以為這是在玩兒嗎?”

“你看我像是在玩兒嗎?”

“那你這是在幹什麼?你以為會游兩下泳就能消滅那血咒骷髏了?”野狼風急得沖落心大吼。

“那你說要怎樣?這裏誰的武功比颱風掀起的海浪還強?這裏還有誰會衝浪?”落心反問他。

“落心,你不要跟我吼!”野狼風把她緊緊抱住,口氣堅決地命令道:“落心,我是不會讓你去的,決不會!”

落心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腰,其實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本領到底有多高,畢竟以前都是在玩兒。深深地吸了口氣,落心把頭埋進他的懷裏,迷戀着他身上濃烈的男人味道,如醇酒般馨香而悠長,真是不捨得離開呀!不過這裏是戰場,決不能太兒女情長,與其讓他這根本就不熟悉海洋的人去冒險,不如自己去試試,想到這兒,落心抬起頭,瀟洒地一笑,說道:“落心可曾在夫君面前逞過能?”

“落心,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讓你去的!”在戰場上一貫冷靜的男人,這一次完全失去理智,不能思考了。

“野狼風!”一把推開他,落心厲聲喝道:“野狼風,你是一軍的統帥,如此優柔寡斷定會貽誤了戰機,難道不知道海上的天氣本來就瞬息萬變,不趕緊趁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一鼓作氣,難道要等到颱風來臨的季節全軍覆沒嗎?”

“落心!”聽了她的吼聲,野狼風被落心身上的浩然凜冽之氣驚住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沒再給他喘息的機會,落心走出大帳命令道:“如果你不放心,就乘小金到天空中看着我,隨時準備救援吧,不過請你記住不管多麼驚險都不要闖到風浪中來,因為那樣只會讓我分心。”

趴在狹長的衝浪板上,落心深深地吐了口氣,展開雙臂左一下右一下,她快速地劃開了身邊的海水,輕巧的滑板載着她向深海處的血咒骷髏圖案滑去。小金的咕咕聲從天空中傳來,落心輕輕笑了笑,眼睛卻一直盯着遠處骷髏圖案的變化。

風,呼呼的海風開始吹了起來,落心漠視着越來越高,涌動越來越狂猛的海浪,勇敢地向著她認準的目標進發……沒過多久,狂風開始大作,落心迅速起身跪到了衝浪板上,雙手繼續拚命地划水。

“嗷嗷嗷嗷……”不知是風還是獸,怪聲之後突然不遠處一個兇猛的海浪掀起又拍下,劇烈的震動聲如海嘯爆發。“呼呼呼……嗷嗷嗷……”肆虐的狂風捲起了幾米高的巨浪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狠狠地向落心拍來,看準了機會,落心敏捷地站直身,兩腿微屈,前後自然開立,前腿平衡住滑板,後腿支撐用力,開始逐風破浪……

不與大海爭鋒,隨着它的脾氣衝上浪尖,滑入浪谷,只見她時而兩臂高舉過頭全身挺直向前沖,時而伏在衝浪板上用力蹬水,時而逆浪前進可剛一到達浪峰的陡峭處她又突然消失了,就在岸上和天空中的人們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的時候,她又突然從那浪窩中滑了出來,帶着非凡的勇氣和絕美的身姿向著她的目標衝去……

野狼風握緊手中的劍,坐在小金的背上,緊張得渾身是汗!看着他的女人如蝶般在驚濤駭浪中飛舞,起伏,跳躍,翻騰,奔馳……他的一顆心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舒展釋然,一會兒又緊揪成了團!

在他讀過的書里,人們對女人最美的評價應該就是美如凌波仙子出世了吧?可是看着他的這個在海浪中奮勇拼搏的女人,這個把力與美,靈與肉,剛與柔完美統一起來的女人,怎是那隻會飄飄洒洒的凌波仙子可以比擬的呢?

無窮無盡的愛慕和崇敬襲上了他的心頭,這麼多年來,他知道自己瘋狂地愛着她,那種發自內心的愛戀讓他不能自己。其實他一直只是糊裏糊塗地跟着自己的感覺走,一直都不是很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直到這一刻,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他為什麼如此愛她:她是他靈魂的歸宿!

就在野狼風胡思亂想的時候,海面上突然傳來了“轟……”地一聲爆響,隨即狂風乍止,海浪平息,血咒骷髏圖案被炸了個粉碎,變成了點點殷紅,四散開來好像地獄裏的邪惡之花,飄散在水面上。

“落心……!”再沒看到他的女人,野狼風瘋了似地嘶吼着,用力一夾小金俯身向海面衝去。岸上的勇士們知道血咒骷髏已滅,紛紛跳上戰船向藏在這水幕下的神社進發。

“落心……落心……你在哪兒呀?”野狼風發了瘋似的在海面上尋找着,嘶喊着。

“落心……落心……你在哪兒呀?”用出了他所有的力氣,野狼風叫着:“落心我求求你,求求你,快點答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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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心無痕之冥野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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