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鬱鬱蔥蔥的樹木交織成了這個村莊最美麗的一道風景線，楊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這裏的新鮮空氣，貪婪的望着眼前的這一切，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他反倒不着急了。WENXUEMI.coM也不知木頭他們還在不在這裏，總之今天和明天就算交待在這裏了，慢慢轉轉吧。
楊冰邁步走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這裏，是原來村長大叔的家，小時候最喜歡偷着去掰他們家的玉米，因為村長家裏的玉米又大又甜，所有的小孩都知道這個，而可憐的村長養的那條狗也被自己和木頭騙出來給燉着吃了，從此之後所有村裏的小孩都來這裏掰玉米，還記得當時村長為這件事情氣的大病了一場……
這裏，原來是一片果林，種的全是蘋果，哦，第一次來這裏是因為自己和木頭他們幾個剛剛從山頂下來，按照就近原則，把這裏的蘋果摘了精光，後來自己才記起，這裏原來是自己家的果林……
楊冰想到這裏不由吃吃的笑了起來，自己小時候還真是可愛，從山上下來還愣是沒有發現自己跑去偷的居然是自家的蘋果，當時還開心了半天，因為這個蘋果是自己小時候吃過的最好吃的蘋果了。
這裏……
楊冰正繼續着他的回憶，忽然看到一個老婆婆正艱難的推着一輛手推車，車上載着滿滿一車西瓜，只見她望了望頭頂毒辣辣的太陽，擦擦額頭的汗水，繼續鼓起力氣向前走去。
楊冰連忙幾步走到她的旁邊，一口地道的家鄉話，“阿婆，讓俺來幫你吧，中不中？”
這個老婆婆看了看楊冰，憨厚的笑了起來，“中，中，俺一個老婆子早就挺不住了，你們年輕娃還是有大把的力氣啊。”
楊冰看到這個老婆婆的笑容，一時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轉念一想，自己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這麼小的一個村子能有多少人，恐怕看誰都會眼熟吧，咧嘴一笑：
“阿婆說的哪裏話，阿婆年輕的時候身體一定倍兒棒，俺到了阿婆這個歲數怕是還木有這麼精神呢。”
“你這個娃會說話，俺的那個孫子什麼時候能像你這麼出息就好了，對了，你是哪一家的娃，俺怎麼沒來沒有見過你，怕是城裏來的吧。”
楊冰看到這個老婆婆有些吃力的邁着步子，就有意識的把速度放慢了一點，好讓她能跟上自己，這時聽到她這麼問，心想正好趁此時機打聽打聽我的那些朋友。
“俺是從城裏來的，俺還和木頭和勾勾那兩個瓜娃子是鏈手，阿婆你曉得不？”
“曉得，曉得，怎麼不曉得，木頭那娃可出息了，俺聽他姑的小姨子的尕姐的兄弟他二舅說了，木頭那娃現在在城裏上大學呢，現在他可是大學生啊，俺們桃源村這麼多年才出了這麼一個大學生啊！”
楊冰一聽自己小時候的好朋友木頭竟然已經上大學了，打心底里為他高興。
勾勾是個老實人，小時候每次自己和其他想要做些什麼都是他向大人們打小報告，害得自己的許多計劃都沒有能實現，倒是木頭一直跟着自己，壞事從來就少不了他的一份，鬼精鬼精的，現在看來他能夠混上大學，這裏應該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吧？
楊冰一聽木頭如此出息，連忙問道：
“阿婆，木頭這麼出息，那勾勾呢？”
老婆婆聽到楊冰問到勾勾，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慈祥的表情，她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小心翼翼的遞給楊冰。
“俺們家的勾勾手最巧了，你看這是他專門給俺做的梳子，俺一直捨不得拿給別人看，今天俺看你這個娃子中，才給你看看，小心，勾勾他說這個不能使勁扭。”
楊冰聽到這個老婆婆的語當場無語，原來，她竟然是勾勾的奶奶，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再看到她手中拿的那個木梳，楊冰當場石化。
這個木梳，怎麼和當年自己離開村子時送給朱朱的一模一樣，咦，不對，楊冰仔細的看了看勾勾的奶奶遞給自己的木梳，上面沒有字，自己當年可是給每一樣東西上都用刻刀留下了自己的墨寶，那麼這個就不應該是自己送給朱朱的那個了，可是為什麼會這麼像呢？
楊冰同樣是小心翼翼的把這把木梳遞給了勾勾的奶奶，“阿婆，這是勾勾自己做的嗎，俺怎麼不知道他還會做這個，這個做的真是攢進啊！”
“那當然！”
勾勾的奶奶顯得非常自豪，在邁過一條淺淺的小溪時，楊冰從清澈的溪水裏看到了她倒映在水中的神情，額頭的皺紋全部舒展開來，整個人容光煥發，彷彿一下子年輕了二十幾歲，哎，可憐天下父母心。
“俺們勾勾不去城裏一樣有出息，他現在可是俺們村上最有力氣的娃子了，不知道多少女娃子想要進俺家裏呢，你說你是勾勾和木頭的鏈手，怕就是在城裏和木頭認識的吧，俺們勾勾去城裏找過木頭，聽他說在城裏認識了好些個鏈手呢！”
楊冰看着勾勾的奶奶，心底里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在城裏和他們認識的，我是從小就和他們認識啊，倒是在城裏自己還沒有見過他們呢。
不過，儘管離開了這麼多年，難道自己的變化就這麼大嗎，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勾勾的奶奶還沒有認出自己？
曾經滄海難為水……
楊冰當然不知道，自從他修習楊決之後，外貌可說是每天都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着，再加上他和小時候根本不像，就算是勾勾和木頭來到他面前，也不一定能認出他。
更何況，他現在一幅城裏人的打扮，勾勾的奶奶不把他當成勾勾在城裏認識的朋友才奇怪呢。
“阿婆，你們家就在前邊的那個溝溝那裏吧。”
勾勾的奶奶詫異的望了楊冰一眼，“你這個娃子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俺們勾勾在城裏給你說的，木有錯，這就是俺們家。勾勾到田裏插秧苗子去了，你到俺們家的炕上坐哈等他吧，這陣子他也快回來了。”
楊冰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他也想知道時隔十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勾勾，這個自己小時候的密友還能不能認出自己。
楊冰幫着勾勾的奶奶把西瓜卸下來，全部抬到她家後邊的大棚里。
等到忙完一切坐下來之後，楊冰這才發現，這麼多年來勾勾的家裏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除了正房裏多出一台黑白電視機，桌子上多出一部電話，現在房間裏的擺設幾乎和原來一模一樣。
“你這個娃子倒是有些奇怪，怎麼倒像是來過俺們家裏一樣，俺還木有說，你就把瓜都搬到後頭去了，俺看你的力氣和俺家的勾勾有一拼。”
楊冰心想我要是不知道才奇怪呢，你們家和我們家就沒有區別嘛，小時候在這裏呆的時間恐怕比在自己家裏呆的時間都長，因為自己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電視，一大票孩子天天都跑去看動畫片，自己小時候就不喜歡那個，所以動不動就往勾勾家裏跑。
“阿婆，那木頭還住在這裏么？”
“木頭那個娃在城裏還木有回來過呢，你不知道，俺們勾勾說了，木頭在城裏早就把這裏忘了，挺不想回來的。”
楊冰一聽這話，心頭不禁一黯，木頭是被城市裏的繁華迷花了眼嗎，待會要好好和勾勾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阿婆，我聽木頭和勾勾說他們還有幾個鏈手，還在這個村子裏么？”
勾勾的奶奶給楊冰端來一盤切好的西瓜，連聲催促楊冰快吃，楊冰當然知道這裏的習俗，他拿起一塊瓜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然後好像還意猶未足的又拿起第二塊幾口解決掉，直到把這一盤全部吃完才停了下來。
勾勾的奶奶看着楊冰把所有的西瓜都吃完了，臉上樂成了一朵花，這裏的習俗，主人端上來的食物吃了多少被看作是客人對主人的尊敬度，如果能把主人端來的東西全吃完則是最崇高的敬意。
“朱朱那個丫頭在冰娃子走了木有幾年也走了，丫丫一直在這裏，那個傻丫頭這兩天正在憋氣呢！”
楊冰又得了一個消息，原來朱朱在自己走後不久也離開了這裏，當聽到“冰娃子”這三個字時，楊冰的心頭洋溢起濃濃的一陣暖意，就是這個稱呼，自己終於又聽到了這個親切的稱呼！
不過在聽到丫丫這兩天一直不高興，楊冰有些奇怪，丫丫是木頭的親妹妹，幾個人中她的年齡最小，所以三個人都很照顧她，有什麼好吃的都給她留下，她給楊冰的印象一直是一個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小丫頭，現在木頭考上了大學，她應該高興才對啊。
“為薩子憋氣呢，木頭考上大學她不高興么？”
勾勾的奶奶樂呵呵的笑道：
“俺就知道你是個好娃，你連丫丫是木頭的妹子都知道，看來你和木頭真是最硬的鏈手。你不知道，就是因為木頭那個娃到城裏上學去了，丫丫才憋氣，她也想去城裏啊，可是叫俺說，一個丫頭片子上個什麼學，回家好好的繡花才是真的！”
楊冰無語，重男輕女的萬惡思想啊……
“阿婆，俺回來了！”
一聲渾厚的男中音傳來，中氣十足，聽在楊冰的耳中，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切，楊冰再也抑制不住的心頭的激動，他一下從炕上跳了下來。
“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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