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要見的人
對於他口中的這個人,秦煥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心裏想着或許是帶她見見他們嵐國的重臣。
直到景行帶着她來到了西北城的牢獄。
陰暗的牢獄不見天日,空氣中瀰漫著腐朽潮濕的的氣味,和着淡薄的血腥味。
走到極為偏僻的小別苑時,秦煥看見周圍又很多人在守着,心弦不由一緊繃——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是赫長恩不會為了她跑到西北城來,還被景行抓住了吧?!
人最怕的,果然還是嚇死人。
當秦煥看到在牢獄緩緩轉過身來的人時,懸着的心放下去了,又沒完全放下去。
雖然不是赫長恩,卻也是一個不輕不重的人,秦鎮北。
他穿着常服,手腕上帶着鐐銬,整個人比從京城出來的時候消瘦了一大圈,但卻站得挺拔,凌厲的目光落到秦煥身上時顯然一怔,他身子一晃往前走了兩步,“你——”
還沒靠近秦煥,就聽一陣鐵鏈響聲,秦煥不動聲色的垂眸去看,原來還上了腳鏈。
秦煥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顫着聲喊了句:“爹。。。?”
秦鎮北面色鐵青,看着秦煥說不出話來。秦煥正想上前去,背後卻被人錮住。
一雙有力的手環繞上她的腰肢,身後人溫熱的吐息撲在她的耳側,“阿煥,他對你不好,我就把他抓來了。”溫熱的話語卻讓秦煥感到絲絲涼意。
是,秦鎮北是對她不好,秦煥對他也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感情,可秦鎮北是鎮守西北的將軍,他都這般境地。。。
秦煥回想起一路過來,在路上看見的蜷成一堆的乞丐,和街邊擺着攤去不吆喝的小販。
景行帶她來時坐的是馬車,她只潦草的從馬車裏往外看了兩眼,看見街上跑的頑童,正在擦拭瓷器的小販。
乍看不覺奇怪,仔細一想才覺得怪異。
擦瓷器的小販手裏拿的是歷朝特有的青月瓷,此瓷因會在瓷表上伸出霧來,朦膿如青月而得名,最是擦不得,這是本朝人人盡知的東西,還有拿着風箏跑的小孩,西北城近沙漠,怎麼會有小孩想放風箏?
如今來看,這座城看似還是一副完好的姿態,但底子裏多半已經全被撤換控制住了。
“姐姐。”耳畔炸開的話語讓秦煥一下醒了神,這才發覺景行正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耳垂,低聲道:“你說一直都將我當弟弟看待,那我叫你姐姐行不行?”
不等秦煥回答,他抬起頭,目光涔涔的看着秦鎮北,“姐姐,他待你不好,我把他殺了好不好?”
秦鎮北聞言臉色一變怒斥,“兵符還在我手上,你敢動我試試!”
這些天他一直困着他,不就是想要他手上的兵符嗎?
誰知景行抬起頭來,滿是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塊破木頭,我不要就是。”景行說著又在秦煥的耳邊喊了句:“姐姐。”
這一聲喊得秦煥頭皮發麻。除了那晚他在自己身邊睡了一覺,這一路上他對她都一直保持距離,像是生怕靠近了她就會跑掉一般,今日是怎麼回事?
秦煥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不知道奇怪在哪裏。
景行見她僵住不動,繼續說:“他以前縱容你被欺負,今日我替姐姐欺負回來,姐姐說,想要他怎麼死?”
她雖然和秦鎮北沒有情誼,但是目前,她還不想他死。
秦煥一時說不出話來,景行卻牽起了她的手,拔出刀,笑着說:“姐姐不說,那我就一片片將他剮了吧。”
他說話間,已經提刀上去了,
就在手起刀落的一剎,一個人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秦煥下意識的閉上了眼,能感到刀鋒在自己脖頸處停下來了,她緩緩的睜開眼,看見景行嘴角正噙着笑看着她,眼裏閃着她看不懂的光。
“他。。。是我父親。”秦煥幾乎是顫抖着聲音說出這句話。
顫抖的聲音並不是因為被景行嚇着了,而是忽然感到眼前的少年真是個瘋子。
秦鎮北在清煥背後,面色複雜的看着秦煥。
自己這個女兒,在府上受了那麼多苦,今日竟會擋在他的身前。秦鎮北心裏一悶,多年來愧疚在這一刻被送上心頭。
眼見景行二話不說上來拉秦煥要走,秦鎮北竟然一把抓住了秦煥,冷着臉瞪着景行說:“你把我女兒放了,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這話確實是在秦煥的意料之外的,她驚詫的回頭看了眼秦鎮北。秦鎮北像是被她這驚措的眼神刺到了,心頭愧疚更甚。
他沉下聲音,“煥兒,你相信父親一次,有為父在,不會讓別人動力。”
秦煥不知道秦鎮北這是怎麼了,她抿了抿嘴,心頭暗想:你先保好你自己吧。
對於秦鎮北給出的這個的條件,景行很是不屑的一笑,他上前一步就將秦煥拉回了自己的懷裏,笑道:“可我想要的,就是她。”
“你!”
不等秦鎮北再說什麼,景行拉着秦煥就走了出去。
景行心情頗好的揚着頭,日光落在他的臉上,渡上一層薄薄的金色。
抓住他心情不錯的時機,秦煥乘機道:“我想在和父親單獨多說兩句。”
自從她被景行帶走後,一路上景行幾乎都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如今她提出要和秦鎮北獨處,也不知他會不會答應。
正在秦煥忐忑時,聽到景行爽朗的聲音落了下來,“好。”
他回頭看着秦煥,一雙眼裏盛着和煦又明媚的笑意,像是看見了什麼希望。景行拉起秦煥有些冰冷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姐姐,連他你都能原諒,要是以後發現我做了什麼錯事,你是不是也會原諒我?”
秦煥這才明白景行心情頗好的原因,她看着他卻一時不能給出答覆。
景行好似也不急,他握着她的手笑言:“姐姐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他說完就緩緩放開了秦煥的手。
後半句話像是帶了些威脅,秦煥勉力的笑了笑,忽然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看穿了自己沒有失憶?她盯着景行笑得無害的臉,暫且壓下了這個想法,轉身往關押秦鎮北的暗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