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 都市大款 二十七
在這種情況下,何玉宇提出各抒己見,是在此留下或是繼續走。
留下,有水喝,卻要在這兒活活的被餓死。
往前走,是否能夠找到吃的食物,如果找不到,再失去了水,也是一死。
後來,大家統一了意見,先在此休息半天,由兩人結伴而出去找食物。
黃潔祗第一個站起身來,聲言是何總用鮮血救了他,他應該去找可食的東西。
總工說他要同黃潔祗一塊去。
何玉宇說眾人歇着,由他一人去找,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因此,何玉宇下令黃潔祗,總工,無論是找到找不到食物,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回這裏。
狂風過後的沙漠上空,雲集了烏雲。沙面上的熱氣逐漸減弱。而人們身上急需熱能。餓着肚子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封子說他可以找到麵包吃。
大家立即異口同聲問封子麵包在哪裏?只有何玉宇不怎麼相信封子的謊話。在沙漠裏,既是饅頭渣也找不到,又如何可得麵包?但是,何玉宇又疑心封子曾讀過黑書,有些怪事,或許封子能夠事前料到。譬如封子說有水了,現在大家真的看見了水。
“封經理,即使你眼下出售發霉的麵包,也沒人舉報你。你腐爛的麵包還會賣到好價錢。”何玉宇思考一陣之後,認定封子是故意吊別人的胃口,就拿話擠排封子。
封子在何玉宇的注視下,老實的低頭竊笑。
彭娜見狀,抓起一把沙粒,楊了封子滿頭。彭娜罵封子是饞死鬼!
封子糾正道:“我不是饞死鬼,而是餓死鬼。並且目前所有的人將跟我一樣,見了閻王,即報告某某餓死鬼來報到了。”
倩蓮讚賞封子置生死於度外的精神,她輕鬆地舒展了皺着的眉頭,對封子友好一笑。
彭娜又罵封子是死不改悔的臭嘴。該死的是封子,別人一定會排憂解難。吉人自有天相,脫險沙漠。
封子說他希望大家都脫離死亡地帶。只是殘酷的現實環境,容不得人。為了減輕飢餓感,封子要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聽。
封子所講的故事極帶時代的悲劇色彩。那是封子上小學時,封子的同桌劉光跟封子很要好。一天中午放學后,同桌帶封子去他家玩,順便就留封子在他家吃了午飯。兩人從吃飯到下午去上學,心情特好。二人好得如親兄弟一般。過了一段時間,封子把同桌劉光領到他家去玩。封子的媽媽熱情地留下劉光同封子坐在了飯桌上。封子剛拿筷子夾菜給同桌劉光,封子的爸爸回來了,見了家中來了外人吃飯,就生了一臉的怒氣。兩隻大眼瞅定封子,封子只有膽怯地端起飯碗朝門外走。封子心裏十分恐慌爸爸發火,擔憂他的同桌劉光見了尷尬和瞧不起他了。然而,封子心裏緊張的事還是發生了。
爸爸吼罵封子啥事不幹,光知道貪玩!窮家破舍的,充當什麼公子少爺呀?!眼瞎了,沒見快揭不開鍋了嗎?!喝西北風,天還要刮哩!小日媽媽的,你打腫臉充胖子吧,敢領別人來,你就別吃啦!晚上也別摸碗邊子,小心扒掉你的皮!剁你的骨頭吃!!
封子丟了面子,跑到屋后,蹲在一棵槐樹下,雙手托腮,眼淚止不住地墜落。
封子哭得很傷心,更傷心的是媽媽把自己的半碗飯菜,默默地遞給封子。
那時,封子望着媽媽一張枯黃的臉,真想跪在媽媽的腳下,抱着媽媽的雙腿大哭一場!
當時,只有那棵槐樹目睹了封子那特別懂事哀憐的眼神,目睹了媽媽疼兒子的那種無可奈何的理解之情。從那時起,封子永不會忘記,什麼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故事講完了,但封子依然沉浸在故事中,他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滿臉流淚。封子喉嚨里似乎還在哽咽,好像為自己小時候在同桌面前失去了自尊心而泣。
聽完故事的何玉宇,此時走過去,輕輕拉起封子的手,他的眼睛不知為什麼也濕潤了。他大約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使這些跟他一起幹事業的人,落到了這個地步————人人都在忍受着飢餓!!
彭娜見何玉宇居然抱住封子失聲哭了起來,方覺得人世間,說不清的事很多。自己昏倒的時候,是封子搶先攙住了她。封子,這個寒門出生的人,雖然比不了她這位高幹之家的千斤小姐,可是,在這生死與共的處境,已經無形之中縮短了貴賤的差別。何況,她傾心的何玉宇,待封子如同親兄弟一般。彭娜也就暗暗自責剛才不該罵封子。因此,彭娜走過去,拉起封子的衣衫,擦掉她因內疚而流出的淚水。
彭娜向封子道了歉,並真心實意地對封子說:“封子,你不會死的,你也會同大家一道走出沙漠的。”
倩蓮這段時間,站在一旁一直在注視着封子。她發現封子額頭上總是往外冒虛汗,一種不祥的預兆悄悄襲上倩蓮的心頭。倩蓮皺了一下眉,生怕被封子發現她的表情,趕緊裝笑。
但聰明的封子也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回報給倩蓮一個甜甜的笑。
彭娜見狀,還以為倩蓮於沙漠之中,對封子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她拉過何玉宇,小聲地說:“倩蓮愛上了封子。”
何玉宇耳聞彭娜之言,心中格外哀怨,同情封子。他知道封子在沙漠中瘋跑,於沙漠中救人,過多地消耗了體能。體內急需食物作補。當飢餓無驅除時,封子極有可能過早地與他們作別。想到自他管理廣宇集團以來,封子踏踏實實地工作,至今尚未交上女友,不免更加傷情。
何玉宇又一次擁抱了封子。
封子笑笑地對何玉宇說:“何總,你以為我封子馬上就會上路嗎?不會的,王二老兄已有易伙伙去陪伴他了,我會在陽間伴隨你大展宏圖的。”
何玉宇力圖自己的情緒高昂起來,不過於顯悲失傷。即大談人與人之間的偉大友誼以及友誼的內函。
封子也不時地插科打渾。亂言站在熱鬧的街頭,最數他封子孤獨。他本是當和尚的料,卻因愛上了尼姑。
彭娜說:“封子,你賊心還不死呀?!”
封子說:“一顆純結無瑕的老童心,永放光彩。”
彭娜指着何玉宇,直言封子快快死心吧,她雖然當過尼姑,但現在有老何就是她的老公。
封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說:“遮遮掩掩的做什麼呀,還老何,就乾脆稱他為老和尚嘛。文才不及人的。”
彭娜說:“封子,你的口才也未必在此算是奪冠摘魁的,他就是老和尚了,怎麼了?我以後還真的不叫他老何,就喊他老和尚。”彭娜說完,用勁把何玉宇從封子身邊拉開,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依偎着何玉宇。
封子:“哈哈哈,太熟的套路了,想讓大才子封子嫉妒的話,也需花樣翻新才好,演戲都不會戲。再說了,何玉宇當眾擁抱過我兩次,他擁抱你一次沒有?足以說明你是自作多情,勝不了兄弟般的真情實感的。”
彭娜一時語塞,氣得連踢何玉宇,看見何玉宇十分友愛的注目封子。
封子仰天一笑。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烏雲給人們帶來了心靈上的沉重。如果要下雨,他們沒有任何雨具,只能被雨水澆濕。這些曾經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們,從不為天要下雨而擔憂,而此時此刻,他們將面臨著落雨發愁。
雨,說下就下了起來。
大家本能地往一塊站,肩並肩地站在雨中。
雨水很快淋透了他們。人人沉默着,可他們的內心真想對世人說點什麼。
他們忍受着雨水的澆灌,更忍受着飢餓。被雨水淋濕的人,腹中最容易引起食慾。生理學上說這是人體需要熱量。可他們現在沒有吃的,他們正等待着黃潔祗和總工,能給他們帶來喜訊。
但他們盼來的卻是黃潔祗和總工空手而歸。
黃潔祗和總工也被雨水淋濕了全身。二人拉着手踉蹌地回到何玉宇的身邊。
彭娜突然哭了起來。
倩蓮抱着彭娜的肩膀,勸慰彭娜堅強些。
彭娜哽咽道:倩蓮姐,難道我們就這樣活活地餓死在雨中嗎?我心裏很想媽媽。
倩蓮用手擰着彭娜頭髮上的雨水。小聲說,彭娜,別哭了。有何玉宇與我們同在,這才叫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呀。
彭娜止住哭聲,緊緊地擁抱着倩蓮,再側過頭去,哀怨地看一看風雨中的何玉宇。
何玉宇一臉的剛毅之色,不時地用手撩起額上淋濕的頭髮。兩眼正視前方,男子漢的威風銳氣十足。
彭娜自動地擦乾眼淚,她忽然發覺何玉宇的個性頗有些像她的爸爸。但何玉宇又是這麼的年輕,使她打心眼裏更熱愛何玉宇。
雨,仍然在下着。
驕橫的沙漠,好似被雨神揮動的巨鞭馴服了。顆顆沙粒靜靜地接受着雨水的洗禮。
雨,仍然在下着。
雨中的人,經受着飢餓的折磨。飢餓的目光,希望空中的雨水變成乳水,可以給他們充饑。只有經歷過飢餓的人,才真正的知曉食物是多麼的珍貴。昔日,大家絕沒想到,飢餓之災會降臨到他們的頭上。而此時此刻,餓斷腸的滋味,讓他們無逃避地經受着飢餓,比戰死在疆場,病死在床上,淹死在水裏,更令人苦不堪言!
它是讓人體內的熱量,一點一點散盡,餓得兩眼發綠,頭昏心慌,腳輕身無力。可謂什麼才叫活活餓死的。
飢餓的人,餓到快斷氣的時候,心裏會不會想吃人呢?
何玉宇心裏明白,封子快餓斷氣了。
封子眼睛已經在彭娜身上不停地轉動。
封子在將死的時候,會不會發瘋?封子的眼神有了異樣,何玉宇立即走過去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彭娜。
封子一把將何玉宇扯開。
封子抓住了彭娜。
何玉宇大喝一聲:封子,不許你吃人!
封子愣了一下,抓牢彭娜不放。
封子!你撒手,給我滾開!!
封子鬆開彭娜,發一聲怪笑。轉身抓住何玉宇。
眾人驚恐。
轉眼之間,大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同心協力齊上前救護何總。人們推倒了封子,有人對準封子的胸口踢了一腳。
封子倒在沙漠上,仍用手勢招何玉宇到他身邊。
何玉宇不顧別人阻攔,毅然決然地跑到封子的面前,俯身跪下,傾聽封子斷斷續續的說:“何玉宇,我、我、我恨你!我……不是……想吃掉……彭娜,是想,在我被活活餓死時,抱一抱彭娜。你……”
“不要再說了!封子,我的好兄弟。”何玉宇立即抱起封子,讓封子躺在彭娜和倩蓮的懷裏。
他要親自去找東西給封子吃,要救封子和眾人的性命。
何玉宇在風雨中,大聲地喊叫:“不要死,封子,等我回來!----”
何玉宇提着狼崽奔跑回來時,封子已經死了。
一些教授們說,真不知《都市大款》作者何雨是怎麼想的,居然寫出了這樣的東西,但願有續集。本書續集本月8號開始連載。書名為〈〈何雨都市大款〉〉————名牌大學學生們與民辦學校學生們幹起來了!城市人與進城人擠起來了!誰爽,誰痛,誰舒服,誰難受,何雨都市大款會給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