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在乎
同仁醫院
陶灼躺在病床上,安靜的睡着。
纖細的手臂放在床邊,靜脈注射使得她白皙的手背上,青色血管更加清晰可見。
黎默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她。
醫生已經告知他,給她處理縫合好傷口了,卧床休息幾日,便無大礙。
雖然如此,他還是放心不下來。
自從遇到她,她就沒讓他安生過。
被阿四打成失憶,腿也打骨折了,這些都是由他而起,暫且不說。
好好讓她呆在別墅偏偏不肯,偷溜出去,被人用短棍打傷肩膀。這次出去,又帶了一身的傷回來,臉上,嘴角,脖頸上都是傷,背後又**了一刀。
黎默嘆了口氣。
有一絲頭髮滑落到陶灼臉上,他伸出手,將頭髮掖回她的耳後,又盯着她看了許久。
出門一次就帶着一身傷回來,難道你是易受傷體質嗎?
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出去。
黎默目光向下移,看向陶灼的脖頸。
這處的傷痕非常詭異,就像是野獸的啃咬。傷口邊緣不規則,十分粗糙。
難道是溫澤咬的?
溫澤…
想起這個人,黎默的眸子立刻暗沉下去。
房門的門把手被誰轉動着。
黎默警惕的看向門口。
宋南嶼從門外進來,看到黎默緊張的神情,擺擺手說:“放輕鬆,是我。”
黎默轉過頭,不再看他。
宋南嶼走到床邊,看着陶灼,“她怎麼樣,傷的重嗎?”
黎默搖搖頭,“卧床休息就可以了。”
宋南嶼看向陶灼的臉。
一個女孩子,臉被打成這樣,如果是別的女生,早就委屈的放聲大哭了吧。
“她挺堅強的,從酒店出來,也沒看她哭過。”
宋南嶼兀自說著。
“再堅強,也不是受傷的理由。”
黎默緩緩說出這句話,聲音有些清冷。
宋南嶼聞言,看向黎默,沉默了會兒才說道,“謝謝你,沒有再找溫澤。”
他知道,黎默能這麼輕易放過溫澤,一來是因為陶灼有傷要快送去醫院,二來,也是因為溫祖的原因。
溫澤畢竟是溫祖的弟弟,如果黎默和溫澤硬碰硬,那溫澤也占不了什麼便宜,溫祖知道弟弟遇事,一定又會擔驚受怕的。
其實,黎默還是在顧及他。
兄弟這麼多年了,兩人無論做什麼,都會照拂彼此。
黎默冷冷的哼了聲,“如果再見到他,那他一定沒這麼好運。”
宋南嶼沒有回應,立身站了會兒,才說:“那我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來看陶灼。”
黎默點點頭。
宋南嶼走到門邊,突然想起來什麼。
“對了,阿默,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你心裏應該也有數了吧。”
黎默看向宋南嶼。
他知道他說的是安舒苒。
安舒苒母女在其中搞了什麼名堂,宋南嶼不說,他也能猜到一二。
安家也是廷際的大股東,所以,無論如何,表面上還是得過得去,不能撕破了臉面。
“我不會再讓她誤會我的心意了。”黎默偏轉過頭,輕聲說。
宋南嶼彎起嘴角,“你也不要再誤會自己的心意了,不論你最後做什麼選擇,順從自己的內心就好。”
說完,宋南嶼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黎默看向病床上的人。
順從內心。
他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偏離了當初的初心。
她能不能恢復記憶,能不能想起幕後主使是誰,這些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相處了這麼久,他已經無法再放任她自己一個人了。
她是殺手嗎?
殺手的心不應該是冰冷的嗎?
為什麼他只感覺到她對生活的熱愛,她的活力,她的洒脫。
她身上有那麼多和殺手不符的特質,如果她真的是殺手。
那也是一個不稱職的殺手吧。
黎默低轉身子,慢慢靠近陶灼,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臉頰。
況且,她還毫不猶豫的替他擋了溫澤的攻擊。
難道,她也喜歡上我了嗎?
興許是感受到了觸碰,陶灼從睡夢中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帶着朦朧睡意,看向黎默。
黎默見她醒了,快速的縮回了手。
陶灼逐漸清醒過來,翻轉過身子,“這是哪裏啊。”
誰知壓到了背後的傷口,疼的咧嘴“哎呦”一聲。
“不要背部着床!”黎默迅速起身,把她翻回側身的姿勢,兇巴巴的看她,“你沒有常識嗎?背後有傷不知道嗎?”
“我剛剛突然忘了嘛。”陶灼嘴裏嘀咕着。
脖頸有些癢,她撓了撓那處,不小心撓到了附近的傷口。
黎默立刻敲掉她的手。
“這塗了葯的,不要亂碰。”
黎默又低聲呵斥她。
陶灼偷偷瞟了他一眼。
好凶啊。
不過,和溫澤比起來,他還是和藹多了。
想起溫澤,陶灼有些失神。
真的搞不懂,這個人是天生就這樣,還是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她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
真的是暴力與黏人並存,毫無安全感的變態惡魔化身。
黎默察覺到陶灼的情緒變化,看她撫摸自己紅腫的臉頰,莫不是想起了和溫澤相處的那幾個小時?
黎默想起溫澤發給他的照片。
那猥瑣的動作,讓他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厭惡閉了下眼。
可惡。
如果可以,真想立刻了結他!
黎默皺眉看向陶灼,“你,還有別的傷嗎?”
陶灼聽到黎默的聲音,回過神來,眨眨眼,“沒有了。”
“他,碰你了嗎?”黎默聲音有些猶豫。
剛問出口,他就後悔了。
事情都過去了,還問這些做什麼,她好好的坐在這裏,才是最重要的。
陶灼愣了下,看着黎默,“什麼意思?”
黎默躲開她的眼神,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窗外。
陶灼心裏一陣奇怪。
碰過我?難道是說…
難道他是這個意思?
陶灼爬起來,跪坐在床上,對着黎默的背影喊,“你想什麼了,他沒有對我做那種事!”
黎默聞言,眉間閃過一絲竊喜。他壓下喜悅,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哦,那就好。”
“什麼那就好。”陶灼嘀咕着,“管這麼多做什麼,你又不在乎。”
“誰說我不在乎。”
黎默走到陶灼床邊,盯着她。
“你在乎這個做什麼?”陶灼也瞪着大眼睛,奇怪的問着他。
“我…”黎默被問的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難道讓他說,他喜歡她,所以才在乎這些?
話到嘴邊,可他根本說不出口。